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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初唐》 第493章 飛花令

“大哥,我們來了!”

聲音由遠及近,正是李思文和獨孤九二人,李牧苦笑不已,獨孤九找來也就罷了,李思文怎麼也跟來了。明天就親了,今日指不定有多——哦,李牧明白了,這小子肯定是躲出來了。

“哇!”李思文瞧見大象,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驚道:“天吶,真有這麼大啊!大哥,你能不能送我兩隻,我回定襄的時候帶去——”

“想都別想,我另有用。”李牧直接了斷他的念頭,問道:“你倆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問呀!不是長著一張麼?”李思文奇怪地看著李牧,像是沒明白他爲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這個回答還真沒啥病,李牧苦笑一聲,道:“就是想清靜兩天,纔不跟你們說,唉……罷了,走吧,一起回城。”

“回、回去?”李思文呆道:“我們纔剛來,回去幹嘛呀,明天才親,今晚正應不醉不歸纔是啊!”停頓了一下,李思文又問道:“對了,大哥我還有個事要問你。你明天到底親不親了?你想咋辦,得給啊,要不還是咱倆一起得了,人多熱鬧,我家的宅子也大,你在東頭,我在西頭,誰也不耽誤啊,人多還熱鬧——”李思文看向紅著臉的李知恩,道:“是不是啊,小嫂子!”

“我、我我聽夫君的。”

“大哥?”

點心,我自由安排,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嘍。我問你,今日不是方來“鋪房”麼,你不在家等著,跑我這兒來幹什麼?”

鋪房,是魏晉之風,親前的一天,方派一名資深的婦到男方家“鋪房”,展示方陪送的嫁妝。這是非常有必要的,但也不是沒有例外。這例外,指的是“五姓”。鄭、盧、王、崔、李,五姓七子,自恃門第高貴,連皇族都不放在眼裡,他們嫁兒,只要不是五姓七,都屬於是“下嫁”。唐朝的士人,以能娶這五姓爲榮耀。自然不用展示什麼嫁妝,但如果不是五姓,那麼結婚時就必須要注意了,爲了嫁過去後過得舒服些,不婆家的氣,就必須在“鋪房”時顯示一下孃家的實力,不人小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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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可別說了!”李思文大道:“大哥,我是逃出來的呀!你可不知道那婆子多嚇人,讓我……“李思文漲紅了臉,吭吭哧哧地說不出話來。

李牧見他這樣,愈發好奇,道:“怎麼了?”

“哎呀!”李思文看了眼李牧後的眷,漲紅著臉把他拉到了一邊,湊到他耳畔小聲道:“讓我掏出來……還安排了幾個丫鬟說是要試試,天化日之下,我怎麼試?我不跑等什麼呢!”

李牧聽得哈哈大笑,他剛剛就奇怪,其實按照兩家的門第,都是國公,門當戶對,其實本也不涉及到媳婦兒過了門會氣。鋪房這個環節可有可無,但秦家既然做了,就肯定不止是爲了鋪房而已,果不其然讓李牧給猜著了,人家是爲了自家的閨著想,想要看看這個婿合格不合格!

這倒是一個新鮮事兒,李牧還是頭一次遇到。其實對於親的規矩,李牧到現在也不是很瞭解。他跟白巧巧親的時候,還是剛來到長安,兩眼一抹黑的時候,而且他和白巧巧都沒什麼門第,規矩也沒有那麼多。現在想來也是好事兒,若是規矩太多了,他未必得了。

“大哥,你小點聲,給我留點面子!”李思文低聲道,李牧強把笑憋了回去,看向獨孤九,道:“擂臺賽怎麼樣了,決出第一了麼?”

“決出了,被我擊敗了,我是第一。”

擂臺賽本來預計是八天的流程,初一到初八爲止,但後續來了不的人,獨孤九也都給加了進去,車戰一直打到了今天。沒想到好不容易決出一個“第一”,還被獨孤九給幹倒了,這麼一來,好像鬥了半個月,就是爲了給獨孤九找個陪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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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哭笑不得,道:“這樣不太好吧,會惹人非議的。”

獨孤九傲然道:“孰強孰弱一目瞭然,沒有任何非議,誰若是不服,可以挑戰我,隨時恭候!”

