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大典後,緋雪下那一繁瑣沉重的宮裝和金釵珠花,躺在坐榻上歇息。
“娘娘,如修容過來了。”緋雪正百無聊賴的看着窗邊的景緻,忽聽到珠兒挑着簾子,一臉笑意的說道。
“還不快請進來。”一聽是如煙過來,緋雪忙起下榻,對珠兒說道。“就讓到裡屋來吧。”
珠兒聽了忙轉請如煙進來,來人今日着一淡黃挑花的素袍,顯得淡雅大方,一進屋便宜笑着對緋雪行了個禮,“如煙參見德妃娘娘。”
“妹妹免禮,往後別這麼客氣,在我這裡不用拘禮的。”緋雪上前扶起,並示意坐下,這時珠兒笑的捧着茶盤進來。
自打回到京城,珠兒這丫頭就越來越心了。
“姐姐,你本是皇上的正妃,可如今只封了個德妃,還在淑妃之下,妹妹真的爲你不值呀。”
“就是,自從王府暈倒後,就一直霸着皇上,這也太湊巧了吧!”珠兒在一旁附和着說道:“一定是看到皇上對咱們娘娘好,想皇上呆在那裡便死皮賴臉的想出這種方法,娘娘,你不能老這樣忍讓着呀,皇后的位子本就是你的。”
“珠兒,你說兩句。”緋雪登瞪眼啐了一句,着肚子,道:“我只是想着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等孩子生下來,它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別無它求。”
“姐姐,您就是太好說話了,只怕有的事您躲也躲不過……”如煙在一旁爲着宮們剛剛採摘來的鮮花,用指沾着水灑了灑,回頭笑着對說:“姐姐,那邊的風頭正旺,又說子不好,姐姐您怎麼也要去表示了下,要不又有人在皇上面前嚼舌,說您架子大了。”
如煙掏出帕子來,了素手,走過來再認真的對緋雪說道:“妹妹知道姐姐想過與世無爭的日子,可在這深宮裡,哪裡會有呢。妹妹也知道姐姐是一心想着離開這深宮,但皇上心裡是有姐姐的,又怎麼會輕易讓您離開。這後宮的人啊,一旦寵,便會爲衆矢之的,浪尖之舟。妹妹也能看出來,姐姐的心裡也裝着皇上對不對,所以有的時候,不管他邊有多人,但至也還在你邊。姐姐,您也別太難爲了咱們皇上。”
緋雪扯脣一笑,沒有做聲,心裡真的已經裝着那個男人了嗎,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心?甚至連外人也看出來了,那他呢,他能看懂的心嗎?在乎這個男人,又如何能斬斷他的翅膀?
如煙是何等通的人兒,知道自己說中了緋雪的心思,見面上帶着倦便起告辭了。
半晌後。
緋雪在屋子裡靜靜的繡着花,此刻胃裡一陣翻涌,忙取了帕子捂住了。“嘔!”用手輕輕着依舊平坦的小腹,這孩子很乖,如果不是每日的晨吐,幾乎忘記了這個小傢伙正在自己的肚子裡。
孩子,願意跟孃親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去過平淡的生活嗎?還是想跟你父皇一樣,將來爲一個大英雄?
這時院子裡鬧了起來。
緋雪立即擱下繡布,穿過迴廊,來到了前院。看到蓉兒一把將珠兒毫不客氣的往地上推去,裡罵着:“死丫頭,快把淑妃娘娘的玉簪子還回來!”
“怎麼回事?”緋雪忙走過去,將在地上的珠兒扶了起來,問着蓉兒:“什麼簪子?”
蓉兒也不忌諱,說道:“今兒,德妃娘娘令珠兒來給我們娘娘送人蔘時這個笨丫頭把淑妃娘娘的首飾盒打翻了,我剛剛纔清點了一下,發現了那個皇上才賞賜給娘娘西域進攻來的玉簪子。”
“難道沒有其他人進去過你家娘娘的屋子嗎?”緋雪十分不悅的對蓉兒問道。
“一大早,除了這個死丫頭,再沒其他人進去過。昨日皇上和淑妃娘娘歇得很晚,所以今早娘娘起得有些遲了,只有我進去收拾房間,並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緋雪黛眉微蹙,說道:“捉賊要捉贓,等你贓找出來後,再來本宮這裡喴捉賊!”
