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楊凌聽到‘韓娘’驚呼時的聲音，便已覺得不對勁兒，可是這一掌已經收不回來，“啪”地一聲響，手果然與娘不同，綿綿的雖有彈卻不象娘那般結實。

楊凌正發愣的功夫，韓娘掐著一把水靈靈的小蔥兒，從裡屋攸地一下跑了出來，口中驚喜地道：“相公回來了？”這一跑出來，瞧見面前景也不由的呆住了。

楊凌莫名其妙地摞下懷中抱著的子，那孩兒臉蛋兒的跟紅瑪瑙似的轉過來，楊凌一瞧竟是玉堂春，自已的臉也騰地一下紅了，他訕訕地道：“你怎地穿了娘服，還......還剪短了頭髮，這個......這個......我......”。

玉堂春滿面通紅，芳心中也不知是是惱，見自家老爺訕訕的頗不好意思，也怪不自在的，慌慌張張的還忍著意蹲施禮道：“大人回來了”。

蘇三施過了禮，眸一轉，瞧見從裡屋趕出來的娘和小云正瞧著自已，頓時更加困窘。想起方纔楊相公一掌拍的那一個響，現在部上麻辣辣的都直，娘姐姐和小云一定是聽見了，忍不住捂著紅布似的臉蛋兒趕跑了出去。

小云姑娘忍著笑道：“小婢見過老爺！”說著不待楊凌答話，趕見機閃了出去。

楊凌嘿嘿乾笑兩聲，說道：“怎地穿了你裳，還剪了頭髮，我一時......”。

韓娘表怪怪地道：“兩位妹子衫都有繡花，爲了給皇上服喪，便換穿了我的，說今後不用歌舞娛人，就......就剪了頭髮”，說著話兒，已走到楊凌邊，仔細打量他半晌，娘軀一縱，已翩然撲楊凌的懷中，聲道：“相公，人家......人家好想你......都想死你了......”。

這一聲喚氣迴腸，喚得楊凌也不兩眼溼潤，娘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他懷中，眼波盈盈，著他的面頰癡迷地道：“相公黑了、瘦了，可是......也強壯了，斯文中還多了些威武呢”。

楊凌眨了眨眼睛，欣然道：“當然了，相公現在可是威武伯呢”。

韓娘溫地點著頭道：“嗯，妾知道了，這事傳著快呢，街坊們早向妾道喜了。”

楊凌蹙了蹙眉，奇怪地道：“怎麼老是妾妾的，你一向不這麼說話，聽著怪彆扭的”。

韓娘抿兒一笑，聲道：“相公現在有有爵，家裡可不能沒點兒規矩，以前妾不懂事，這還是請教了玉兒妹子才曉得的”。

楊凌搖頭笑道：“相公不喜歡，聽著象你矮我半頭似的，還是自稱娘我喜歡”，他俯在娘耳邊，低聲道：“尤其是你樂極的時候，一直著‘娘要死了，娘要死了’，相公聽了心裡就象有水草兒在撥著似的，著呢”。

韓娘聽的紅了臉，怯怯地道：“相公，妾......人家......”。

楊凌瞪了瞪眼，手掌威脅地從的纖腰移下去，蓋住隆的翹，作勢輕拍了兩下，娘軀一，忙不迭道：“娘，娘，是娘想相公了”。

楊凌滋滋地笑了笑，聲道：“真的想了？”

韓娘趕認真地點頭：“嗯嗯嗯，想了，真的想了”。

楊凌微微瞇起眼，壞笑道：“都哪兒想相公了？”

韓娘已不是未經人事的子，一聽相公這話，臉頰頓時紅的象朵盛開的石榴花，咬著脣不敢答這人的話兒。

楊凌在脣上親了一口，呵呵笑道：“我的寶貝兒還害呢，相公不問便是”。

韓娘頓時鬆了口氣，不料楊凌又道：“那你說，想相公哪兒了？”

韓娘嚶嚀一聲，把發燙的臉蛋兒埋進他懷裡，小拳頭一通胡地捶打，裡暱聲不依道：“相公好壞，相公一回來就欺負人家”。

楊凌擡起的下，見小妮子顰眉似鎖，如，貝齒輕咬著紅脣，顯得分外嫵人，心中頓時熱不已。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娘攔腰抱了起來。韓娘趕攬住了他的脖子，吃驚地道：“相公......你......你做什麼？”

娘一對上楊凌那對噴火的眸子，立時醒悟過來，馬上子也了，力氣也沒了，反對的聲音更是說不出來，只敢吃吃地道：“大......大白天兒的，門......門。。。。。”。

玉堂春、雪裡梅和小云在院子裡站了半晌，就見一隻草鞋出來哐哐兩聲將門踹上了，片刻的功夫就聽裡屋一聲呼，過了片刻只聽大老爺的聲音怪起來：“呀，你的手剝了蒜的？好熱、好辣。。。。。嗯......喔......喔......”

