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還是決定要去一趟淑妃的宮里。
能得到楊淑妃的首肯,這門親事就要有把握得多。
不意外沈君離對自己的疏遠,本來這門親事就是一手安排的籌謀。
走到一半,突然過來一個宮,對著福行禮:“瓶兒給姑娘請安。”
虞翎有些意外,這個宮是見過的,是昨日跟在淑妃娘娘邊的那個宮。
瓶兒上來攙扶,格外的親昵:“王爺說瞧見了姑娘,娘娘讓奴婢來給姑娘帶路,不要走了彎路子,繞遠了。”
沈君離麼?
虞翎飛快的撇了一下眉頭,一時間又有些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了。
“姑娘仔細腳下,青椛宮的這條路子雖然有些繞,可是我們家娘娘說了,只要心近,就不怕路遠了,姑娘瞧,這就到了。”瓶兒的聲音清脆得像是玉盤上的珍珠滾落聲兒,好聽的很。
虞翎覺得這話是故意說給聽的。
莫走了彎路。
心近了,就不怕路遠。
楊淑妃在拉攏。
皇后的氣焰在這后宮太盛了,淑妃娘娘忍多年,自然也是想給自己的兒子爭一個好前程,求一個娘家有權勢的好兒媳,幫襯著些。
虞翎拂了皇后的好意,點明了要嫁給沈君離,這個做娘的,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時機。
青椛宮比不得鸞宮那樣的華麗巍峨,卻也是別一格的雅致。
楊淑妃站在前堂的下修剪花枝,沈君離陪在一旁,面帶微笑的時不時與淑妃說幾句話。
兩個人的臉上皆是和舒心的笑意,看來淑妃娘娘和衡王爺的母子關系十分的融洽。
虞翎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看了會兒,瓶兒也沒有出聲打攪,還是沈君離不經意間抬起頭來,才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虞翎。
被擋在后,的眼神恬靜溫暖,得像畫上走出來的人兒。
他的心莫名的跟著眼角一起了一下。
被沈君離看見了,自然不能再這麼傻站著,上前幾步行禮:“給淑妃娘娘請安,娘娘金安。給衡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沈君離鐵青著臉沒說話,在圍場上可沒這麼乖巧,一手的好箭不依不饒的搶了白狐,原以為是要給自己討個什麼封賞,沒想到是求個婚約,求了婚約不算完,旁人以為他沈君離與虞翎私下定是相很好,可也只有當事人才曉得,私底下就是這樣禮儀周到的喚他“衡王爺”。
究竟曉不曉得自己的名字?
嫁給他,就不怕他欺負嗎?就不怕他寵侍妾冷落于嗎?
楊淑妃沒看沈君離的臉,瞧著虞翎是越看越喜歡,親切的招招手喚虞翎過去。
風言風語里的傳聞楊淑妃經歷得多了,虞翎是個什麼樣的小姐一向都不愿意以最惡毒的想法去揣度。
圍獵場上英姿颯爽的風采令人側目,卻不焦躁,也不輕狂。
昨日規規矩矩的候在敬慈宮外,禮數周到,單薄的子得筆直。
京城里總說鄭靈兒如何如何知書達理,虞翎如何如何蠻俗,卻瞧著虞翎就很好!將門的這位小姐不比鄭家那位名譽京城的靈兒小姐差到哪里去。
淑妃的喜歡從眼睛里溢出來,虞翎到這樣的歡愉注目,一下子有些不太習慣。
“是個懂事的孩子,模樣俏麗,子也乖巧,咱們君離就不行了,乖戾的很,日后他若是欺負了你,你只管來跟本宮說!”楊淑妃拉著虞翎的手打趣一句,原本以為虞翎會先了臉,沒想到反而是沈君離有些窘迫的喊了一句:“母后!”
楊淑妃噗嗤一聲笑出來,喚來瓶兒攙扶著自己,有些曖昧的掃過虞翎和沈君離:“哎,兒子大了就不聽額娘嘮嘮叨叨的,罷了罷了,本宮也有些乏了,你們兩個人說說己話,待會兒一塊兒出宮去,你送送虞翎……”
說到這兒,楊淑妃又特地問了一句:“是虞翎對吧?”
虞翎點點頭:“是。”
楊淑妃又對著心不在焉的沈君離嗔怪一句:“聽見母后跟你說話沒有?”
沈君離嘆口氣,語氣里帶著無奈的哄聲:“是,兒子曉得了,瓶兒姑姑,快扶我母后去歇著吧。”
楊淑妃又氣又覺得好笑,拍了拍虞翎的手:“以后你常來陪本宮。”
這話說出來,便是認了這個兒媳婦了,想來太后和皇上那里淑妃會盡心幫襯著,虞翎心里落下一塊石頭,順從的福稱是。
待到淑妃進了屋,沈君離才開始冷著臉打量虞翎。
“王爺怎麼這樣看著我?”虞翎大方得讓他意外,的眼神清冽的很,被自己這樣看著卻連一抹的神態都沒有,裝都不裝一下。
沈君離知道跟虞翎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你為什麼想嫁給我?”
