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萬花樓的花魁,柳翩翩的貌自不必說,哪怕未施黛,眉眼之間也自帶一風,難怪那些人不惜一擲千金,只為見一面。
柳翩翩一進醉雲樓,目就落在宋焦上,盈盈如秋水,繾綣中又帶著一點傷,卻唯獨沒有幽怨,仿似那撲火的飛蛾,讓人忍不住想要心疼憐惜,尤其是脖子上的那一道淤痕,格外的目驚心。
萬花樓的人果然都不簡單。
應該說,能被謝家選中,視為棋子的人,本就不是簡單的人。
是的,楚辭篤定是謝家在搞鬼。
謝家沉寂了這麼久,也該出手了。
楚辭無聲冷笑,將手裡的茶盞擱在案上,那不輕不重的一點響聲,柳翩翩心頭一凜,從宋焦上收回目,隨老鴇一起向楚辭行禮。
楚辭問得直接:「孩子打掉的時候多大?」
「郡主此話何意?是覺得民造謠攀誣二郎嗎?」
柳翩翩怔然,那泫然泣的模樣,彷彿在忍著天大的辱。
楚辭漠然地看著。
柳翩翩咬著下,把手到面前:「郡主若是不信,大可把脈診斷。」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髒了我家郡主的手?」
不知何時,阿已經站在楚辭的後,冷冷地看著柳翩翩。
柳翩翩臉發白,惶然地請罪:「郡主份貴重,是民冒犯了,郡主恕罪。」
楚辭似諷似笑:「都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柳姑娘靠弱艷群芳,佔得花魁之位,本郡主真是大開眼界。」
風塵之地,吃人不吐骨頭,弱的人註定沒有活路。
眾人聞言,對柳翩翩的憐惜,驟然煙消雲散,只覺得心計深沉且虛偽。
老鴇的臉微不可見地變幻了一下。
和柳翩翩都輕敵了。
弱和貌向來都是人手中最厲害的利,越是楚楚可憐,就越顯得楚辭仗勢欺人,就更能激起男人心中的怒火和保護,但誰能想到,這無往不利的武,在楚辭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老鴇正想著應對之策,忽聽楚辭問道:「你是萬花樓的老鴇?」
「回郡主,正是民婦。」
「都說萬花樓是長安城中最大的青樓,怎麼你調教出來的人都聽不懂人話?到底是萬花樓浪得虛名,還是你不懂管教?」
就像是被人掌摑了一半,老鴇臉僵了又僵,等思忖出楚辭話中的意思后,答道:「那孩子打掉的時候,一個月有餘。」
楚辭問柳翩翩:「既然你伺候了我二哥一個多月,那我二哥上有什麼胎記,你總該知道吧?」
「二郎不喜歡點燈,民,民......」柳翩翩蒼白的臉一陣泛紅。
「那就是不知道了。」
「萬花樓有個規矩,凡是花魁,必得是清倌兒,」柳翩翩哀婉地看向宋焦,真意切道,「淪落風塵,非我所願,二郎,我不求什麼名分,只求能在邊伺候你。」
宋焦臉黑沉:「若與你茍且之人真是我,我必八抬大轎娶你進門,可若不是,」
楚辭忽然說道:「長安城中再無萬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