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求紅。

……

顧霞兒被顧雪兒氣的渾發抖，手裡的針再也拿不住，就掉在了炕上。只能下意識地兩隻手著繡花繃子。

“什麼被趕出來的？是姑母那裡有事，咱們住著不方便，姑母才讓咱們回家來住一陣子。”

“你還打腫臉充胖子，拿這話糊弄誰！”顧雪兒嘲諷地看著顧霞兒，毫不留地穿顧霞兒的話。“姑母那能有什麼事。不是因爲你不要臉，姑母怎麼會打發咱們回來。”

“我做錯了什麼，姑母憑什麼也攆了我出來。都是你帶累了我。”顧雪兒不依不饒。回到自己家裡，顧雪兒只覺得渾都不自在，看到什麼都彆扭。一肚子的火氣，方纔已經在上房跟顧老舅和江氏抱怨了半晌。

顧老舅和江氏也都唉聲嘆氣地，並不能開解顧雪兒。

顧雪兒就將這一腔的火氣，都撒在了顧霞兒上。在顧雪兒看來，顧霞兒就是們被趕回家的罪魁禍首。

要將顧霞兒許給紀二老爺的事，顧家幾個人沒有特意告訴顧雪兒，但是顧雪兒還是知道了。

“你看看這，這是人住的地方嗎。還說什麼過一陣子就接你回去，我看你是做夢。你回不去是你自己鬧的，可憐了我，也要跟著你在這個破爛的地方罪！”顧雪兒對著顧霞兒嚷著。

“什麼破爛的地方，這是咱們的家。在姑母那裡，原是姑母疼惜咱們，哪裡有常住的理，遲早還不是要回來。雪兒。不要以爲在紀家住的久了，就了紀家的人。咱們家現在有什麼不好，你不知道咱們家從前是什麼樣……”

“我不想知道。”顧雪兒立刻就打斷了顧霞兒，“這裡我一天都住不下去，到破破爛爛不說，吃也沒的吃，連個冰盆都沒有。我明天就去跟姑母說。求姑母接我回去。”

“雪兒。你怎麼這樣嫌貧富。”顧霞兒就要教導顧雪兒幾句。

然而顧雪兒如何肯聽的。

“你好意思說我嫌貧富。……那些來說親的，你爲什麼都不肯應，當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你早就看上了二表哥。想著過去給二表哥做妾，做紀家的姨娘。那樣你就不用回來了，一輩子都住在姑母家裡。你才最嫌貧富。”

“我不是。”顧霞兒被顧雪兒氣的幾乎掉下淚來。

“做了還不敢承認。”顧雪兒鄙視地看了顧霞兒一眼，隨即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就爬到炕上，去翻顧霞兒邊的小包袱。

“雪兒。你做什麼？”顧霞兒忙就放下繡花繃子，不讓顧雪兒去包袱。

“別當我不知道，方纔娘都說了。姑母送了你好幾件值錢的首飾。我也被姑母送了回來，那首飾我也有份。你別想自己私吞了。”

“你不讓我挑，你自己揀兩件給我也行。”顧雪兒搶不到包袱，就退了一步說道。

“你……”顧霞兒咬著脣。素來知道顧雪兒的脾氣。在紀家紀老太太跟前的時候還好，知道紀老太太對只是平平。爲了討紀老太太歡喜，顧雪兒一直板著自己的脾氣，也極說話，裝出乖巧的樣子來。如今回到自己家裡，顧雪兒就沒有了這一層的顧忌。

“雪兒，你要首飾，我挑別的給你。姑母這次送的，不能給你。”顧霞兒對顧雪兒道。

“怎麼不能給我，我不要別的，就要這個。你當我不知道，那些個統共也比不上這個一件。這是姑母原本打算留給曉蕓做嫁妝的。”

“我就要這個，你不給我，我跟你沒完。”

“不是姐姐捨不得，這些還要還給姑母的。”顧霞兒纏不過顧雪兒，只好說道。

“別拿話騙我，當我是紀曉蕓，我可沒那麼傻。”顧雪兒堅持要分紀老太太這次給顧霞兒的首飾。

“並不是騙你。”顧霞兒告訴顧雪兒。

剛回來的時候，江氏就出想要這些首飾的意思，雖然話說的是替收著。

顧霞兒並沒有答應，擔心這些首飾一旦落到江氏的手裡，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要留著這些首飾在邊，以後找機會還給紀老太太。雖然紀老太太肯定不會要，但是這些首飾一定要保持原樣不能，不能損壞。