虞翎沉默了,這個問題應該怎麼回答呢?
因為利用?因為對虞家有利?還是因為報仇?
沈君離等了許久沒有等到的回答,覺得腦仁氣的疼,這個人,實在是氣人!
“王爺覺得,這里是說話的好地方嗎?”
虞翎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詢問。
沈君離是宮里養大的孩子,虞翎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就明白了的意思,宮里到都是眼線,隔墻有耳,的確不是聊這種話題的好地方。
虞翎很聰明,聰明的人不好把握,有時候聰明會被聰明誤,薄命得很。
沈君離希虞翎的聰明不要變自負,最后捆綁了自己,也害了自己。
他想了想,低聲道:“時辰不早了,本王送虞小姐回府吧。”
與他本就沒有話好說,兩個人一起走在宮道上惹得宮太監紛紛側目。
這樣的側目對于虞翎來說越多越好,很快與衡親王一同出宮的事就會傳的闔宮皆知,淑妃這樣安排,就是為了這樣的效果。
這樣的效果可以使在皇上面前有一個噱頭來勸說。
沈君離堅持要坐王府的馬車送,虞翎沒有推遲,直接就上去了,一路上兩個人各自揣著各自的心思,一句話也沒有說。
一直到了虞府門口,虞翎下了馬車,沈君離跟著也下了馬車。
虞翎見他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在府邸門口停下來,回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王爺跟著我做什麼?我已經到家了,王爺不必再送了。”
總算是在的臉上看見了些別的表,沈君離不知道為什麼心變得舒暢起來,勾著角對笑:“本王是來拜會虞將軍的,怎麼?虞小姐不許?”
無賴。
虞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王爺吃慣了山珍海味,虞家的飯菜怕不合王爺的胃口。”
沈君離擺擺手,大笑著就往里走:“無妨無妨,山珍海味吃膩了,是時候換換口味了。”
虞翎知道多說也無益,喚來小廝帶沈君離到大堂里去,再去請虞南晟,自己則告辭回院里去了。
由得他折騰,反正自己眼不見為凈。
晚飯的時候,虞翎借故子不爽,就在自己房里用了,天黑下來,估著這個時辰沈君離應該是走了,便喚來婧怡,囑咐把自己的羹熱一熱,等會兒回來吃。
虞府燈火通明,一個人準備到母親王氏的房里去一趟。
剛剛走出院落,就瞧見一個悉的影站在那里,像是專門等一般。
虞翎心里一咯噔,這人怎麼回事?算準了自己會出門?若是自己不出門呢?
“你再不出來,本王可就走了。”沈君離淺笑著看著,燭閃爍里,的瞳染上了一抹金黃。
虞翎張一眼四周,沒有旁人,冷聲道:“王爺守在子閨閣外,有些壞了規矩了。”
“可是本王有問題一定要問明白,否則啊,這心里頭惦記得很,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皺著眉頭做出一副被困頓折磨的矯樣子,惹得虞翎一臉的嫌棄。
沈君離卻就是喜歡看變幻的表。
花朵似的年紀,整日里老沉著一張臉,瞧著都難。
“王爺想問什麼?”虞翎不想跟他糾纏,他一定要曉得實話,那就告訴他實話便是了,反正是他自己纏著要問的。
“你為什麼要嫁給本王?”他果然還是要問。
虞翎這次沒有猶豫,也沒有閃躲,更沒有沉默,上前幾步靠近沈君離,他高出了一個頭,虞翎要仰著臉才能直視他:“王爺要聽實話嗎?”
“假話是什麼?”他挑了挑眉。
“我慕王爺,日夜思。”
明明知道是假話,沈君離的心臟卻驀然的收了幾分,他有些急切的追問:“那真話呢?”
虞翎冷聲道:“為了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除了王爺你。”
有意思,真有意思,沈君離被虞翎氣得笑起來,這丫頭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就不怕他翻臉麼?!
他的臉冷下來,虧得他還在額娘面前幫,真是個小沒良心的,連句好話都不曉得說。
沈君離被勾起一種征服來。
逆來順的人見多了,掐殷勤的話也聽多了,他偏偏就是想看看這個人服的樣子。
他要把攥在手心里。
“我為什麼要娶你?”
他不服輸的反問道。
虞翎輕笑起來,的眸子倒映著被風吹得閃爍的燭,鎮靜地、冷清的回答:“因為我能幫你,奪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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