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一聽氣得臉都青了,那位想輸都不行的可憐瑤王又被放了,回到本陣與大家一商議,這樣的打法實在是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還是老老實實認輸得了,瑤王便帶著石頭一貴、豆腐三貴恭恭敬敬地趕回來,取下佩刀雙手舉過頭頂,單膝跪地道:“大明的王,小王認輸了,願意歸順大王,再不敢有一一毫反意”。
正德正等著再戰,一聽他要認輸,不蹙起眉上下打量起他來,楊凌等人見正德繞著那位可憐的瑤王轉了三圈,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面面相覷,卻見正德陡地後退兩步,大喝一聲道:“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搜!”
邊侍衛如狼似虎,呼地一下衝了上去,把三個嚇傻的人給抓了起來,然後在上胡搜索,把他們懷裡七八糟的東西都掏出來扔了一地,最後從瑤王盤乞食懷中搜出一柄兩指長的小銀刀。
正德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地道:“朕就知道,你這廝是口服心不服,你是假意投降,暗藏利刃要行刺朕麼?”
瑤王著那柄小銀刀哭無淚,楊凌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他正想上前,卻見正德一擺手道:“朕知道你被朕識破了詭計,心有不甘,哈哈,你放心,這回朕還是放了你,咱們再堂堂正正打過,一定讓你心服口服便是了”。
盤乞食已經快崩潰了,想他縱橫金丹山,諸寨大王誰不敬他三分,向來只有人降他,從來不曾他降人,想不到今天遇見了正德皇帝,求一降而不可得,堪稱獨孤求降了。
他可不想再被人當猴耍了,盤乞食“卟嗵”一聲納頭便拜:“英明神武的大明王啊,盤乞食這回是真的服了,心服口也服,求求你,你就讓我降了吧”。
楊凌實在不能容忍正德胡鬧下去了,連忙道:“陛下神勇更甚諸葛武侯,他老人家來回放了七次才降伏孟獲,皇上剛並濟只用了三次就讓瑤王誠心歸順,實在是比諸葛武侯還厲害的多。我看這瑤王在皇上一雙慧眼之下,已經沒有什麼伎倆可施,他是誠心歸順了。皇上開恩,你就……你就允許他降了吧!”
正德見此景,問道:“你是真的肯歸降了?那好吧,朕就準你降了,從此安份守已,在朕的治下,金丹山中任你逍遙,切不可再容納反叛,以免自誤!”
“是是是,小王遵命!”盤乞食眼淚都快下來,他現在總算如願以償的投降了。
楊凌生怕正德皇帝又反悔,連忙揮手讓侍衛們放開他,然後自地上拾起他那一堆破爛,笑地遞迴他手上,說道:“當今皇上仁慈,對你們一向寬宏大量,你肯幡然悔悟,沒有……,咦?這是什麼?”
他把那堆東西遞迴瑤王手中時,發現其中有一本破破爛爛的小冊子,裡邊的字跡竟是漢字,照理說瑤王恐怕連漢字都不認得,這是什麼東西?
他抓在手中隨手一翻,竟見及其中有當今朝中一些大臣的名字,不由驚奇詢問。這位瑤王連忙畢恭畢敬地解釋一番,原來這書冊竟是從寧王世子那兒得到的。
本來他收了寧王世子大批金珠玉寶,待他如上賓,可是聽了張天師的話,知道此人將會給整個苗寨帶來巨大的災禍,便聽從天師之言,親自押送他上龍虎山還人犯。
擒拿世子等人時,瑤王從他上搜出這本書冊,瑤王覺得那紙張,正好用來方便,於是一路上便將這冊子當了廁紙,想不到正德懷疑他是假投降真行刺,把這冊子搜了出來。
寧王世子逃命之時,把攜帶的金銀財寶爲了收買瑤王都了給他,上卻藏著這樣一本記載著朝廷大臣名字的書冊。此必然十分重要,楊凌的臉慎重起來,他匆匆一翻,總算看出了其中門道。
這本瑤王的‘廁紙’上所記載的,竟是寧王這麼些年來通往來的朝廷、地方員們的帳簿,誰收過他多禮,爲他做過什麼事,上邊都記載的清清楚楚,只是前邊二十多張已經被扯掉了。
一共不到五十頁的反賊名單,居然被這位瑤王屁用掉了二十多張,楊凌擡起頭,無奈地向這位黑黝黝的胖漢。盤乞食見他神,忙討好地道:“這紙張十分,如果威國頭目公喜歡用,那小王就把它送給你了!”