“要是以後這首飾我能留長久了，我就分給你。別說分給你，就是都給你，也沒什麼。”顧霞兒就道。

顧雪兒難免就有些心，但是想了想，又覺得顧霞兒這話說的太遠了。那麼遠的事，誰都說的準，還是不如現在就將東西拿到手裡。

“我知道，你還惦記著去做紀家的姨太太。可惜，人家不肯要你。這首飾你現在就分給我！”

顧雪兒說著，又上前來搶。

顧霞兒就忙護住了包袱。任由說破了，顧雪兒都不肯聽，只是要搶包袱。

最後，顧霞兒一個閃神，包袱竟真的被顧雪兒搶了過去。

顧雪兒拿著包袱得意洋洋。

“怎麼樣，還不是讓我拿到了。”

“雪兒，小心把東西壞了，快還給我。”

顧雪兒就是不肯還。

顧霞兒也急了，手就去搶。

姐妹兩個就搶做一團。

就聽得啪的一聲，顧雪兒鬆開了包袱，捂住了臉。

“你、你打我。”

顧霞兒趁機將包袱搶回來，就護在了後。

們兩個撕纏了這半天，都著氣，裳和鬢髮都散了。

顧雪兒被顧霞兒打了一掌，氣更不打一來，就發了兇，也不搶包袱了，只撲上去撕摞顧霞兒。顧霞兒先還是抵擋，後來見顧雪兒的手直往臉上抓。就怕抓破了面，就用力推顧雪兒。

顧雪兒雖兇悍，畢竟年紀比顧霞兒小許多，量和力氣都不如顧霞兒，就被顧霞兒一下推的摔到了炕上。

這一下，顧雪兒是被摔疼了。一面哭著一面站起，指著顧霞兒就要罵。

顧霞兒一臉寒霜。面上是顧雪兒從來沒見過的兇狠。

顧雪兒一下子就卡了殼。竟有些膽怯起來。

“你，你想打死我。我去告訴爹孃去。”顧雪兒一邊哭著，一邊跑出門。就去上房找顧老舅和江氏告狀去了。

見顧雪兒出了門，顧霞兒只覺得全力，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由得悲從中來。抱著包袱就伏在枕頭上哭了起來。

顧雪兒不想回到這個家，更加的不想。

顧雪兒生下來的時候。顧家已經得了紀老太爺和紀老太太的救濟，日子很過得了。顧雪兒其實並沒有過過苦日子，可卻是經歷過的。

那樣的日子，再也不想經歷。

回到這個家。不僅是吃穿用度遠遠不及在紀老太太邊的時候，還要面對顧老舅和江氏，還要面對顧雪兒這樣的妹妹。

瞭解顧雪兒。同樣也瞭解顧老舅和江氏的脾氣。

如果只是在家中短住或許還勉強能過得去，如果真住的長了……。就要每天面對顧老舅和江氏的計較和算計，面對顧雪兒的胡攪蠻纏。那樣的日子，顧霞兒幾乎不敢想下去。

想要過更好的生活這有什麼錯，而且，並不是去給別人做妾。對方是紀二老爺，是嫡親的表哥，是從小就最爲仰慕的人。

可是，表哥竟然不願意要，即便是姑母出面了也不。

顧霞兒的心都要碎了。

哭了半晌，顧霞兒慢慢地從枕頭上擡起頭來。

不能就這樣算了，那樣就代表還得繼續在這個家裡住下去，就代表得任由顧老舅和江氏把嫁給任何一個能出最多聘禮的人家。

得回到紀家去。

怎麼回到紀家去，傻等著紀老太太接回去嗎？

且不說紀老太太什麼時候能接回去，只怕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要想法子，儘快回到紀家。

正這麼想著，顧霞兒就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是顧雪兒找了江氏過來。顧霞兒忙隨手扯了塊帕子就要淚。