蓉兒不甘示弱的說道:“一定將東西藏起來了,我怎麼捉!德妃娘娘,即便您是主子,您也不可以包庇您的手下吧。”
“好,既然,你知道本宮還是主子,那麼就你的主子來跟本宮說話,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緋雪冷着臉對說:“還有,在本宮面前,你也可以稱我嗎,這就是你家主子教的。”
“本宮等着你家主子來。”說道,便拉着珠兒轉。
回到屋子裡,緋雪靜靜的坐在窗邊。
“娘娘。”珠兒站在一旁,第一次看到如此的生氣,遂不敢出聲。
“珠兒,你先下去吧。”緋雪轉過頭來看,水眸裡有着無盡的憂慮,卻只是一瞬,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你也了,先去用膳吧。”
“娘娘,珠兒笨手笨腳的,又給你惹麻煩了,可是珠兒並沒有拿淑娘娘的東西。”珠兒跪子,膽怯的說道。
“珠兒,我沒有怪你,這是衝着我來的,你先下去吧。”緋雪又將臉側向了窗子外,一抹殘從窗格子直進來,襯着窗臺的那盆水仙,那和的橘紅照在的臉上,紅得如此的悽。
珠兒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留下一室的寂靜。
晚膳時分,緋雪一直沒有看到珠兒的影,便問了伺候晚膳的丫頭,才知道慕緋煙將喚了過去。緋雪一聽子不由一,急忙起便向着霞宮奔去。
纔到霞宮就聽到幾個丫頭毆打聲及珠兒求饒的聲音。
“住手!”吼住了那要朝珠兒上落下的拳頭,冷冷的瞪着坐在一旁的慕緋煙:“爲什麼打?”
“姐姐,今兒怎麼有空過我這裡來了,妹妹如果不姐姐的人來問問話,還真請不到姐姐呢。”慕緋煙開珠簾走到緋雪跟前。“姐姐別站着,快坐下。”
“我是來帶走珠兒的。”說着,就要向外走。
“姐姐,你的丫頭拿了皇上賞賜我的玉簪子,這也沒什麼,拿了也就拿了,反正皇上賞我的東西很多,也不差這一件,只是……這丫頭妹妹手腳這般不乾淨,妹妹這是幫着姐姐好好和管教一下。”
緋雪的臉立即黑了,“你說拿了的東西,證據呢?還有,珠兒是我的人,什麼時候到你來管教!”
“呵呵,瞧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呀,好像妹妹不應該似的,姐姐要知道,今兒這後宮暫管印的可是妹妹我呀,這可是皇上的意思,妹妹不得不從。”慕緋煙冷冷的盯着緋雪笑,並且很無辜的眨了眨眼,“既然姐姐不管,那妹妹自然要幫着姐姐管了。蓉姐姐,接着掌的,直到待爲止。”
“是的,娘娘!”蓉兒了緋雪一眼,帶着勝利的笑靨領命過去,着就想往珠兒臉上落下。
“住手!”緋雪上去抓住了的手,怒瞪着慕緋煙道:“本宮的人,本宮自己會管教,不用淑妃娘娘代勞。”
一把拉着珠兒就往門外走去。
“蓉姐姐,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攔下!”慕緋煙尖銳的聲音立即在後響起,喚着屋子裡所有的丫頭,是攔着緋雪不准帶着珠兒離開。“姐姐,今日若是一定要包庇這丫頭,別怪妹妹不客氣了!”
“慕緋煙,有什麼衝着我來,別難爲珠兒!”緋雪的心頭有怒火在不斷的燃燒。
“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呀。來人呀,今日這丫頭不老實照了,就別讓出這個門!”說話,雲袖一甩,脣角冷冷的勾起一抹笑意。
旋即,以蓉兒爲首的幾名丫鬟朝緋雪近,拽着拉珠兒的手,是狠狠的從手中拉過珠兒。
慕緋煙一把將珠兒拽過去,狠狠的一掌就甩了上去,“賤丫頭,看你到什麼時候!”
“慕緋煙!不許打!”緋雪氣急了,在幾個丫頭的鉗制中拼命的掙扎着。
“呵呵,姐姐,你現在還有什麼權利管我呢,論輩份我尊重你,管你一聲姐姐,可是現在論份,你可是在我之下。”說着,拖着長走到緋雪的面前冷眯着眼眸。“如若,你犯了錯,妹妹也同樣有權利對你這樣!”
