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的附近還是胡同。
一條不算寬的小路,恰好能容納路虎車靠邊停進來,然后人也能騎著自行車走過。
這座四合院不大,是當年的老一輩模仿北京四合院建的。
趕在夏季,附近都是鳥兒蟲兒的聲,這里離寬闊的馬路也有點距離,以至于環境格外的安靜。
這是初夏,還不到能穿短的時候,單穿一件短袖,配一條薄點的西足夠。
院子里還有一架葡萄藤,葉子長滿了,天熱的時候能在這里納涼。
這是謙的客戶出租的房子,霍錦言正在讓謙試著跟房東談一談出售的事。
花了兩天的時間把房子里打掃好以后,他便一個人在這里住下了。
天黑的時候,霍錦言端著自己炒的飯,一小瓶茅臺坐到院子里,面前有張房東留下的小桌,上面擺著一臺平板。
抬起頭,就是尚江國際的大廈,樓外面還閃爍著漂亮的燈。
蟲兒鳥兒,以及偶爾的狗聲混在了這座四合院里,悄無聲息的迎來了正夏。
☆
錦程律所。
辦公室門口。
謙走過來倚著門框敲了下門,“走啊,去吃燒烤,今天剛換了律所牌匾,咱們得慶祝一下。”
轉椅上的男人在移著鼠標,上穿著黑的短袖襯衫,黑西,看著無比的壯沉穩。
把合同保存好,他關了電腦站起,拿起車鑰匙往外走。
兩人并肩前行。
謙越來越發現,邊與他同行的男人愈發的沉穩了。
31歲,也的確是穩重的年紀了。
但還是不一樣。
當年他退伍回來,謙是去機場接了他的,還跟他在一起共事了小半年,那段時間的霍錦言有點暴躁,格和緒還有些起起伏伏。
但昏迷了三年多,他有種霍錦言已經經歷了無數磨難后的,穩重。
可他明明只是在病床上躺了三年而已。
出了律所,霍錦言把車鑰匙給他,鉆進副駕駛后道:“我的手和有時候還會發麻,你先開。”
昏迷的這三年,霍清絕一直在請護工,不分日夜的幫他按手腳,不然剛剛醒來的霍錦言,可能萎的都不會走路。
謙駕車朝著他們上學的時候常去的一家燒烤店,是路邊攤,門面也不大,但味道總是那麼的喜人。
點了一堆燒烤后,謙道:“你在那住的還習慣嗎?”
上班需要提前一小時出門,他住的那片地方在江對岸,太遠了。
“還好。”
謙低頭去拿酒,卻發現霍錦言居然在搜索酒吧。
“咱倆上個星期剛去過酒吧,你還要去?”
他這兄弟怎麼昏迷一次,就如此迷酒吧了?
“嗯。”霍錦言也不解釋什麼。
跟他初見就是在酒吧。
但然說不認識,那他就試著去完所有的酒吧。
……
晚上八點半。
謙陪他來到一家在S市很有名的酒吧。
一進去,那震耳聾的音樂就差點把他炸出去。
可面前的男人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進去以后專門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
在二樓扶手旁邊,只要一低頭,就能看清一樓所有的人,幾乎是無死角。
陪他在這里坐到酒吧人最多的時間段,直到后半夜三點他們才出來。
謙哈欠連天,“我去你那住吧,我懶得再往回走了。”
代駕。
代駕小哥把他們兩個安全送到胡同里面。
推開四合院的大門,霍錦言直奔著屋里去,“洗手間在左邊那個門里。”
謙找出新的洗漱用蹲在院子里刷牙。
霍錦言像是已經睡了。
他刷完牙起,卻忽然嚇得差點喊出來。
媽的。
嚇死他了!
只見面前的墻上多出來一只狗腦袋,那狗在夜里的眼睛綠油油的發,正盯著他看呢。
謙拉了一下門廊底下的閉火開燈。
線照亮了院子,也照亮了墻上出一只腦袋看他的狗。
是只德牧。
看起來好像正值壯年。
似乎德牧也在觀察他,覺得他沒有什麼威脅后,才消失在了墻頭上。
謙拉下閉火匆匆進屋了。
床上,霍錦言居然還沒睡,他正拿著平板查閱什麼。
謙爬上去歪頭看了眼。
居然是尚江國際。
他下子,“你想跟尚江國際合作嗎?”