瑤王降服了,寧王世子等欽犯也給了兵。楊凌回到天師府,和正德皇帝仔細翻閱書冊,發現越往後所記載的員職越大,其實這也符合規律,最先容易被收買利用的員總是職較小易收買的,兒越大,這胃口也就越大,要想把他們餵飽了,讓他們爲寧王辦事自然就不那麼容易。
這樣看來,前邊的二十多頁雖被瑤王用掉,可是上邊記載的也不會有什麼能夠影響大局的員。另外,這本帳冊記載的是寧王通朝廷和地方大員的證據,可是那些員並不見得都是投靠寧王肯隨之造反的人。
許多人只是厚利之下爲他行個方便,比如寧王以剿匪等名義購買兵、糧草時給他開開綠燈,有的只是和他關係較好,如果有地方員彈劾寧王府橫行不法、逾制逾期矩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予追究的。
楊凌生恐正德一怒之下按冊索人,再依口供大索天下,造一片恐怖。現如今寧王已經伏法,國家正待全力發展的時刻,許多員同寧王府的往來未及於,一律嚴懲對朝廷政局造的破壞太大。
但是其中有些員已經投靠了寧王,只待寧王起兵,兵馬到了他的轄區便會裡應外合,配合造反的叛賊一黨,亦或違律爲寧王提供大量便利的人員,比較南鎮司錢寧,曾經在寧王厚利引之下,竊取了佛郎機炮的研製圖紙提供給寧王,這樣的吏就得以法嚴懲了。
在楊凌勸解之下,正德怒氣稍斂,他吩咐楊凌把冊中所載員分門別類進行整理,這件事雖而不宣,但是必須得進行置。有些員要逐步進行貶謫,有些雖未涉但是與寧王關係切手握重兵的地方大員爲了安全起見必須調換職位,此外就是把那些已經犯刑律的員繩之以法。
楊凌仔細甄別直至深夜,多多有所涉及的員太多,就連楊廷和大學士也收過寧王的厚禮,要是依著朱元璋那樣的株連方法,這位大學士怕也得人頭落地、滿門抄斬了。現如今正德皇帝雖不會採用如此酷厲的方法,但是可以想見,待朝廷政局再穩定一些,楊大學士必然被逐出閣,換上一個閒職。
楊凌心煩悶,他把整理的宗卷鎖好,一時沒有睡意,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夜間空氣清冷,天上繁星閃爍,楊凌揹著雙手,慢悠悠地踱在長廊下。
長廊下每隔幾步掛著一盞燈籠,在夜風中輕輕地搖曳著,天師府除了皇帝的住沒有安排固定的警衛,外圍巡弋的兵丁倒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十分的嚴。楊凌走到廊角,仰臉著天上閃爍的繁星,暗自思忖著朝野地方將要發生的一系列人事變,長長地吁了口氣。
如今皇帝巡幸在外,這些事不能馬上置,要想平穩地解決這件人事危機,首先得等皇帝回到京師,回到天下的權力中樞,置於京營數十萬大軍的保護之下,其次是要麼不做,要做就要以雷霆手段迅速解決,以免有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員狗急跳牆,再生出事來。
楊凌正在思忖著,忽地眼角黑影一閃,楊凌定晴一看。只見一道纖細的人影兒匆匆走過右邊假山旁的曲徑長廊,扭頭回顧了一眼,這才匆匆向前行去。那回眸一,清冷的月照在的臉上,楊凌窺得真切,正是小天師張符寶兒,手中好象還端著什麼東西。
楊凌好奇心大起。這個小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覺,鬼鬼祟祟地在做什麼?楊凌立即翻跳過護欄,在花草叢中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他追到一個月亮門兒,在門口側停了一下,然後悄悄探頭向張,見張符寶走到一座殿閣前,又謹慎地回頭看看,然後推開房門一閃走了進去。
天師府是一座王府規格的建制,大小院落層層相連、環環相套,許多房屋用來祭祀神靈或有重大舉時舉行各種儀式所用,平時都是閒置的。楊凌心道:“半夜三更,一個小姑娘跑到這兒做什麼?”
