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多事之秋,靖王直覺沒好事,等進了養心殿看到病歪歪靠在牀榻上的泰安帝,就更覺不妙了。
四哥看起來要不行了的樣子,難不要託孤?
那也不該託給他啊,他一直表現得那麼低調無爭。
靖王心裡發慌,面上規規矩矩行了禮:“皇兄好些了麼?”
“好多了。”泰安帝一臉和悅,“五弟坐著說話。”
劉川立刻搬了個小杌子放到靖王邊。
靖王小心翼翼坐到小杌子上,心中更忐忑了。
“五弟一家人進京,也有十年了吧?”
靖王乾笑:“有十年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泰安帝面上出唏噓之。
靖王乾接上:“可不是麼,一下子十年就過去了。”
完了完了,一旦追憶往昔,事就大了。
泰安帝目溫和看著靖王:“年時兄弟們都在一起不覺如何,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與朕最投緣的是五弟。”
靖王這可坐不住了,趕起謝恩:“皇兄厚,弟弟愧不敢當。”
“朕說的是真心話。”
靖王:“……”那我信了能不能放我走?
泰安帝不但不放人走,還出手把靖王的手給握住了,那一瞬間靖王險些沒忍住跳起來跑了。
“五弟與爍兒北上立了大功,朕一直沒好好嘉獎,心中實在慚愧。”
靖王忙道:“皇兄千萬別這麼說,爲皇兄分憂是我們父子的本分。”
“咳咳。”泰安帝咳嗽兩聲,看起來很虛弱,“五弟也知道,朕這一病遲遲不見好轉,有些日子沒上朝了,政務積不說,時間久了恐北齊又會蠢蠢……”
“是,所以皇兄好好養著,早些養好子。”
“老了。”泰安帝嘆口氣,“儲君之位又空懸著,平王會生出異心發宮變也是起因於此,朕想著還是早日把過繼嗣子之事定下才好。”
靖王心中一咯噔:“不是還有小皇子麼,等小皇子年您還不到七十,弟弟覺得沒必要從宗室中過繼啊。”
聽靖王提到小皇子,泰安帝臉沉了沉,再聽到不到七十這種安,臉就更沉了。
靖王識趣閉上了。
尷尬的沉默後,泰安帝開了口:“小皇子生來弱,朕不放心把江山社稷給他,還是從宗室中選一個年齡、、品、才能都合適的纔是對我們祁家江山負責,五弟你說呢?”
“皇兄說得是。”
泰安帝深深看忐忑的靖王一眼,鋪墊這麼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朕覺得爍兒甚好,就讓爍兒當這大周太子吧,權當對他立下大功的嘉獎了。”
“皇兄,萬萬不可啊!”靖王直接從小杌子上撲到了地上。
看一看前後三位太子的下場吧,這是嘉獎麼?這分明是恩將仇報!
“怎麼?”泰安帝語氣冷了下來。
靖王擡頭,沒有因爲皇帝不悅的神而退:“爍兒無大志,也不大好,弟弟覺得他不適合,要不您再想想?”
“朕就看中了爍兒。”泰安帝淡淡道。
靖王一看講道理不,直接抹起了眼淚:“皇兄,弟弟就這麼一個大兒子啊!”
一把年紀的人說哭就哭,泰安帝看著實在傷眼,眼角搐著提醒:“不是還有煥兒麼。”
靖王一滯,抹抹眼淚:“煥兒是小兒子,爍兒是弟弟的嫡長子啊!”
泰安帝一聽更生氣了。
他一個像樣的兒子都沒有,老五有兩個!
“把爍兒過繼給朕,煥兒就算是嫡長子了。”
靖王震驚:“皇兄,不能這麼算吧?”
泰安帝臉一沉:“朕還沒說完,
那麼多宗室子中選中爍兒是經過國師推算的,爍兒是帝星命格。哦,對了,朕想起還有一個傳聞,說爍兒剛出生時就天有異象——”
靖王微張,傻了眼。
泰安帝意味深長問:“五弟,你覺得選別人合適嗎?”
靖王一個激靈,忙道:“皇兄英明,還是爍兒合適。”
今日這番話要是傳開,但凡換一個人來做儲君,靖王府就落不了好。哪個帝王容忍一個有帝王命格的皇室子弟活蹦跳呢?
“咳咳,朕力欠佳,以後有爍兒在,就安心了。”
靖王哭無淚。
四哥倒是安心了,他呢?
本來馬上就可以過上含飴弄孫的悠閒日子,王府事務甩給沉穩可靠的長子就行了,結果長子了別人的,整日只知道惹貓逗狗的小兒子要繼承家業了,一想就人生黑暗。
靖王坐著轎子回了靖王府,到了正院還還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
“王爺這是怎麼了?皇上找你什麼事啊?”見靖王這副模樣,靖王妃難免有些擔心。
“爍兒別人家的了……”
靖王妃一時沒反應過來:“王爺說什麼胡話呢?”
靖王流下兩行熱淚:“皇上選定了爍兒爲嗣子。”
咣噹一聲,靖王妃手中杯子掉在了地上。
擡手扶了扶額,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那……以後王府只能給煥兒了?”
靖王:“……”黃臉婆哪壺不開提哪壺!
夫婦二人接了事實,把兒們都了過來。
“父王,這個時候我們來有什麼事啊?”祁煥納悶問。
宮裡纔出了變故,他只能窩在家裡,也沒闖什麼禍啊。
靖王目復雜看向祁爍:“你們來是要說一件事,皇上準備過繼爍兒爲嗣子。”
“大哥?”祁煥與祁瓊震驚看向祁爍。
林好亦愣住了。
皇上要過繼阿爍,那阿爍豈不了太子?
也就是說,今生的泰安十一年,皇上養病時監國的將會是太子……祁爍。
這怎麼都像是做夢,一個匪夷所思的夢。
林好悄悄手,掐了祁爍一下。
祁爍聽了這驚人消息本來還算淡定,卻被這一掐弄得面容扭曲了一下。
靖王登時壞了。
看把爍兒難過的!
他手拍拍長子肩膀,嘆了口氣:“父王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奈何君命難違……”
祁煥眨眨眼,忍不住道:“我理解沒錯的話,大哥是要去當太子吧?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爲什麼一家人表都這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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