李思文呿了一聲,道:“你就是仗著大個兒沒在誇口,大個兒要是在,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他那個大斧子,打你也就是一下!”

“他打不著。”

“我說他要是打著你了,也就是一下!”

“他打不著!”

李思文惱道:“我說假設他打著你了,就你一下,都能死你!”

“他打不著我!我倆打過!”

李思文氣得直翻白眼:“懶得跟你說——大哥,你們要回城幹嘛呀?看花燈啊?沒啥好看的,咱們還是烤烤,喝點酒吧,我晌午都沒吃飯,都了!”

李牧故意道:“平康坊今晚有花魁預選,麗春院的金晨姑娘也有參加,我琢磨去看一眼,既然你想喝酒,那就不去了吧,咱們生火烤!”

“啊!”李思文一拍腦門,道:“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不行不行!大哥,烤什麼時候都能吃,選花魁一年可只有一次,我倒是沒什麼,主要是不能耽誤大哥的生意!咱們快走,再晚些來不及了!”說著就拉李牧往回走,衆人只好跟上。

獨孤九冷冷道:“慾薰心!”

“屁!我就看看,我也沒想怎麼!大家都是男人,裝什麼裝啊,難道你不喜歡人,你喜歡男人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獨孤九習武之人,六識敏,他很明顯地覺到在李思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至有兩道目落在了自己的背上,此一共就六個人,除去他和李思文,就是李牧和他的三個人,也就是說,這四個人中,至有兩個人察覺了他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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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九沒有勇氣回頭看,到底是哪兩個人,他怕其中有一個是李牧,那樣他就再也無法面對李牧了。

“誰喜歡男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急之下,口而出,話一出口,獨孤九瞬間就後悔了。

撒謊容易,可這謊怎麼圓吶!本就沒這麼個人,若是李牧問起來,他往誰上安呢?

果然,聽到這話,李牧立刻問道:“哪家的小姐,有這麼好的運氣,能讓我兄弟看上?”

“大哥,我……只是單相思,你別問了,我、我不想說。”獨孤九有些生地終結了話題,越過李思文,抱著劍走在了最前頭。

李思文落後一步,與李牧並肩,小聲道:“大哥,你也猜不著啊?”

李牧搖搖頭,道:“誰還沒點自己的小了,不過能讓阿九看上的子,必然也是出類拔萃——但他這麼難開口,恐怕不是小門小戶,唔……”李牧想了一下,忽然有了點眉目,道:“莫不是五姓?這小子知道我與五姓七不太對付,所以不當我面說?”

“欸!”李思文大點其頭,道:“對對對,肯定是這麼回事兒。不但是五姓,而且還是鄭、盧、崔這三家的一個!”李思文越想越覺得對路,喊道:“阿九,你放寬心啊,大哥不是小氣的人,就算你看上了對頭的兒,把娶過來,也是咱們贏啊!”

獨孤九的聲音冷冷地飄過來:“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再瞎說我就撕了你的!”

李思文立刻就蔫兒了,嘟噥道:“我這不是關心你麼……這麼生氣,難道是被我說對了?哦,我知道了!”李思文看向李牧,道:“大哥,不是對頭這個原因,你我都想錯了。他相中的可是五姓,五姓啊,門第高呀!獨孤閥雖在隴右實力不小,但肯定也還不了五姓門閥的眼,嫡長房的兒,不願意嫁給他!所以他才煩惱,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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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李牧回頭看了眼王鷗,笑道:“五姓嫡長房的兒,眼眶那麼高呀?”

“那當然了!咱們陛下厲害不厲害,當年那不也是——”李思文正要滿跑火車,忽然餘瞥見王鷗,趕閉上了。作爲李牧的兄弟,王鷗的事他自然是知曉,只是他在李牧跟前說話十次有九次不過腦子,而且還是個話癆,上沒個把門兒的,還好這回及時剎住了車。

李牧在他後腦勺上敲了一記,道:“下次再在你嫂子面前不敬,我就揍你。”

李思文趕賠笑,轉對王鷗道:“嫂子莫怪,知錯了,知錯了……”說著又對白巧巧道:“嫂子,莫怪啊!”

