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學姐

顧逍察覺到張思毅的不安，打斷他們道：「你們有完沒完？」

大夥兒聞言又是一番眉弄眼地起鬨：「哎喲， 這就心疼了？才問了幾句啊？」

「就是啊哈哈，哪見過老四這麼張一個人，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哎對了，當初老三猜你是gay的時候，我還覺得你就算找對象也會找06屆那隻小桃子，沒想到找了個看起來這麼正常的！」

「……」小桃子？這說的是陶斐麼？哈哈！

張思毅一個人在邊上樂， 又聽他們討論了一會兒不那麼「正常」的陶斐，一群直男大老爺們湊在一起討論哪種男更像gay， 這場面也是醉人。

「好了好了， 開飯了開飯了！」老蔣上了菜， 開了罈酒，顧逍今天帶了「家屬」， 自然又是全場的焦點， 被眾人逮著敬酒。

顧逍原本還想拿要開車當藉口不喝， 不料其中一人道：「你那小朋友不是在麼，我就不信他不會開車。」

張思毅剛想幫著顧逍撒謊說自己不會開車，就聽那人又道：「你不喝就讓他來喝，今兒必須倒一個！」

顧逍彷彿被人掐了肋，當即不再推拒，端著酒杯一口乾了。

眾人拍著桌子一陣哄笑好，順便丟給張思毅一罐旺仔牛。

張思毅：「？？？」就算不喝酒也用不著給我旺仔牛吧？

吃飯喝酒，場面甚是熱鬧，張思毅起先對顧逍這群同學也沒什麼特殊覺，後來聽他們聊起當年學校裡的往事，才突然反應過來——T大建築系可是全國錄取分最高的專業之一，一般只錄取各省市高考的理科最高分，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在跟一桌子「狀元、榜眼、探花」吃飯啊臥槽！

張思毅頓時肅然起敬，看這群「中年大叔」的眼神都變了！

一罈酒下去，大夥兒都有些喝高了，一個的漢子著顧逍的胳膊道：「四兒，沒有你哥們就沒有今天啊，我齊岳平覺得活這小半輩子最幸運的就是當年在T大跟你做了室友！」

這話提醒眾人想起了顧逍帶他們「發家致富」的輝煌往事，氣氛一下煽起來，大夥兒你一杯我一杯地敬顧逍，說著當年在校園裡叱吒風雲的時，把顧逍灌得一句完整話都說不上來。

一喝完，顧逍才得機會道：「別謝我，該謝你們自己考上T大，該謝時機，該謝緣分……」

幾個大老爺們得一塌糊塗，一時間推杯換盞，彷彿重新回到了十年前的崢嶸歲月。

張思毅坐在當中也深，顧逍似乎很接別人的謝意，之前蘇源謝他，他也說不用謝，要謝就謝自己。

是啊，沒有曾經的苦心經營，何來之後的偶然相遇？

張思毅也一樣，如果他當初沒有一頭熱地去學建築，就無法走進顧逍的世界；如果他沒有在求職低谷期堅持做本行，就不會遇見顧逍；如果他到挫折就立即退逃避，就不會守到顧逍的傾心相待……

機會是靠自己去抓取的，只有足夠努力，才能遇見更好的人，才會擁有更好的運氣。

一頓飯吃了整整四個小時，再下去都快和晚飯連在一塊兒了，眾人才準備散席，彼時顧逍已被灌得七葷八素的，起時都有些趔趄了。

張思毅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惹來邊上幾人的笑聲，其中那個聲音獷的高個兒男生就是顧逍原宿舍的老大，這人酒量好得出奇，一桌人都快趴下了就他還神奕奕。

他拍了拍張思毅的背，道：「咱們四兒就託付給你了！」

顧逍聽了這句話也含脈脈地看向張思毅，把張思毅看得滿臉通紅。眾人再次哄笑，還有人調侃顧逍的小男朋友「太清純」，顧逍跟著在邊上笑得樂不可支。

張思毅瞠了他一眼，與眾人道了別，把喝得走路帶拐的顧逍扶出去坐車。

上了車，他叮囑顧逍繫上安全帶，可等了兩秒，卻見顧逍兩眼無神地癱在副駕座上。

「喂，真醉啦？」張思毅斜著子過去親自替他系安全帶，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勾到帶子拉過來，卻在猛然間被顧逍抱了個滿懷。

張思毅「唔唔」抗議了兩聲，可醉了酒的顧逍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似的，手勁兒大得人本撼不。

