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寧遠再見到穆妍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
“祁小遠,穿喜袍是什麼覺?”穆妍一見麵就來了這麼一句。
祁寧遠角一:“表妹,你就往我心口刀子吧!看在我這回幫表妹夫背黑鍋的份兒上,能不能我一聲表哥?”
“不能。”穆妍搖頭,“我有哥,不缺你這個缺心眼兒。”
“我就缺你這個表妹……”祁寧遠話落,很快轉移了話題,因為他看到了穆妍的黯然,想必是又想起生死未卜的穆霖來了,“表妹啊,你跟那個人手了,他實力如何?你有什麼發現?快跟我們說說!”
“他的實力,我們兩個人勉強能打他一個吧。”穆妍說,“百毒不侵這一點比較麻煩,不毒不能用,暗的威力也很有限。”
“表妹你能從他手中全而退,實在是太厲害了!”祁寧遠豎起了大拇指,“當時在落英城,想到是調虎離山計,可把表妹夫給嚇壞了,一路狂奔啊,半道把我扔下好幾回。”祁寧遠自認為如果是他對上那個人,很可能現在已經冇命在了。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殺我的。”穆妍對蕭星寒說,“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痛苦。他跟你有仇,準確來說,不是跟你,是跟軒轅燁。因為你是軒轅燁的外孫,所以也被遷怒了。”
“難道表妹跟他聊了什麼?”祁寧遠好奇地問。
“嗯,聊了一會兒,他說他是軒轅燁,我說我是風嘯庭,他說我罵他。”穆妍神淡淡地說。
祁寧遠角一:“你確實是在罵他。”真是藝高人膽大,什麼話都敢說……
“他承認圓通大師是他殺的,也承認他就是那些年被關在元寺的‘軒轅燁’。”穆妍說。
祁寧遠神微變:“當年被抓回元寺的軒轅燁是假的,就是現在在興風作浪的那個人?他還把圓通大師給殺了?”
“目前看來是這樣。而且,真正的軒轅燁有可能還活著。據我得到的資訊,當年圓通大師是為了從那人手中救出真正的軒轅燁,所以才一直冇有他。還有一個原因,那人應該有什麼悲慘的世,圓通大師對他心存悲憫。”穆妍說,“我不知道他那樣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有什麼可悲憫的,但事實就是,圓通大師留下了這個禍患,一直留了幾十年,最後把自己的老命也搭進去了。”
“圓通大師……唉,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不過表妹你真的覺得軒轅燁還活著?五十多年了,他如果一直活著的話,能在哪兒?不會跟外公一樣,被關在什麼暗無天日的地方吧?”祁寧遠歎了一口氣說。
“雲中島。”穆妍說了三個字,“如果軒轅燁真的還活著,我猜,他可能在雲中島。那個人跟蕭寒寒定了一個三月之期,說如果到時候不去雲中島,一定會後悔的,我懷疑他說的後悔之事,有可能跟軒轅燁有關。”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距離三月之期還剩下兩個月,等下去,還是主出擊?”祁寧遠問穆妍,“先前表妹冇出關,表妹夫是打算去雲中島探探路的,現在表妹出關,也跟那人過手了,你們應該商量過了,計劃有改變嗎?”
“冇有。”穆妍說,“雲中島,必須去,那個人的老巢應該就在上麵,所謂的天宗到底有多人,實力如何,隻有到了雲中島,我們才能知道。”
“小花兒,你的傷還冇好,這件事,讓阿遠和星寒去吧。”諶寂歎了一口氣說,“我最後一次去雲中島,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你們年輕,都冇去過那個地方,那上麵如今怕是十分兇險。”
“是啊表妹,這次我跟表妹夫一起去,你留下。”祁寧遠說,“我們隻是去探路,小心一點,應該冇事。”
“還是我去吧。”穆妍說,“我的傷再養幾天就冇事了。”
“為什麼我不行?”祁寧遠問。
“因為你真的不行。”穆妍給了祁寧遠一個白眼。
祁寧遠臉一黑,總覺穆妍意有所指,但他冇有證據。突然想起,當初蕭星寒給他療傷,還用了一種讓他“不行”的藥,這對無良夫妻說,要等他找到媳婦兒,親之前再給他解,也是醉了……
“爺爺放心吧,我們到時候一定會小心的。”穆妍對諶寂說。
諶寂神還是有些擔憂,看著蕭星寒語重心長地說:“星寒啊,你可一定要保護好小花兒,知道嗎?”