看看再無聲音傳出來了，雪裡梅臊得面紅似火，壯著膽子趴在玉堂春耳邊地道：“老爺好過份，怎麼......怎麼白晝宣哪”。

玉堂春被急促的鼻息噴在耳朵裡，自已鼻翅急促，臉蛋兒的象要滴出水來。還沒說話呢，小云忽然扎撒著沾滿白麪的小胳膊大驚小怪地道：“壞了、壞了，人家的饅頭......”。

楊凌將王景隆送出門去，回到堂屋中坐下，不由長長地出了口氣，虛假意的客套還真夠累的。這位王三公子比他還大著兩歲，可是人卻稚的很，明明對他滿懷的怨恨，神間本不會掩飾，還要低聲下氣地求人，也真難爲了他了。

旁邊扮作婢的玉堂春乖巧地遞過一杯茶來，楊凌接過喝了一口，瞧了一眼笑道：“你看這位王公子如何？”

楊凌接見王景隆時，特意把玉堂春和雪裡梅都了來扮作侍，想看看們對王景隆的看法。玉堂春昨日被他在上拍了一掌，一直不好意思見他，直至今日被他召喚，才答答地出來。

聽了楊凌問話，側頭想了想，蹙眉道：“這位王公子雖是世家子弟，但無城府、言語稚，看起來也不過爾爾。我覺得他央求大人的話實無幾分誠意”。

楊凌聽了大出意外，這兩人不該一見鍾纔對麼？怎麼蘇三對他卻是這麼個評價？

他卻忘記了記憶中的蘇三與王景隆相遇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那時的王景隆不過是一個年輕浮的紈絝子弟，空長了一副好皮囊，而蘇三卻是倚樓賣笑的，本無權挑選恩客。能遇到這麼個年多金、又俊俏多的宦子弟已是燒了高香，怎會不就此將自已的幸福系在他的上。如今心態份不同往日，看人自然角度也有所不同。

另一邊雪裡梅嫣然笑道：“王尚書有三個兒子，大公子在金陵爲，二公子在杭州爲，這位三公子年紀比長兄小了三十歲，聽說是王尚書第六妾生的庶子，不過王尚書五十歲上才得了這個子，所以對他十分的寵。

這位王公子平素與京師貴介公子們章臺走馬，柳巷賞花，也是個一擲千金的主兒，不過他頗有名聲才氣兒，將來沒準兒也是要做的，王家一門吏，門生故舊甚多，今日大人賣他個順水人，對自已也是大有助益的”。

楊凌笑了笑，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想了想，這位王景隆的確是一表人才，雖有些浮華不實的神氣，不過那是京師這些貴介公子的通病，也不算什麼問題。

只是瞧這兩位姑娘和他本不來電，看來什麼一見鍾、夙世姻緣都是扯淡，人的是最不可琢磨的東西，際遇一變，很多事都不可再循常理來了。

他嘆了口氣，站起來了個懶腰。不料他的手剛出去，玉堂春就條件反地向旁邊一躲，倒把楊凌又好氣又好笑，他閃眼瞧見雪裡梅捂著兒在一邊笑，不假意嗔怒地瞪了一眼，擺了個架子喝道：“放肆！去拿袍，老爺我，要進宮”。

王景隆騎在馬上神思恍惚，自見了那兩個靈秀塵的婢，那驚豔的倩影便一直縈繞在他心裡，方纔在楊家不敢擡頭多去看上一眼，這時候想起來滿腦子就是一個字，卻想不起倆的清晰模樣了。

