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麼?」馮寶山很著急。
裴融放空眼神,慢吞吞地道:「就是把家裡的事理妥當,這個最重要。大丈夫,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家裡的事都理不好,還能有什麼大本事?」
「我知道了。」馮寶山再次和裴融套近乎:「和我說說檀夫人的吧?我看著怪害怕的。」
裴融皺著眉頭想了又想,終道:「正直,智慧,大氣。」
馮寶山睜圓眼睛:「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為啥裴融得到了「正直、智慧、大氣」,他就只得到「厲害」兩個字?上天何其不公!
裴融淡淡地道:「說的當然是同一個人,只不過面對的人不同,所以也會有不同罷了。」
這話說得有點繞,馮寶山一時沒想明白,很虛心地道:「請向兄指教!」
「譬如,遇到凰,你會怎樣?」
「當然很稀罕,那是神鳥呢。」
「遇到野,而且是很大隻,長得很不一樣的那種,會怎樣?」
「會很奇怪,為什麼野竟會長這樣。」
「這就是區別。」裴融淡定地低頭喝茶,神嚴肅。
「……」馮寶山反應過來,氣道:「好你個裴向,我向你虛心求教,你卻捉弄於我!」
「恕罪,恕罪!」裴融終於沒能忍住,笑出聲來,連連作揖賠禮:「真正的區別在於,三小姐是岳母親生的。比如說吧,將來你生了兒,有人上門求娶,是不是會很挑剔?」
「有道理!」馮寶山並不將剛才的玩笑放在心上,勾肩搭背:「向兄,我想好了,將來也生兒,像萱萱一樣可漂亮!」
「好主意!我提前恭喜你?」裴融口裡說著恭喜,眼睛瞟著他的黑胖臉,心說怕是有些難。
馮寶山這會兒倒是很敏銳,一把自己的臉,說道:「我不是天生這麼黑,這都是為了苦練武藝曬黑的,所以我兒一定白的。」
「哦~」裴融收回目,淡淡地道:「先把人娶進門再考慮後頭的事吧。」
馮寶山立刻蔫了,抱著頭長吁短嘆:「我覺著岳父也厲害的……」
裴融笑而不語,幸虧娶得早啊,娶到的還是最好的那一個寶。
次日午後,一家子盛裝出行,去了壽王府。
朱家那邊的人已經悉數到齊,這次是朱蘭英的父兄姐弟,以及近支的叔伯嬸娘都來了。
這些人全都住在壽王府的客房裡,看什麼都稀奇,鬧鬧嚷嚷的,規矩細節方面也不是很講究,檀悠悠等人才下車,就被幾個年輕媳婦給圍觀了。
落落大方地笑著點頭示意,裴融一如既往地面無表、目不斜視。
那幾個年輕媳婦指指點點的,掩著口笑,大意是在說他們夫妻倆真俊。
朱二嬸走出來,板著臉看向那幾個小媳婦,小媳婦嘻嘻哈哈一鬨而散。
朱二嬸這才出笑臉,上前去接過萱萱抱著,親熱地道:「讓你們見笑了,這幾個侄兒媳婦才從老家來,沒見過世面,總想見見貴人是什麼樣兒,日瞎逛。
我覺著丟人,也和王妃說了,讓把們拘起來,別讓人笑話了去。王妃卻說,難得來一次京城,還是住在王府裡頭,有些人這一輩子只怕就一遭,何必拘束著,們玩得開心盡興,不出大格就好。
就算要被人笑話,也由著去,不過笑一陣子就忘了,於們來說,卻是要記一輩子的。知道什麼是好日子,怎麼過好日子,才會勤持家,好好教養孩子……」
裴融連連點頭:「王妃仁厚智慧,想得十分周到,很有道理。」
檀悠悠嗔道:「夫君怎麼搶我的詞啊!」
裴融果真給賠禮:「都是為夫不好,還夫人恕罪。」
朱二嬸被逗得開懷大笑,嘆道:「這一向沒怎麼見著你們,王妃和姣姣縣主日念叨無趣。這不,那天檀大爺過來送帖子,約了今日,縣主一早就去小廚房張羅著,說是要做好吃的孝敬師父,給您驚喜。」
檀悠悠頗高興,一顆師父心十分欣。
到了裡頭,壽王妃被一群朱家人眾星捧月地圍著說笑,先把檀悠悠拉過去坐在邊,隆重介紹:「這就是至錦的五妹,安樂侯夫人,也是我們姣姣的先生,做得一手好菜,寫得一筆好字……」
檀悠悠瞬間被朱家人的熱給湮沒,這種場合最擅長,科打諢,偶爾出一句從朱蘭英那裡學來的鄉音土話,把壽王妃和朱家眷逗得只是笑。
跟著,周氏等人也來了,有檀悠悠在前頭打基礎,朱家人對這個未來親家充滿了好,都覺著檀家沒有戶的傲慢得意,樸實親和接地氣。
再一看檀家人丁興旺的,就更高興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直言不諱:「人多興旺,我們朱家也是人丁興旺,將來啊,小兩口了親,生個五男三,熱熱鬧鬧的,親家只需等著福就好!」
周氏溫和地笑著應了,雖不似檀悠悠這般放得開,卻也十分和氣好說話。
又有人去外頭看了檀至錦和檀家兄弟,以及裴融這個婿,回來以後表示很滿意:「全都眉清目秀、紅齒白的,個頭也高,笑瞇瞇的,看著就是正經出息人!就是稍微瘦弱了些,不過嘛,讀書人,又不種地,哈哈哈……」
就有一個潑辣的媳婦道:「怎麼不種地了?不種地能長莊稼?」
一群婆娘眉飛舞地笑起來。
檀悠悠強行鎮定,聽出來了!聽出來了!對方在開形車!
周氏等人一頭霧水,不懂,但見大家都在笑,便也強行跟著一起笑。
壽王妃笑罵道:「要死了!一群糊塗蟲!什麼混賬話都敢說!沒人的時候自己逗樂還好,這種場合說出來是真丟人。還有孩子在場呢!多虧親家不計較,遇到那等特別講究小氣的,非得拿大子把你們趕出去不可!」
說笑的媳婦紅了臉捂著口蹲個禮,悄悄藏進角落裡。
檀如玉、檀如意拉著檀悠悠問不停:「什麼意思啊?」
檀悠悠一臉無辜加茫然:「我也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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