前一句是對王鷗道歉,後一句則是對王鷗嫂子這事兒對白巧巧道歉,其實在李思文的心裡頭,他的嫂子就只有一個,就是白巧巧。畢竟是定襄舊識,他也是親眼見證了李牧和白巧巧的

而像李知恩和王鷗這些人,他其實是不認的。但畢竟是李牧的人,不嫂子也沒啥別的能,因此纔有這一出。

王鷗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也不會跟李思文去計較,因爲早已調查清楚了李思文跟李牧的關係。李思文對於李牧,既是兄弟,也是恩人。若無李思文的幫襯,李牧興許都回不到家中,就算回到家中,他也沒機會來長安嶄頭角,後頭的事兒也就全沒了。

若是沒有李思文這層關係,李績也不會認下李牧這個乾兒子。李牧即便得了玉璽,這份功勞也不一定是他的。

當然李牧也給予了李氏父子足夠的回報,但若無因,哪有果,義還得記在心裡頭的。王鷗知道李牧的爲人,也清楚自己的份,所以是不可能與李思文起衝突的。

白巧巧則反應有些遲鈍,甚至都沒明白李思文對說莫怪的意思,但也沒有追問,因爲李牧在旁邊,若是重要的事,李牧會提的,他沒提就說明不是重要的事,也就無所謂了。

搬家的時候,李牧把他重金打造的“房車”也帶來了,四個人坐綽綽有餘。李牧打量著這輛車的車廂,心裡有了盤算。

……

平康坊的花魁選舉,始於前隋煬帝。隋煬帝是一個暴君,歷史上的名聲不好,但他並非是一無是,相反他是一個很聰明,很有想法,很會玩兒的人。

選花魁的規則,據說就是他親自定下來的。

整個花魁選拔過程,一共分爲三天。正好就是上元節放假開放宵的第三天,這樣可以保證更多的人都能參與。而選拔的規則也非常簡單,正月十四,黃昏之前,平康坊是不準外人進的。一整天都是準備時間,到了黃昏時分,坊門開放,每一個進坊的人,都會領到一張“飛花令”,也就是一張選票。坊各家青樓門口,都會有舞臺表演節目,看得好了,就把這張“飛花令”扔進舞臺旁邊的箱子裡,取前六位,進第二天的比試。

第一天比的是歌舞,每一家都差不多,分高低主要是看花魁是否漂亮,比的是“”。而第二天的比試,則顯功夫得多,比的是絕活兒,看家本事,也就是“藝”。規矩還是一樣,得票最高者爲最終的花魁。

而第三日,則是出了花魁這家青樓獨尊榮。平康坊搭得所有臺,都得撤下去,只剩出了花魁這家一個,全長安城的目都集中在這一,這家青樓想不火都難。

第一天的比試,李牧一點兒也不擔心,憑金晨的貌和的舞技,除非全長安城的男人眼睛都瞎了,否則本不用擔心進不了前六。張是一點兒都不張,他過來主要是爲了看一下對手的實力。若是準備得不夠,他就現場再抄幾首宋詞出來,讓金晨找幾個樂師趕譜曲,明日一併表演。若是對手實力一般,那就省事兒了,直接準備第三日的竇娥冤賣票就行了。

領了“飛花令”進了坊門,李牧提鼻子嗅了一下,肚子咕咕了起來,怎麼好像有路邊攤的樣子。他來了平康坊不止一百回了,從沒見過有路邊攤,畢竟這裡開的是青樓,又不是西市,門口擺個路邊攤,香味飄散,影響裡頭詩作對。但是今日卻不然,好像每一家門口都有,而且還不用花錢的樣子。

李思文作爲曾經的紈絝大,對這些倒是門兒清,道:“大哥,這是爲了拉票,吃人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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