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是一個很容易心來的人,而且想到什麼事不能等,非得立馬去做不可。同時他也是一個很容易投的人,只要他進了狀態,廢寢忘食即是常態。
爲了排這出《竇娥冤》,李牧已經三天沒回家了。頭一天家裡的妻妾還能穩住架,第二天白天,白巧巧就來“送飯”了,到了晚上,則是李知恩過來侍寢。倆人像是達了默契似的,晝夜倒班兒,絕不讓李牧空,給別人可乘之機。
李牧當然知道妻妾的心思,但是他無所謂,正不怕影子斜,他本來也沒想跟金晨發生點什麼。做事兒不能半途而廢,在排這齣戲之前,他本以爲有個兩三天也就差不多了。因爲他在上大學的時候,話劇社排《雷雨》選段,也才三天的時間。但真做起來,李牧才知道,這事兒遠沒想象的那麼簡單。戲劇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完全是一個嶄新的事務。而他的前世,學生們就算沒演過戲,但也都看過電視劇,腦海中能有聯想,而現在,他得一點一點的教。
而且爲了把戲表現得完,還得做很多道、服裝、佈景等等。即便李牧手裡頭有錢又有人,但問題是花錢也找不到手啊,就連做個道佈景,李牧都得自己把圖紙畫出來,有些細節的地方,他甚至得親自上手才行,進度因此就更慢了。
“這樣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趕著上元節演出……”
李牧躺在做道的時候,順手做的一個摺疊導演椅上頭,有些犯愁地想著。李知恩也坐著個馬紮,在他旁邊,瞧他愁眉不展,輕聲問道:“主人,你在愁什麼啊?”
李牧順胡扯道:“我在想,當初怎麼就答應,要跟思文一天親了。這何統啊,我倆一天親,時間也排不開呀。總不能一個上午親,一個下午親吧、”
“那就讓他等等。”
李牧轉過頭來,笑道:“瞧瞧你這個當嫂子的,思文雖是我弟弟,但他的出可不低啊。而且對方也是國公,兩個國公結親家,我讓人家換日子就換日子啊?再說了,昨天我收到義父的信,他已經跟陛下陳。陛下允他回來辦思文的婚事,再有個三天就到長安了,此事絕不可能更改的。”
“那……”李知恩嘟噥道:“總不能爲了他的事,耽誤咱們的事吧。主人,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重要啊?”
“你怎麼能不重要呢、”李牧笑了笑,道:“要不咱們提前一天?”
“我不要。”李知恩不高興道:“上元節的日子多好記啊,也喜慶呀,我就想在上元節親。”
李牧想了想,道:“那行,依你。不過你到底想沒想好怎麼弄啊,你一邊說想要我明正娶,一邊又說不能太熱鬧,不要超過夫人,那到底是怎麼辦呢?咱們是大排筵席,還是就找家人一起吃個飯,你說吧,怎麼來?”
“唔……”李知恩其實想過很多,但是很多事都有點自相矛盾。當然知道,以李牧目前的權勢,他若再親,必然是轟整個長安城。而雖然二夫人,其實名分也就是個侍妾。若是聲勢太大,會遭到詬病,坊間會覺得恃寵而驕,欺正室。在這個時代,這“罪名”可不輕。
可是若平平無奇地找來家人吃個飯,多又有些不甘心。畢竟對來說,這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親,誰不想留下點特別的回憶呢。
所以,雖然想了很多,但最後都被否決了。爲婚事做的準備,截止目前,也就是做了一套婚服,一套紅鍛的鋪蓋而已。
“主人、”李知恩蔫蔫兒地擡頭看向李牧,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好。要不,還是你來定吧。”
“我定啊?”李牧皺眉道:“原來你說要自己準備,我也就沒想。忽然讓我定,這……”李牧沒有著急給出答案,想了一會兒,忽然腦海中冒出一個靈來,道:“行吧,我來定,你就準備好當天穿的裳首飾,漂漂亮亮的等著就行了。”
“主人你最好了。”李知恩抱住李牧的胳膊,甜膩膩地搖晃了起來。李牧無奈苦笑,跟比自己小的孩子談,就這點不好,需要考慮事太多了。反觀如果此時旁邊的人是王鷗,這些事早就定妥了。這就是姐和蘿莉的區別啊,一個省心,一個怎麼也省不下心。
……
今日初八,年後第一天上朝的日子。
李世民把阿史那兄弟的“請願書”拿了出來,讓高公公當著文武百的面兒誦讀了一遍。隨即宣佈應允二人的請求,在當事人不在場的況下,封了二人中郎將,打發到了程咬金的麾下。
這樣的安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但無論朝中的哪個勢力,都沒有一個站出來破。爲了一個突厥人,惹得皇帝不快,這種傻事沒人會做。在對外的事上,大唐君臣還是非常有默契的。
一件憂心的事得到了解決,讓李世民的心大好。趁著朝堂氛圍不錯,李世民乘勝追擊,把另一件事——如何援助突厥部族的事提了出來。
他本想,這事兒雖然是個花錢的事。但六部看在他這個皇帝的面上,總能給出一點建設的意見。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今年的朝廷分配製度,變了預算制。六部都著自個兒,談事可以,談錢沒門兒。見李世民提錢,六部沒一個敢接茬的,生怕李世民下一句話就是要錢。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李世民的臉有點掛不住了,猛地一拍龍椅的扶手,怒道:“若不是朕的眼睛沒瞎,朕還以爲這朝堂上只剩下朕一個出氣兒的人了呢!你們怎麼都啞了?說話呀!朕問你們,如今突厥部族生活艱難,百姓不果腹,怎麼辦!竟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給朕出個主意?”