“不是。”
“那你看他們公司干嘛?你剛回來的時候,我給你的第一份簡介就是他們公司的,你忘了?”
霍錦言一愣,眉頭輕輕皺起。
謙邊整理他的枕頭邊說:“你當時還說了句尚江國際的喬副總是個有本事的。”
話落,霍錦言忽然抓住他,“你說什麼?”
“啊?”謙被他的反應嚇到了。
霍錦言的呼吸越來越急,“你說喬副總?”
“對啊,喬書林……”謙咽了咽口水,“干嘛,大半夜你們一個個的能不能別嚇我啊。”
男人忽然靠向床頭,整個人都有點。
喬書林不是他幻想出來的人?
而是他一早就有印象,只是他自己不記得了?
過了好一會兒,霍錦言問道:“你說誰嚇你了?”
謙都快睡著了,又被他這句話弄得心里一咯噔,他嘆口氣:“你鄰居家那條狗啊,大半夜不睡覺居然趴墻頭個腦袋看我,沒把我嚇死。”
霍錦言卻沒在意。
他住在這一個多月了,從沒聽見隔壁有過狗,也沒在大半夜看見過狗頭。
“快睡快睡,過幾天然酒吧周年慶,我帶你去,讓你一次把酒吧玩夠。”
謙翻了個,嘟囔了句:“都多大了,還喜歡玩酒吧。”
☆
后來的日子,霍錦言要麼下了班坐在院子里一直盯著不遠那座大廈,要麼就是跟謙一起去不同的酒吧。
周而復始,一不變。
今天下了班,謙也沒拿公文包,“走了,去酒吧。”
霍錦言把手頭的事弄完以后才往外走,謙等他半天了,“你怎麼這麼慢?”
“合同沒弄完。”
謙撇,“你這麼積極干嘛?”
“賺錢。”
男人坐進副駕駛,低頭手機。
多多賺錢,以后養,就不用那麼累了。
☆
酒吧頂樓。
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然那家伙已經跟朋友們喝了一陣子了。
謙沒好氣的瞪一眼。
“哥,錦言哥。”然熱的招待他們,“快坐快坐,一會兒宋隨們也到了。”
都是一起長大的玩伴,自然都會來捧場。
霍錦言的眼睛就沒在這張桌上停留過。
他記得。
就是在這間酒吧,遇到的。
然這姑娘鬧騰,舉起啤酒,是要跟他喝一瓶。
一瓶啤酒下肚,霍錦言了,“我去個洗手間。”
謙抬頭,“你注意安全啊。”
三年前就是在這兒遇到打架的他才陷昏迷的。
“嗯。”
然打了個酒嗝,左右看了眼,“誒,大呢?”
紀洋指了指,“去廁所了。”
……
衛生間。
霍錦言低著頭朝著男衛生間那邊走,附近進進出出不人,他也沒多看。
他進去幾分鐘后出來,洗手池那邊已經沒人了,他走過去打開水龍頭洗手。
洗手時,他將小拇指上的戒指擰了下,以防它掉出去。
就在他剛要去關閉水龍頭的時候,一道影忽然出現在他的左手邊。
燈投過來,照亮了那人漂亮的頭發與眉眼。
頃刻間,霍錦言覺得自己好像聽不見了。
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跪地叩謝神明的垂憐。
旁邊的人打開水龍頭安安靜靜的洗手,側臉致且著濃郁的朝氣,而面前還有一陣陣煙霧在飄。
直到洗完手才抬起頭來,琥珀的眼眸里閃著幾分不冷不淡的,深邃混的五上似乎映著幾分邪笑。
兩人通過鏡子,對視了上。
那一刻,他的心,在狂跳。
人將里叼著的香煙拿了下來,輕輕吐出煙霧,隨后對著他小拇指的方向揚了揚下,嗓音繾綣著幾分笑意——
“單?”
……
那一刻,霍錦言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夢里。
再次看到了當年那個站在巔峰上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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