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祈文過來尋阿竹時,陸禹已經給阿竹灌輸了一番暴力學離開了。
阿竹木著臉,決定陸禹先前教的那些還是不要告訴父親了,父親希養個萌娃,可不想要個兇殘蘿莉。
高順倒是如實地向主子稟報了剛纔遇到端王之事,嚴祈文對端王極有好,這好是建立在他是兒的救命恩人之上,是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隨意地問了下,知道端王阿竹去吃了些茶點後,便放下了。高順很想和主子說一說端王要將姑娘教兇殘蘿莉的事,只是看到嚴祈文的不在意,阿竹也頻頻向他使眼神,只得閉不言。
父倆在淨水寺門前買了些小玩意兒,便坐車回府了。
剛回到府,恰巧遇到也方拜訪友人回府的嚴祈華。
阿竹對這位看起來很嚴厲的大伯有些親切,蓋因這些年來,爹孃能安安穩穩地到江南富庶之地上任,也全賴於他在京中打點,是個面冷心熱之人。或者說,嚴祈華對這位胞弟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耐心,嚴祈文生平最是敬重於他,使得阿竹對這位大伯也十分敬重。
“大哥。”
“大伯安。”阿竹笑著請安,聲音是孩子特有糯。
嚴祈華看向阿竹的目微緩,了的腦袋,對嚴祈文道:“你們方纔出去?”
“是啊,去淨水寺與靜圓論佛。”
嚴祈華頷首,想了想又道:“下個月是西府二叔的壽辰,雖說因爲孝期問題並不大辦,但咱們晚輩也不能失了禮,你便過去送份壽禮過去吧。”
嚴祈文忙應下了。現在東府嚴家雖然嚴老太爺還頂著靖安公的份,但卻是個不喜庶務的,老公爺去逝後,便由嚴祈華當了家。這也是老公爺和老太君囑意的事,幸得嚴祈華得老公爺的心教養,雖然事出突然,家族的庶務也極快上手。
辭別了嚴祈華後,兩人正要回院,又被春暉堂的方嬤嬤了過去。
方嬤嬤是老太君的心腹嬤嬤,伺候了老太君一輩子,嚴家上下對都十分敬重,聽得來傳老太君嚴祈文過去時,嚴祈文也不推託,牽著阿竹的手過去了。
“二老爺這是帶三姑娘去哪兒呢?老太君好一陣子前就喚人過來找您了。”方嬤嬤笑問道。
嚴祈文笑道:“去了淨水寺。祖母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方嬤嬤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今兒天氣好,老夫人與老太君說了些話,老太君想起二爺了,您去說說話呢。”
方嬤嬤這不似回答卻勝似回答的話讓嚴祈文冷了臉,接著便無話。
到得春暉堂,嚴老夫人並不在,只有老太君。
父倆請了安後,老太君將阿竹喚到跟前,了阿竹的臉蛋,滿意地對嚴祈文道:“竹丫頭的臉好了許多,柳氏將養得好。”
嚴祈文只是笑了笑,說是應該的。
然後老太君又問阿竹這些天和嬤嬤學了什麼,喜歡什麼,今兒去了哪裡,阿竹聲氣地答了,老太君讓人拿了些窩糖,讓丫鬟帶阿竹去隔間玩耍。
阿竹卻抱著窩糖,像只兔子一般躥到了爹邊,一副孝的模樣道:“阿爹,吃糖。”然後怯生生地對老太君道:“曾祖母,阿爹也一起吃。”
老太君和藹地點頭,便見著那的小曾孫直接窩在爹懷裡,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邊吃糖邊瞅著自己。想來一個剛到六歲的孩兒也不懂什麼,老太君便歇了讓人將帶去隔間。
老太君詢問了嚴祈文的生活起居,宛若關心孫子的慈祥祖母。祖孫倆說了會子話後,老太君慨道:“你們兄弟幾個我都不心,唯有心你,眼瞅著你們也很快出了孝,屆時便讓老大走,將你調回京裡罷。”
嚴祈文聽罷忙道:“回不回京孫兒並不急,倒是在外邊也歷煉了一翻,長了不見識,方知道以前在京裡只有死讀書,很多世間事不懂。”
“你這孩子,咱們嚴家也不只靠你一個,在外八年時間也足夠了,是該回來幫你大哥了。”
嚴祈文想了想,決定還是閉比較好,面上笑了笑。
老太君年輕時骨子裡是個要強之人,現在年老了,又經了許多事,菱角已經磨圓了,看著他和藹可親,但那種強勢卻仍是留在骨子裡,見他聽進了的話,心裡十分滿意,又看了眼邊吃糖邊瞅的阿竹,說道:“你膝下只有阿竹一個孩子還是太孤單了。”
嚴祈文不說話了。
老太君也不說話,端過方嬤嬤遞來的茶慢慢喝著,一時間祖孫二人竟是無語。
半晌,老太君突然問道:“竹丫頭,想不想有個弟弟?”