李世民把視線挪到了魏徵上,道:“魏徵,你平時不是話最多的一個麼,怎麼又沒話了?說說呀,怎麼辦!”
魏徵被點了名,只好著頭皮站出來,道:“回陛下,臣乃是史大夫。這朝廷財政之事,不在臣的分。按理來說,這是民部的事,臣不擅長此道,不敢胡言語。”
李世民怒極反笑,道:“好,你說民部是吧,來,唐儉,你來說,怎麼辦,朕的史大夫說了,這是民部的事!”
唐儉高舉笏板站出來,道:“陛下,這確實是民部的事,臣不敢推諉。但有一節,臣得說在前頭。往年,這是民部的事,因爲民部掌管稅收。但今年,預算已經先擬定了。民部的錢可丁可卯,沒有餘量了。若陛下問臣,臣只有一個主意,削減各部預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不行!”
“絕對不行,今年有兩場科舉,禮部的經費已然是不夠了,削減是萬萬不可!”
“陛下,吏部也是捉襟見肘啊!”
“刑部也沒有餘錢!”
“工部的預算已經是最了!”
“兵部沒錢!”
這一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六部尚書像是到了菜市場,都嚷嚷了起來。李世民的頭瞬間就脹大了兩圈兒,他有點後悔答應李牧的提議了,早知道施行預算制,會引起這番景象,說啥也不能同意啊。
欸?預算制、李牧?
李世民挑了下眼眉,終於找到了兒。對呀,事因誰而起,誰就得負責啊!
找他!
李世民張開,剛要說話,忽然又閉上了。
不行,不能再找了。李牧已經答應,承擔兵部的缺額,這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若再找他,實在是張不開了。
李世民嘆了口氣,閉上了。但他剛剛張那一下,已經給有心人注意到了。
長孫無忌就是這麼一個有心人,他與李世民一起長大,又輔佐李世民登上帝位,可謂是李世民放個屁,他聞著味都能知道吃了什麼。李世民只是張了下,他看著口型,就知道他要說誰了。
長孫無忌轉了下眼珠,出班啓奏,道:“陛下,若論賺錢的本事,臣以爲,滿朝文武都不及逐鹿侯一人。陛下何不宣逐鹿侯來,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這……”李世民有些爲難,他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
這時候就現出人緣來了,若是人緣好的,有人幫忙遮掩一番,也就過去了。但不幸的是,李牧平時得罪人太多了,多人不得他有點麻煩好幸災樂禍,同時也是爲了甩鍋,見李世民猶豫,立刻站出來不人,六部都有。
“國舅說得在理呀,人皆言,逐鹿侯是財神下凡,專能化腐朽爲神奇,此事他一定有辦法!”
“誰人不知逐鹿侯日進斗金,若逐鹿侯肯幫忙,此事必可解。”
“陛下,逐鹿侯爲義弟提親都花費黃金萬兩。若這筆錢用在救濟百姓之上,不知可以救活多人。請陛下制止逐鹿侯的窮奢極,讓他迴歸正途吧!”
若只有幾個人說,李世民或許不會搖。但滿朝文武大部分都這麼說,李世民的臉皮也就厚了起來,當即傳旨,宣逐鹿侯李牧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