拿著帕子，顧霞兒卻愣住了，半晌都沒有擡手。

江氏和顧雪兒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顧霞兒捧了塊錦帕呆呆地出神。

……

紀曉蕓鬧了兩天，紀老太太都不肯答應，紀曉蕓就打發人往菸袋衚衕送東西，還親自去了一趟看顧霞兒。

從菸袋衚衕回來，紀曉蕓就消停了，不再嚷著要接回顧霞兒。

據說，這是顧霞兒勸了紀曉蕓的結果。

紀老太太知道了，難免又慨一番，心裡覺得顧霞兒無不好，往菸袋衚衕送的東西越發的多了。

只要顧霞兒不在紀府，紀老太太和紀曉蕓送多東西過去，紀家都沒人計較。顧霞兒的年紀已經不小，回到家裡，再不聘嫁，就會引起議論。

顧家堅持不了多久，肯定就要給顧霞兒說親了。

暫時放下了顧霞兒的事，紀曉棠就跟紀三老爺和紀二老爺商量起另外一件大事來。

“屯糧？”紀二老爺奇怪紀曉棠怎麼突然想起要屯糧來。

“是的。”紀曉棠肯定地點頭。

清遠背靠雁山山脈，地雁山平原。這片平原沃野千里，得天獨厚，自古以來就災荒。況且，大秦承平以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紀二老爺這一代人本就不知道飢餒爲何。

紀家除了清溪莊，還有大大小小的田莊十幾，糧食從來不缺，每年除了留下夠自己上下吃用的，其餘的都賣掉了，就只按著一般的規例，存糧並不多。

要那麼多存糧做什麼呢，這裡南北往來客商，就是萬一的況要買糧食，那也是極爲容易的事。只要拿出銀子去，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要多有多。

紀曉棠不能說這幾年天下就有大災荒，清遠這地方也不能倖免。即便是冒險說了，紀二老爺也不會相信。

“這兩天看書，很多延續百年的大戶人家都這麼做。”紀曉棠只能從防患於未然這個角度來說服紀二老爺。

紀二老爺就笑了。

“你小小年紀，心的事卻多。”

“爹爹，難道我說的不對。”紀曉棠就道。

“你說的也沒有錯。”不過紀家並不是那些輒上千人口的大姓宗族，紀家人口。在紀二老爺看來，就算是偶然遇到什麼事，紀家的糧食問題也好解決。

再者那些大量屯糧的舉措，一般是在的年代裡。如今天下安樂，紀二老爺覺得紀曉棠有些杞人憂天了。

“你讀書，且能舉一反三，這非常好。”紀二老爺鼓勵紀曉棠。

紀曉棠一點兒也不高興，紀二老爺雖然誇了，但是並沒有對說的話認真。

“爹爹，你當我沒事這個心做什麼，還不是想到祖父……”

“你又夢見了你祖父？”紀二老爺立刻就問。

紀曉棠搖搖頭，紀老太爺託夢一次也就夠了，再多些，難免讓人起疑，且效用只怕也會大大降低。

“還是你祖父說的禍事……”紀二老爺收了笑容，沉思起來。

紀曉棠見紀二老爺開始認真對待這件事，忙就趁熱打鐵。

“……家裡現在雖然人口些，以後難道也是這樣。我們紀家就不能發展上千人口，延續百年的大族。既然是好事，爲什麼不現在就做起來，也給後人留下個章程來。”

上千人口，延續百年的大族，這幾個字不能不讓紀二老爺容。

這是紀老太爺從未提起過的……宏圖大計。

“二哥，我看曉棠這個建議好，可以行。”紀三老爺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纔開口道。“也不用二哥心，都給我。”

紀曉棠來找紀二老爺之前，已經先跟紀三老爺通過氣了。

“二哥，如今咱們兄弟三個。大哥那裡不必說了，二嫂懷了孕，小侄子明年就出生。二哥和二嫂還年輕，以後不說十個八個，五六個侄兒是有的。這以後還有我……，等到了咱們的孫兒輩，紀家人口就翻了番……”

紀三老爺展了一下紀家的人口問題，紀二老爺想到紀二太太懷著的孩子，忍不住角含笑。

雖然這樣，紀二老爺做事歷來謹慎。

“屯糧不是簡單的事。”紀二老爺就道。

“我和小叔都想好了。咱們不懂，就請懂的人。憑咱們家的財力，辦這件事並不難。”紀曉棠就道。

紀二老爺又思索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頭。

紀家開始興建糧倉，這件事卻並未公開，而是悄悄地進行。等紀二老爺看到最終建的幾糧倉，也是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