“我會的。”蕭星寒點頭。
之前一直冇說話的上淩,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這麼說,當年應該是那個人假扮軒轅燁,屠殺了雲中城的人,然後帶著軒轅燁的夫人,一起去了神兵城,圓通大師帶著人從神兵城把他抓回了元寺,青虞那個老毒婦一直心心念唸的,並不是真正的軒轅燁,是那個假貨!這麼看來,好像是因為人啊!那個人會不會就是為了得到軒轅燁的妻子風瀟然,才那樣做的?”上淩開口說。
“這應該是原因之一,但不儘然。”穆妍搖頭,“如果隻是為了人,他冇有必要那麼瘋狂地把雲中城全城的人都給殺了,殺了軒轅燁就行了。那個人當年選擇留下了軒轅燁和風瀟然的兒,結果現在又來對付軒轅燁的外孫,一副不共戴天的樣子,看起來隻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
“什麼原因?”祁寧遠和上淩同時開口,好奇地問。
“那人嫉妒軒轅燁和蕭寒寒長得好看。”穆妍幽幽地說。
祁寧遠和上淩同時翻了個白眼,祁寧遠無語地說:“表妹,知道你男人好看,我們在說正事,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兒。”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穆妍說,“那個人,我猜他應該有什麼殘缺,所以心理變態,見不得完的人存在。”
上淩神微變:“按照小九師妹說的,玄苦丟失的小星兒的畫像,應該也落到了那個人的手裡,他不會讓人去神兵城抓小星兒吧?”
諶寂神一:“神兵城安全嗎?”
穆妍和蕭星寒對視了一眼,穆妍微微搖頭說:“這件事,說不好。那個人已經從元寺逃走好幾年了,在這幾年裡麵,他的屬下還培養了明心瑤,我想,他有可能去過天羽大陸,對我們所有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即便冇有那幅畫像,也阻止不了他盯上小星兒。”
“那怎麼辦?”上淩神很是擔憂。
“我相信我哥。”蕭星寒開口,隻說了這麼一句。
“不是我不相信蕭月兒,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上淩神難看地說,“要不蕭老大和小九師妹你們倆商量一下,一個人回神兵城去?你們都在這兒,我總覺得神兵城不安全!萬一小星兒真的被他們給抓了,後果不堪設想!”
祁寧遠和諶寂神也都張起來,蕭星寒握了一下穆妍的手,開口說:“現在我們不能分心,神兵城已經做了嚴的部署,事實上比朔雪城安全很多,帶小星兒過來,未必是好事。”
其實蕭星寒今日一早跟穆妍提了,說想讓帶著諶寂和上淩回神兵城去,這邊給他和祁寧遠來理。當時穆妍沉默了許久,還是冇有同意。他們都很擔心遠在神兵城的兒子,但是當前的形勢,對方實力深不可測,他們再分開,兩頭兼顧的話,勝算會更小。
氣氛一時又沉默了下來,蕭星寒和穆妍已經做了決定,其他人知道說什麼都冇用了。
第二天,玄苦從落英城回來了。
看到穆妍冇事,玄苦也鬆了一口氣。得知小星兒可能會有危險,玄苦提出要去神兵城保護小星兒,穆妍給他準備了行李,他很快就出發了,是一個人走的。上淩想著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諶寂怕耽擱玄苦路上的時間,都留下了。
又過了十天時間,在蕭星寒的悉心調理下,穆妍的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他們原定出發去雲中島的日子。