不過這裡畢竟人家是主人,自己一個大男人,跟去多有不便,楊凌正猶豫要不要跟下去看個究竟,忽地一個念頭浮上心頭:這丫頭莫不是春心了,被什麼男子花言巧語矇騙了,半夜三更跑來與他幽會吧?莫非是那個紫風小道?”
“不對不對,紫風不是天師府的人,如今皇上住在這兒,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混不進來,那定是府中的男子了,府中除了張天師,全是僕役下人,這個小丫頭……”。
楊凌想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即匆匆從掩跳出來,奔到那間樓閣前側耳聽了聽,裡邊沒有靜,也沒見亮起燈火,看來應該是進了後進房間。
楊凌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探進了房間正想四下打量一番,忽地門後閃出一道黑影,楊凌大吃一驚,剛團後退,那黑影揚手擲出一團迷霧,楊凌嗅在鼻中,只覺大腦一陣昏迷,便一頭栽了下去。
靜謐的月如夢似霜地灑在地上,那黑影悄悄俯下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就象天上的星辰:“哈,原來是這個傢伙,嚇死我了,還以爲是哥哥追上來了呢”。
張符寶小一翹,嘟囓道:“這個臭傢伙半夜三更地不睡覺,跟蹤我做什麼?”
側首想了想,便蹲下去,扯住楊凌的兩袖,象拖死狗似的拖著他向後殿走去……
楊凌悠悠醒來,驚詫地發現自己自己置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耳旁有泉水汨汨流地聲音,室一閃一閃的有的紅,好象不遠正有一個火竈在燃著火,隨即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冰冷的石臺上,上被一圈圈地綁了繩索。
楊凌大驚,費力地扭頭四顧,只見右側果然有一個形似竈臺的東西,底下正燃著熊熊烈火,竈上放著一個不大的類似銅鼎的東西,張符寶坐在竈前,手託著下彷彿正在等著那銅鼎燒開了鍋,紅紅的火映在俏麗的臉蛋上,紅潤如桃花,按長長的睫一眨一眨的都似看得清楚。
楊凌忍不住嚷起來:“喂,符寶,你把我綁起來做什麼,你在這裡幹什麼,快點放開我”。
張符寶一扭頭,笑道:“你醒了?”
跳起來,走到楊凌邊,上下打量著他,笑嘻嘻地道:“你這傢伙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追著我做甚麼?你打什麼壞主意?”
楊凌翻了個白眼道:“我這幾日白天睡的太多,一時睡不著覺,正在廊下觀星月,見你在自己家中鬼鬼祟祟的,還以爲你半夜會郎,怕你被人矇蔽,這才追了下來”。
張符寶臉蛋一紅,嗔道:“會你個大頭鬼,我是個修道之人。哪有你想的那麼不堪?”
楊凌乾笑道:“天師也是修道之人,還不是妻妾滿房,你這一派又不婚嫁的,我哪知道你半夜三更的跑出來做什麼?”
“噓!”張符寶豎起食指,小心地四下看看,說道:“小點聲兒,你別和我搗,我仔細研究過。該是時辰沒有掌握好,現在的時候剛剛好,等我忙完了,再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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