顧逍吃夠了豆腐才鬆開他，張思毅面紅耳赤了自己的，忿然道：「滿酒氣！」而且這天化日的，路人都能隔著車窗玻璃看見裡頭的景象，顧逍膽子也太大了！

顧逍癡癡地看著他，還意猶未盡地了，道：「甜甜的，臭未乾……」

張思毅：「……」媽的那是旺仔牛！(=皿=)

不想再跟這醉鬼理論，張思毅腳踩油門，啟了車子。

待紅綠燈再看顧逍時，他已經閉上了眼睛昏睡過去了，角掛著淡淡的笑，不知道夢見了什麼。

週末外頭車子擁堵，張思毅開了一個小時才到家，把顧逍搖醒從車上拉下來，吭哧吭哧地扶著他進去。

顧逍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邊神志不清地偏頭咬他的耳朵。

「喂……別鬧！」張思毅著嗓子提醒了一句，雖然快到了家門口了，但從大街上進來好歹還有幾十米的路啊，真要命！

顧逍本聽不進去，像個黏人的大狗似的把臉埋在張思毅脖頸，又是親又是聞，張思毅想推都推不開，只能加快速度把這個千載難逢耍酒瘋的男人拖進家去。

快到門口時，張思毅一抬頭，驚見賀呈天與顧遙站在正前方，兩人雙手相握，腳下還放著一個大塑料袋。

四人相對，賀呈天倉惶地鬆開顧遙的雙手，一臉狗的樣兒，但在看到顧逍親張思毅側臉的舉時，他又迅速變了臉！

張思毅尷尬得恨不得挖個地和顧逍跳進去，，怎麼這麼巧？他倆這個點兒杵在家門口乾啥？不是一起過聖誕去了麼？

還是顧遙機靈，立即問道：「哥哥喝醉啦？」

張思毅一邊拿手抵著顧逍的臉，一邊故作鎮定道：「是啊！快、快開個門，我把這醉漢扶進去先！」

進門後，張思毅懶得背顧逍上樓，先把他拖到沙發上讓他躺會兒，不料顧逍又捉住張思毅的手臂將他扯了過去。

張思毅一個猝不及防趴倒在顧逍上，被顧逍按下腦袋一陣吻，跟著進來的賀呈天看到這一幕，一張像是吞了個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顧遙一張，終於了餡兒，做賊心虛地拉著賀呈天轉了半個圈，強迫他背對著沙發。

賀呈天角搐，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醉了酒的顧逍莫非是個大魔？男不分飢不擇食？

就在這時，他聽見顧逍低啞的嗓音從背後傳來：「哥哥……」

接著是張思毅刻意低聲音道：「別鬧了，有人在……」

顧逍堅持道：「哥哥。」

張思毅頓了一秒，討饒似的哄他：「哥哥誒，我的好哥哥，你先放開我，我給你倒杯水醒醒酒！」

顧逍「嗤嗤」地笑兩聲：「乖乖，來，再聲老公……」

張思毅：「……」

顧遙：「……」

賀呈天一口老，脆弱的神經終於崩斷了！

半個小時後，被顧遙推進廚房的賀呈天一邊掐芹菜葉子一邊默默地問：「所以，你哥是gay？」

顧遙：「嗯。」

賀呈天：「他和張思毅是一對？」

顧遙：「嗯。」

賀呈天：「你一直都知道……？」

顧遙：「嗯。」

賀呈天手上一用力，「啪」一聲，掰斷了一截芹菜頭……

顧遙低著頭，平靜道：「你要是介意我有這麼個哥哥的話，就不要和我做朋友了。」

賀呈天一驚，立即道：「不會不會，我怎麼會介意！那個，張思毅也是我小弟嘛，其實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這種事我見多了，呵呵呵……」其實他從小到大只見過一對活的gay啊媽媽！TAT賀呈天正心塞塞地繼續掐芹菜，就聽到廚房門口傳來了張思毅的聲音：「要幫忙麼？」

折騰了半個小時，張思毅總算把醉了酒的顧逍給搞定了。

賀呈天怒從心中起，「啪」的一聲，又掰斷了一截芹菜，扭頭大了一聲：「張思毅！」

——你他媽把不把我當大哥！這種事居然瞞著我到現在！你說你他媽當初拒絕我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和顧逍好上了？

