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些拿不準。
殷景松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書記頭會,在以前,他只能是以分管領導的份參加,而現在,他不僅僅代表紀委這條線,他還需要站在市委副書記這個角度上來考慮問題,這是一個新的挑戰。
不過老到的他還是意識到這其中的有些不和諧,至我微妙的表變化,并沒有躲過他的利目。
當蕭語氣平淡的把此次人事問題研究意圖以及所要涉及的位置問題介紹完畢時,眼睛卻不聲的瞟了我一眼。
我面帶沉思之,似乎有些抑郁,又像是有些不耐,陳英祿卻顯得很鎮靜自若,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付志干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這才慢吞吞的道:“陳書記從黨校學習回來之后,對我們懷慶工作有了更新更深刻的認識,在市委全會上,大家也都意識到了,我們懷慶發展并不像我們自己想象的那麼樂觀,我們懷慶要更進一步加大改革開放力度加快發展步伐,就必須要有所作。”
我略略歪了一下頭,瞅了這個有些跑調的家伙,看來陳英祿是授意他來唱主角了,付志雖然老到,但是他畢竟不是市委書記,在這種頭會上,還不到他來大演特演,無論他舌綻蓮花,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說服自己接這個現實,看穿了這一點,眼前這個有些張的家伙的表演,看起來倒真有點好笑了。
“鑒于我們懷慶工作參差不齊,一些同志在一個單位擔任主要領導時間太長,也就使得一些單位部門存在著惰和定勢,缺乏開創,加之個別單位主要領導因為和其他的原因,也需要進行適當調整,所以,我和老蕭就據陳書記的意見,再結合各部門的實際況,進行了一些排調查,主要是征求一些部門單位意見,”
付志講得正起勁兒,我突然打斷對方的言語,道:“老付,你也別繞那麼遠了,人事調整的重要和必要,我和景松書記都清楚,我聽你繞來繞去的說了半天,目的也就是一個,目前人事調整勢在必行,我也覺得如此,但是怎樣調,有哪些合適人選,這你總得給我們個底兒吧?總不能就這樣云遮霧罩的給我們忽悠一番,最終我們連究竟要討論什麼都不清楚,我看還是抓一點時間,說正事兒。”
正忽悠得起勁兒,卻被我這干凈利落的打斷,付志也是微一愣怔,臉微微一變,但是見到陳英祿沒有反應,他臉上便浮起慣有的微笑,道:“慶泉市長,不要太急嘛,首先要明確意義,這才談得上其他。
方才,蕭部長也已經介紹了,市里有幾個位置需要調整,加上還有兩位的年齡已經到了,陳書記的意思,也就一并在這一次市委常委會上通過,所以我和蕭部長也就按照這個意圖,進行了一次調研和篩選,今天這個頭會,也就是要確定人選。”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像是半開玩笑的道:“那就把東西端出來,亮亮相吧。”
此次調整涉及五個人選,最引人矚目的是市通局局長市水利局局長,一位在工作中不力,連續兩個季度在省里工作排名墊底,陳英祿為此相當震怒,回來之后便在考慮要他,而且和我也通了氣,另一位是因為患癌癥,拖了三個月,現在明顯難以支撐,慶州區兩個位置,區長糜仲平和政法委書記年齡都已經到了,另外武川縣縣委副書記年齡也已經到點,同樣需要考慮另行安排人選。
蕭介紹完通局局長和水利局局長人選之后,辦公室里就陷了沉寂,顯然都是在考慮掂量這兩個人選的份量。
市通局局長位置重要,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令人眼紅,我也知道很多人都在鉆營這個位置,段其言也曾經來試探過自己,看看是否有機會,不過我還并不清楚陳英祿的態度,所以也就沒有表態。
而水利局局長的位置,我知道陳英祿的想法,現在主持工作的副局長秦明昭是省財政廳廳長黎真的大舅子,而陳英祿的兒子大學畢業,剛進了省財政廳,這份香火緣估計是結下了,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禮尚往來,估著秦明昭這位置跑不掉,何況秦明昭工作能力也還行,我對其并無多大惡,這段時間,對方來自己這里匯報工作也勤。
蕭的提出的通局長候選人是市文化局局長謝展,謝展和付志一直走得很近,而且也是川人,雖然和陳英祿不是一個地方,但是就憑那鄉音,也的確能讓陳英祿有一份親切。
我飛速的思索判斷,看來在這兩個人選上,自己如果要提出異議,怕是有一些難度,一來謝展在文化局長位置上表現的也算中規中矩,平調至通局長也算正常,只是我有些擔心,這位在文化局長位置清閑慣了的角,到了通局長位置上,能否扛得起這副擔子,不過有付志的力,陳英祿又不反對,這個位置看來也沒有多大懸念。
“老謝到通局,那文化局局長由誰來擔任?”我輕輕吸了一口氣,不聲的問道。
“組織部考察意見,由文化局副局長周遠來接任。”
蕭笑著解釋道:“周遠在民主測評中,反應相當好,而且這位同志一直在文化局工作,是從普通干部一步一步長起來,歷任副科長科長副局長,業務,我們認為他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周遠是組織部副部長周華的哥哥,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但是蕭介紹的也是事實,周遠在文化局長一直負責主要業務,工作能力沒的說,但是此人也有缺點,那就是好酒,多次酗酒大醉,影響很不好,一次酒后駕車還出了車禍,造了極壞影響,并因此到了分,這還是我剛來懷慶時的事。
我點了點頭,微微笑著道:“周遠同志能力有目共睹,但是恐怕組織部要和他談一談,要他加強一些自修養的提高,尤其是自我克制能力。”
蕭臉皮微微一熱,他知道我話語中含的意思,于是坦然點頭道:“葉市長這個意見的確很中肯,組織部在考察周遠時,也和他進行過意見流,他對自己以前出的事,也是深痛心,現在對這方面十分克制。”
我擺了擺手,笑著打趣道:“希他不至于在這方面再犯同樣的錯誤,位置不一樣了,對自己的要求也應該更高,景松書記,你說是不是?”
殷景松默默點頭,表示認同我的意見。
水利局局長人選也是波瀾不驚,秦明昭這個人選先前也做足了工夫,應該是幾方都能接的一個人,當然,水利局這樣的部門,自然也有很多人眼紅,但是沒有誰能撼秦明昭先前樹立起來的優勢,這也算是水到渠。
隨后的這三個人選,對于我來說才是真正的關鍵,尤其是在慶州區這兩個人選問題上,這將是對我就任市長這大半年來的一個至關重要的考驗,稱之為大考也不為過。
慶州一直是我關注的關鍵。
在我看來,隨著城市發展進程加快,懷慶城市建設主框架已經型,主城區將由原來懷州區一家獨大逐漸演變為懷州和慶州分據的局面,尤其是隨著城市重心向北傾斜,北部相當大一塊屬于慶州區的區域,將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發展良機,可以說,慶州今后的發展對于懷慶市區的發展,比起懷州來并不遜多。
糜仲平是一個不錯的區長,但是年齡偏大,暮氣日重,調整是一個必然,但是選好這個區長人選,對于慶州區今后幾年的發展至關重要。而最近兩年中,懷州經濟發展增速明顯高于慶州,這固然與慶州潛力尚未現出來有關,但是也與王麗娟和糜仲平二人工作作風有相當大關系,所以在這個人選上,我認為一定要慎之又慎。
我知道,作為市長,如果說在市政府組部門的一把手人選上自己或許還有一些發言權,也能夠被對方所接的話,那麼對于各區縣的黨政主要領導人選問題,就是一個雷區了,稍不注意,就容易引發對方的猜忌和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