阿竹天真無邪地道:“孃親會給阿竹生弟弟的。”
老太君瞅了眼表平靜的孫子,終究沒有說什麼,便讓他們離開了。
待兩人離開後,方嬤嬤拿人捶爲嚴夫人捶著,笑道:“二老爺是個至至的,二夫人也是個有福的。老夫人只是他們繼母,也管不著二房去,姑娘何必去趟這渾水?”
方嬤嬤一輩子未嫁人,從年時期就跟著老太君至今,也唯有方會在私底下喚老太君一聲“姑娘”,有什麼話也是直說,從未避諱。
老太君道:“我自是不想管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只是老大媳婦(大鐘氏)是續絃,又是個急子,與其讓冒冒然出面去惹了祈文,不若我作個姿態。祈華和祈文自不得他們父親看重,母親緣又薄,這兄弟倆極好要,祈文稍有委屈,祈華便不聲地折騰那些欺辱祈文的人,護非常,我可不能讓老大媳婦又去自討苦吃,弄得這個家烏煙瘴氣的。”
“姑娘如此想極好,怕只怕他們皆不能悟姑娘的苦心。”方嬤嬤心疼地道,自從老公爺去逝後,老太君也算是沒了主心骨一般,每日沒滋沒味地活著,讓看得極是驚心,就怕老太君哪天想不開隨了老公爺而去。
老太君只是笑了笑,不再說話。
阿竹以前就知道母親一直未孕是父母心頭的一樁沉重事,爲此柳氏不知道試了多生子偏方,可是就是沒有消息,有一次折騰得狠了,吃了那什麼土方法的生子偏方,竟然一下子折騰得藥中毒,嚇得嚴祈文再也不敢對妻子懷孕一事流出任何的表,反而將阿竹更加疼,一副有阿竹就滿意了的模樣。
阿竹覺得,父親雖然未死心,但對於妻子再孕也沒了想法,若只有一個兒,也將疼到骨子裡。所以他不納妾不蓄婢,連通房都沒有,後院乾乾淨淨,堪稱好丈夫好父親的典範。
只是以前他們都在外地,一家三口十分簡單,那裡沒有長輩,由著夫妻倆自己作主,現在回到京以後,又導致了問題重演。
阿竹嘆了口氣,小手用力握了握父親的手,無言地安他。
兩人回到了他們院子,便見柳氏房間的廡廊前站著兩個長相標準嫵、態風流婉轉的年輕子,雖然是丫鬟打扮,但卻從骨子裡著一輕佻味兒。
嚴祈文的臉有些黑,目不斜視地抱著阿竹進房,全然無視了兩個丫鬟的請安。
屋子裡,柳氏正在與劉嬤嬤安排今晚的晚膳菜單,看到父倆回來,便笑著讓丫鬟端來桂圓湯給他們。
父倆仔細看了柳氏,發現面紅潤,心平氣和,方放下心來,同時喝起桂圓湯來。
“那兩個丫鬟是老夫人打發過來的。”柳氏輕描淡寫地道:“老夫人說,咱們匆忙回京,伺候的人手不夠,先安排兩人過來伺候。”
服伺什麼?恐怕是等爹除服了,馬上就伺候到牀上了吧?真是說得比唱的好聽!
阿竹喝了湯後,也不抹,噔噔噔地撲到柳氏懷裡,地問:“娘,咱們這兒已經有很多丫鬟伺候了,們兩個也不要。如果收了們,是不是要用咱們的銀子養們?還是不要了吧,養了們,阿竹以後的嫁妝又要薄了。”
嚴祈文差點噴了,桂圓湯嗆到了鼻孔裡,咳得他驚天地。
柳氏嚇得忙拍他的背,手忙腳地爲他順氣。
阿竹無辜地看著自己家老爹,對了對手指,決定以後還是說話矜持一點兒,免得老學究的父親又要嗆到。
待嚴祈文順過氣後,柳氏第一個訓斥阿竹:“你一個姑娘家,如何說這種不知的話,嚇著你爹怎麼辦?外一傳去出,倒要說咱們不會教兒了……”
嚴祈文見阿竹委委屈屈地著肩膀,頓時又忘記先前自己嗆著的事,忙護著阿竹道:“這可不對了,咱們阿竹先前說得對,若是什麼七八糟的人都往咱們房裡放,還不知道要花費多銀子呢,就算們的月例是從公中出,可是這也是張吃飯,老夫人賜下的,不能打不能罵還不能苛待了們,怪沒滋味的……”
喋喋不休地一翻解釋後,柳氏啼笑皆非,反而被這對父弄得好笑又好氣。
最後,柳氏問道:“那夫君您說,如何置們?”
“先晾著,反正我要爲祖父守孝一年,老夫人也不能著我吧?等出了孝後,便尋個理由將們領回去給老夫人。”
這不是活生生打嚴老夫人的臉麼?柳氏有些遲疑,阿竹卻暗暗拍手。
在嚴祈文的一通偏幫下,柳氏忘記了阿竹先前的舉,等以後再想起時,阿竹已經有了藉口如何忽悠了,倒也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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