賀呈天連怎麼質問都想好了，可他才吼出一個名字，就被顧遙及時打斷：「你要是不能接我大嫂是個男的，我就當沒聽過你剛才在門口對我說的那些話。」

那句話說得又急又快，還低了聲音，站在門口的張思毅都沒聽清。

但顧遙邊的賀呈天卻聽得一清二楚，他角了……大嫂？張思毅？噗——！

張思毅的注意力還在賀呈天那聲河東獅吼上，他著脖子問：「呃，呈天哥，有啥事兒嗎？」

賀呈天了把角的殘道：「咳，沒、沒什麼。」

顧遙扭過頭，笑著擺擺手道：「不用幫忙啦二哥，今天賀哥哥答應我會他一手，你去休息會兒吧。」

張思毅撓撓頭，看賀呈天這反應，顧遙應該會說服他的吧？

等開飯時，顧逍還沒醒來，醉了酒的人不醒，三人兀自擺開桌子準備先吃。

賀呈天一臉自信地把他做的菜端上來，張思毅瞅了一眼，芹菜炒，番茄炒蛋，排骨蘿蔔湯……都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家常菜，做得賣相一般，但聞著還香。

「呈天哥，你也厲害的嘛，我記得你大學也是在國外讀的吧，那時候學的？」張思毅問。

「哈哈，那時候哪有時間啊，我是才跟我家保姆學的。」賀呈天得瑟道。

張思毅佩服地豎豎大拇指，又戲謔地看了顧遙一眼，這小妮子馴夫有一手，居然能當年他們街區裡叱吒風雲的「大哥」低下段為下廚！

吃飯時一問，張思毅才知道，原本今天賀呈天打算請顧遙去外頭吃飯的，但顧遙不想去，說想嘗賀呈天的手藝，兩人就去超市裡買了菜，回家來做，顧遙本以為哥和張思毅晚上不會回來，卻沒想到會在門口上他們。

至於兩人剛剛在門口握著手幹嘛，張思毅就不好意思再打聽了。

飯後，賀呈天又很自覺地去洗碗，儘管洗得稀里嘩啦，還把廚房弄得到都是水，但總表現還是相當好。

之後，「小」兩人又代他們出去遛狗，張思毅留著照看顧逍，順便拿了拖把去廚房拖地，才拖了兩下，他就聽見顧逍自己的名字。

張思毅跑了出去，見顧逍醒了，正黑著臉盯著綁住自己手腕的領帶。

「……」

張思毅趕過去替他解開，顧逍問：「原來你喜歡玩這個。」

他的嗓音裡帶著醉酒後獨特的沙啞，張思毅臉一紅，道：「誰你喝醉酒時跟個流氓一樣！」

顧逍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腕，反問：「我怎麼流氓你了？」

張思毅氣得拿著解開的領帶了他一下，被顧逍順手揪住了，反拽他過去，張思毅當即鬆手投降：「別玩了，快起來，趁飯還熱著，來吃點。」

顧逍聞到空氣中殘留的飯菜香味，訝異道：「你做飯了？」

三個人的生活，家裡掌勺的向來是顧逍。

張思毅：「不是我，是呈天哥做的！」

顧逍面上的喜瞬間退去，蹙眉道：「他怎麼做？在這裡做？」

張思毅把況跟他說了一遍，還暗示顧逍說賀呈天看到了他醉酒後親吻自己的狀態。

顧逍對後者好似並不在意，只沉著臉來到飯桌邊，見桌上果然還有他們沒吃完的剩菜。

接過張思毅遞來的筷子，他先嘗了一筷番茄炒蛋：「真難吃，番茄切這麼大，都沒味，」說著又嘗了別的，繼續吐槽，「這芹菜怎麼切這樣，手工掰的嗎？嘖……湯也是，蘿蔔放早了，都燉爛了。」

張思毅：「……」真該慶幸這會兒賀呈天不在，否則聽了這話估計會氣到吐。

為了日後洗幾次碗，張思毅幫賀呈天說了句公道話：「他是為了遙遙才學的做飯，你要求別這麼高嘛，這初學者的手藝哪能跟你比。」

顧逍臉好看了點，毒舌歸毒舌，他還是就著這些「難吃」的菜吃掉了一碗飯。

可能是當晚發生了太多事，等賀呈天陪顧遙遛完狗回來，見顧逍的臉不怎麼樣，也沒敢再逗留，小坐了一會兒就先撤了。

睡過一晚，週日又要見客，這次是顧逍那個學姐。

學姐家在遼東，原本飛京城轉機更容易，此次特地飛海城來看他們。

有了昨天被一群人圍觀的經歷，今天只見一個人，張思毅覺得輕鬆多了。

他們約的是晚餐，顧逍訂的酒店，兩人先一步抵達，落座沒兩分鐘，張思毅就瞧見一位披藏青大的士拎著個白的手提包娉娉婷婷地朝他們走來。

顧逍從容地起朝那人揮了揮手，對方莞爾一笑，面若芙蓉，氣質絕然。

張思毅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真是大人啊啊啊！

人翩然靠近，先是了聲「顧逍」，接著又認真地看向張思毅，出手溫道：「你好，我是顧逍的學姐，謝嘉懿，你可以我Hel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