話音剛落,“啪!”一道響亮的聲音在屋子裡清脆的響起。
“娘娘!”珠兒驚聲尖着。
只見慕緋煙手掌一甩,又朝緋雪的另一邊臉揮下,“啪!”頓時五個指印驟然出現在緋雪那片凝白的臉頰上。
緋雪被打得頭向一邊偏着,鬆鬆束着的髮髻也散落開來,披落在肩上,脣角帶着,轉來臉來,冷冷的凝着慕緋煙,“你在報復我嗎!”
“對!”慕緋煙很乾脆的就答下來,下擡得高高的,“誰讓你勾引皇上,只要他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別以爲皇上真的喜歡你。”
緋雪沒有再去試圖掙丫鬟對的箝制,只是冷冷的回着眼前這個冷的人,的妹妹慕緋煙:“即便,我現在不去爭,你也不會容得我的,不是嗎!”
“呵呵,是。姐姐既然這樣說了,那妹妹也跟姐姐一下心。”說道,手過去,將緋雪的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緋雪疑的看着,“姐姐還不知道吧,妹妹不可能會有皇上的孩子,可是皇上心痛煙兒,一定要給煙兒一個孩子,所以就在知道姐姐有了孩子之際,讓煙兒假懷孕……呵呵,姐姐,我想你是個聰明人,你會懂的。”
緋雪的眼裡瞬間失去了,心莫名的疼痛着,讓不上氣來。全像是掉起了冰潭裡,冷得說不出話來。
慕緋煙冷笑着,示意丫鬟們將緋雪放開,挑釁的說道:“姐姐怕是不能接吧,不過妹妹還是警告你一句,我慕緋煙的東西絕不容許別人!看我怎麼玩死你!蓉姐姐,給我掌那丫頭的!”
蓉兒將珠兒扇得滿是,雙臉腫得似饅頭。而緋雪只是直直的站在那裡,對周遭完全失去了意識,直到珠兒忍不住出了聲才醒過來。
這時從外面衝進來一個丫鬟,“娘娘,皇上往這裡來了,已經到了迴廊下,怎麼辦?”
慕緋煙臉微變,旋即將頭上的珠花拔下來,弄了頭髮,然後猛的將額頭撞在了桌子的一角,趕在上宸踏進門的那一刻,楚楚可憐的暈倒在地上。
“煙兒!”剛剛進門的上宸臉大變,衝了進來,單膝跪地,將慕緋煙抱在懷裡,着雙頰微腫的緋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緋雪的心跟被那一眼狠狠的刺傷,心頭的酸無限蔓延,但只是選擇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沒有出聲。
蓉兒立即走上前哭着說:“珠兒打壞了您賞賜給娘娘的玉簪子,娘娘只是給一點點懲罰,可是德妃娘娘不許……嗚,可憐的娘娘被德妃娘娘不小心一推,撞在了桌角上……”
上宸劍眉一擰,抱着慕緋煙就往室裡走,一邊走一邊對外吼着:“還不快去傳太醫!”
“哦,哦,是的,皇上!”蓉兒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珠,走到門口時,還狠狠的瞪了緋雪了眼,纔出門去找太醫。
珠兒滿是,捂着臉撲到緋雪的懷裡,哭得語無倫次:“娘娘,你疼嗎,都怪珠兒不好,娘娘……”
緋雪的抱着相互取暖着,心被撕裂般的痛着,直到麻木沒有覺。這裡再也沒有一毫的留,之前對的繾綣都是有目的的,沒想到那個男人的演技竟如此真,讓的心完全沉淪。
原來從一開始,這個男人就在利用,就想置於死地。死不足惜呀,可是可憐的孩子呢?
此刻,裡屋那個男人用盡他最大的嗓音朝緋雪吼道:“還杵在那裡做什麼,你不是懂醫,會包紮嗎?還不過來給煙兒看看!”
緋雪放開瑟瑟發抖的珠兒,靜靜的走進去,看着上宸怒瞪着,像是在極盡忍着。而牀上的人兒,額頭還在冒着,染紅了上宸的手。
心裡一片淒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冷眼走過去。
男人卻在出手的那一刻,一把拍掉,沉的說道:“罷了!”
緋雪淡淡一笑,將手放回水袖裡,依舊只是冷冷的旁觀着睡榻上昏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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