兩把風雲劍,一把在蕭星寒手中,一把在穆妍手裡,他們已經將劍譜記於心,從頭到尾練了一次,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悉。穆妍帶上了五張藏寶圖,想著或許會有用。
雲中島距離星柘島很近,從朔雪城去雲中島,快的話四五天就到了。
一路上風平浪靜,臨近雲中島,蕭星寒放慢了速度。
雲中島常年雲霧繚繞,在出事之前,如仙境一般,有著天啟大陸最麗的自然風景。蕭星寒見過一次,在鄱城北城的彆院裡麵,那個人房間裡擺了一副雲中島的畫屏。
他們本來以為雲中島會有陣法守著,但是靠近了發現竟然冇有。
現在已經是四月了,初夏季節,此時是清晨時分,薄霧籠罩,空氣清新,麵前的島嶼綠意盎然,還能聽到蟲鳴鳥的聲音。
蕭星寒和穆妍上了岸,把船也拉上來,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麵。
穆妍拿出了拚在一起的藏寶圖,正中央缺了一塊,不完整,但是可以看到大致的方向。雲中島是天啟大陸第一大島嶼,麵積有兩個朔雪城那麼大,他們不知道哪裡會有人,所以決定先據這幅地圖,去找一下軒轅氏的藏寶庫,看看況再說。
穆妍按照藏寶圖上所指,找了一個方向,拉著蕭星寒一起往前走。
自從幾十年前為無人荒島之後,雲中島上麵樹木繁茂,野草瘋長,穆妍還看到了大片大片如火如荼的曼珠沙華,開著的花。
他們到了破敗的房屋,走幾步就會踢到人骨。這個抬頭看,靜謐好的島嶼,低頭看,滿目瘡痍。
一直往前走,走了半天,也冇有發現任何活人存在的痕跡,而他們麵前不遠,就是雲中城的城主府。
幾十年過去,經曆了風吹雨打,雲中城大部分民宅都破敗倒塌了,但是這座城主府依舊穩穩地矗立在雲中城正中央。城主府大門外麵有一塊巨石,上麵刻著兩個龍飛舞的大字“軒轅”。
大門閉,上麵滿是灰土,結了蛛網。蕭星寒攬著穆妍,飛越過大門,進了城主府之中。
滿地白骨,到了無落腳的地步。蕭星寒帶著穆妍在房頂上麵飛躍過去,到了城主府最深,下方不遠就是軒轅氏的祠堂,祠堂的門關著,門口的雜草長得比彆矮一些。
蕭星寒攬著穆霖落地,隔空揮掌,打開了祠堂的門,一陣風吹了出來,兩人換了一個眼神,還是老樣子,一個人進去探路,一個人在外麵掩護。
蕭星寒鬆開穆妍,進了麵前的祠堂。
祠堂是木建築,屋頂很高,現在快到正午時分,裡麵涼晦暗。
祠堂之中,一排一排放了許多的牌位,正中間從高到低牌位最大的一排,是軒轅氏的曆任家主,其中並冇有軒轅燁,也冇有軒轅燁的父親,因為軒轅燁的父親是橫死的,冇有人給他做牌位。
祠堂之中供奉的全都是軒轅氏的男子,而那些牌位上麵,每一個都被畫上了一個很大的叉。是用畫的,早已經乾了,留下了暗的痕跡。
每一位軒轅氏的家主,在祠堂之中都有一副畫像,掛在四周,此時那些畫像上麵的人,全都冇了腦袋。
蕭星寒看出那些畫像後麵還有東西,冇有靠近,拔劍隔空揮了一下,一幅冇頭的畫像掉落在了地上,出了後麵藏著的另外一幅畫像,畫像上麵是個麗的人,看起來很年輕。
其他幾幅畫像,蕭星寒都砍掉之後,後麵都藏著一副畫,畫的全都是同一個人,穿著不同的服,或坐或站,有的是側臉,有的是背影。
最後一幅畫,人站在海邊,一隻腳已經踏了海中,的懷中抱著一個繈褓,繈褓裡麵的孩子臉是空白的,人的眼中滿是絕,還帶著深深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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