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同知能與周氏、梅姨娘和平共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從不糾纏細節,只看結果,更能在壞事發生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適當的解決方法,還能讓各方盡量舒適。
譬如說這次的事,他對周氏、檀如意沒有半句苛責,也不追究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而是立刻採取了最有用的措施。
第一步是諒寬周氏,認可的辛勞。
第二步是安梅姨娘和檀悠悠,不讓這兩個了委屈的人擴大緒,鬧起來。
看著渣爹坐在梅姨娘旁,輕言細語,許願討好,各種認錯,各種賭咒發誓,就算見多識廣的檀悠悠,也不能不承認人家渣得有實力。
但梅姨娘這次是鐵了心不配合,不管檀同知怎麼討好,都是躺在床上用背脊對著他,不言不語也不彈。
檀同知自言自語許久,眼看天要黑了,再耽擱下去會誤事,便小心翼翼地給梅姨娘掖了掖薄被,溫地道:「雪青,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明天我又來看你。」
說完這話,毫不拖泥帶水地大步往外走,順便待檀悠悠:「你送一下爹,咱們爺倆說說話。」
檀悠悠以往很聽他的話,今天也是鐵了心不彈,只抓著門框,眨著檀同知大人的同款眼睛,默默搖頭。
檀同知看到這雙酷似自己的眼睛,終於有那麼一點兒良心發現,停下來輕檀悠悠的額發,輕聲道:「別怕,爹不會讓你吃悶虧。」
檀悠悠自理解為,只要你配合表演,該給你的一定不會,不該給你的或許也會有。
悶了一會兒,委委屈屈地小聲說道:「爹,我和姨娘只有您。」
「嗯,乖兒,爹心裏有數。」檀同知心都要化了,但父溫並不妨礙他掙扎向上求生的決心,所以他用哄的語氣說道:「最近悠悠做了什麼好吃的?」
檀悠悠想了想,說道:「廂房裏還有幾個冷了的桐子葉粑粑。爹若是了,我讓丫鬟蒸一蒸就能吃。」
檀同知大喜:「不必蒸,們撿個緻些的食盒裝上,給我帶上。」
檀悠悠眨眨眼,故意堅持:「那不行,吃涼的不養腸胃,您且等等,一會兒就好。」
嘿!渣爹這是看檀如意不了,準備推銷了吧?沒什麼可以拿出手的才藝,廚藝好也算難得。
遇著那種子無才便是德的迂腐人家,好廚藝可比好詩詞得力多了!渣爹真是諳人世故啊!
果然有實力!必須點贊!
檀同知並不曉得自己的想法已被閨看穿,投地表演著:「不用不用,你三姐太過分,爹得趕去把這事弄妥當,不能讓它有毫影響到我的寶貝悠悠,不然爹得心疼死。你看天就要黑了,爹得趕出門才行啊,快們裝盒!」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渣爹前進的步伐,檀悠悠的笑容天真又期待:「那好!我再給爹泡一壺熱茶,您路上喝!」
片刻后,檀同知坐上馬車,著檀悠悠親自奉上的熱茶和糕點,心裏熨帖得,要論溫會心疼人,還是梅姨娘母啊!當然,周氏做當家主母也是極好的,心眼正,氣度眼界寬,還是他最有眼啊!
今天他這一去,必須把這件事給辦周圓了,梁知府那個老狐貍想和他斗?哼哼,且看鹿死誰手吧!
送走渣爹,檀悠悠回到左院,發現梅姨娘已經起來了,一旁坐著周氏,兩個人面對著面,正就著三五樣小菜喝小酒。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是正室和小妾鬥眼似的,彼此不肯相讓麼?怎麼倒是拋開男人,自己對酌上了?
檀悠悠一時以為自己看錯了,不敢相信地了眼睛,再看,還是那樣。
「悠悠回來了,沒吃晚飯吧,過來一起吃。」周氏和氣地招呼,笑著和梅姨娘說道:「看樣子,孩子有些想不通,當然,也確實是大委屈了。」
梅姨娘朝檀悠悠招手:「你爹走了?」
「走了。」檀悠悠過去著梅姨娘坐了,很有眼地給周氏斟滿酒:「太太,您是來看我們的嗎?」
周氏抿一笑,說道:「是啊,我來看看你們。你三姐蠢死了,我沒教好,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檀悠悠最會見風使舵,立刻噘起小,委屈地道:「太太,我最喜歡的就是三姐姐,日常待我也極好,這次為什麼會這樣對我?是我待不好嗎?」
周氏無言以對,悶了半晌才道:「覺著是為你好。」
檀悠悠眨眨眼,出幾顆眼淚,掛在圓嘟嘟、白白的腮邊,亮晶晶的:「太太,從前我沒覺著做庶有哪裏不好,您和兄長、姐姐們對我都極好,今天卻覺著不好了。」
長得好看,日常事純凈良善,笑,難得委屈哭泣,這麼一哭,讓人怪不落忍的。
周氏忙著掏帕子給淚,輕聲哄道:「沒哪裏不好,還和從前一樣。悠悠啊,我剛才和你姨娘說了,必然不會虧待你的。」
這是委婉地表示,的嫁妝不了?檀悠悠的眼睛亮了,抓住周氏的袖子,仰著頭,糯央求:「太太,我就怕將來被人嫌棄貪吃貪玩貪睡沒本事。」
周氏笑了:「不會的,我們悠悠不會因為一口吃的看人眼。」
「這樣我就放心了。」檀悠悠對這個結果比較滿意,一家子都對心懷愧疚最好了,怕的是那種害了人還理所當然,毫無愧疚的,那才是真的黑。
至於那位嚴肅正經的校長大人——裴融,也不算值得擔憂的大事,或許換一個男人還不如裴融呢。
再說到暗誰啥啥的,真的沒覺得不好意思,人生在世,誰還沒個男神、神的呢?
所謂的赧、辯白、名聲,都是鄉隨俗啦!誰會往心裏去?至沒那麼較真。
周氏和梅姨娘都是話不多的人,安安靜靜地喝酒吃菜,偶爾說一兩句話,竟然也坐到了二更天。
直到檀同知回來,周氏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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