昨日他來拜訪楊凌，只有一個小丫環來應門，今日復來，果然如願見到了楊凌，而且得到了他幫忙進言的允喏，更令他驚羨的是，立在楊凌後的兩個婢。

那兩個貌婢千百、麗質盈盈，比自已的夫人可要漂亮許多了，更難得的是，雖說那兩位姑娘都是侍，可是那種神氣質卻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看著實在人心，王景隆想著兩位姑娘的俏模樣，不惋惜地嘆了口氣：從來佳人配才子，怎麼們卻落到了楊家，真是明珠蒙塵啊。

前方行人漸多，王景隆搖搖頭，拋開憐花惜玉的心思，放緩了馬速。這些日子老父出了事，王景隆四奔波求救於父執輩的員，平素花賞月的所在也顧不上去了，今日實在推卻不過，他已答應好友去“醉仙樓”飲宴。

如今得了楊凌那權臣答應幫忙，想必父親定可無恙出獄，王景隆的焦慮也輕了許多。他來到“醉仙樓”下，一個小二滿臉堆笑地迎上來道：“喲，王公子，您可有日子沒來啦，快快樓上請，還是綠珠閣，公子爺們都等著您吶”。

王老尚書被皇上下了大獄，這小二也早聽說了，可是他哪敢當面找不痛快，只是故作不知，王景隆將馬繮往他懷裡一丟，嗯了一聲徑直上了三樓。

“醉仙樓”在京師算是一流的大酒樓，一共三層，四四方方的樓閣，中間圍了個院子，植著許多奇花異草。平素這裡飲酒談笑，竹雅樂聲起，翩躚起舞，端的是人間天堂。

如今舉國爲皇上服喪，雖然大明的酒樓客棧都照常作生意，以接待南來北往的客商行人，不過音樂舞伎是嚴格止的，所以清靜了許多。

三樓綠珠閣，六位貴介公子正在飲酒談笑，見王景隆進來，一個公子掌笑道：“順卿，你可來的遲了，該當自罰三杯纔是”。

男子二十行了人禮，便可以賜以表字，王景隆的表字順卿就是這位楊霖公子的父親楊芳楊詹事取的，兩家一向有通誼之好。王景隆強笑了笑，抱拳施禮道：“小弟路上先去了趟威武伯府，所以耽擱了些時間，諸位兄臺好友莫怪，莫怪”。

楊霖聽了推杯道：“甚麼？順卿竟去求那威武伯？哼，那佞讒言上，鼓聖君，朝野誰不側目視之？順卿竟向他屈服，求他爲令尊出面，此時傳揚出去，王老尚書一世英名都要蒙污了”。

旁邊幾位公子都連連點頭，刑部侍郎的公子趙雍冷笑道：“聽說那賊子爲了留在皇上邊，勾結宦讒言在京師劃出皇莊七座，改任了皇帝的親軍侍衛統領，如今又鼓皇上下旨，不許富省員在本省任職，以至大臣們怨聲載道。”

另一位公子也不悅地道：“十年寒窗苦讀，誰不想功名就、錦玉食，得以風風錦還鄉？我是浙江人，難道我若做了只能去苦寒偏僻之地，卻不能回家鄉任職麼？順卿結這樣人，真是人不恥！”

王景隆被說的玉面通紅，憤地道：“諸位好友，家父年老邁年高，如今被關在天牢中，爲人子的怎能不憂心如焚？我雖強歡笑，上門求助，其實恨不得將那賊子銼骨揚灰，才解我心頭之恨。”

楊霖拍案道：“這纔是讀書人的風骨，佞不除，朝野不安，如今楊凌基未穩，還有機會除去他，若坐看他勢大，豈非天下禍事？”

趙雍嘆道：“談何容易，如今他正在陛下面前得寵，三位大學士雖對他不滿，似乎也無意除去他，我等百無一用的書生，能奈何得了他麼？”

楊霖笑道：“賢弟何必自甘菲薄，楊凌既是佞之臣，必多不法之事，我等若是用心探訪，總能抓住他的把柄，到時將確鑿證據呈於前，還斬不得他麼？就算皇上寵信他，此法行不得，只要我們尋了機會，就憑我們七個滿腹經綸、飽讀詩書的才子，難道就想不出辦法懲治這賊子麼？”

王景隆神一振，恨聲道：“不錯，我們可以著家丁僕役盯著他，蒐羅他違逆不法的證據，一朝將他扳倒，我們七君子之名聲傳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