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黑黢黢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不控制地拿起了手機,點開了微信。
淚眼模糊地盯著他的微信頭像看了好久,還是沒出息地給他發了條消息:【我想你了,你別不理我行不行?】發完,又開始哭。
然而顧祈舟卻一直沒有回復的消息。
不信他沒有看到,只是不想回罷了。
他鐵了心地要和劃清界限,即便在哀求他。
陳染音心里難的要命,特別委屈,還有種自尊心到打擊的挫敗——你憑什麼這麼高傲啊?憑什麼對我答不理?我對你來說就這麼的無足輕重?說不要就不要了?我的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是吧?行,我以后再也不要給你發消息了!
但是又不能刪了他,因為他是學生家長……
只能憑自覺了。
要、努力地去、忘記他!
陳染音這次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說到做到,從第二天開始,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例行通知之外,沒再給顧祈舟發過任何一條消息,顧祈舟也是一樣,甚至為了減與的集,他連顧別冬的生活費也不給打了。
他們倆終于走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不知道顧祈舟心里是怎麼想的,但是對來說,剛開始的時候確實煎熬,每天晚上只要一關燈就想哭、就心里難,咬牙強忍著才能克制下心頭那想給他打電話、發消息的沖。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習慣了這種互不打擾的狀態,反正,在過去的八年,的生活里也一直沒有他,現在只不過是回到了過去的日子而已。
不在乎就不在乎吧,無所謂了。
不過,令到欣的一點是,顧別冬這小子近期在校的表現倒是不錯,上課認真聽講,各科作業都認真完,也不再惹事生非了,胎換骨了一樣,從學渣校霸變了三好學生,雖然績方面的進步還不大,但誰能一蹴而就啊?相信顧別冬的學習績一定會越變越好!
并且不是,其他科的任課老師也都發現了顧別冬的改變,還不止一次地在辦公室里面夸獎過他,包括周麗紅。
雖然陳染音并不確定顧別冬的改變到底是因為在記憶恢復后大徹大悟了還是為了要討好或著他舅,但,有改變總比沒有強,積極進取總比不思進取好,把思維沉浸在學習里還能有效的轉移負面緒——曾經的就是這麼干的——知識就是力量。
而且,禍不及學生,無論和他舅之間發生了什麼,都不能牽連到這孩子的上去,所以,對顧別冬的態度還是一切照舊,絕對不會遷怒他。
秋去冬來,穿在上的衫越來越厚,陳染音逐漸接了現狀,當媽再一次地提出準備給安排相親時,沒有拒絕,反正現在是個沒人疼沒人的單狗,相個親也無可厚非,萬一真的能遇到真呢?不就走出漩渦了嗎?
再說了,父母之命妁之言,不比自由強?自由只會傷人心,嘗試一下包辦婚姻也不是不行。
還有,聽說的相親對象是某局局長的兒子,格溫和、一表人才,重點大學碩士畢業,然后考上了公務員,雖然現在正在基層歷練,但未來的仕途肯定是順風順水。
這麼優秀的青年才俊,為什麼不去試試?
見面的時間原本定在了十二月十五號,但是陳染音不喜歡這個日子,就以工作為由推掉了。介紹人只好再次和雙方協商,最終把見面的日子定在了一月一號。
十二月十五號這天上午,顧別冬請了假,理由不明。但陳染音并沒有多問,直接批了假,因為知道他為什麼要請假:這天是他父母和姥爺的忌日,也是,林宇唐的生日……
他今年,二十七歲了。
真快啊,九年過去了。
這天中午,并沒有去學校食堂吃飯,因為食堂重新裝修了,最快要到一月中旬才能繼續投使用,所以現階段的二中師生們只能去校外吃飯,學校對面的華明飯店是首選——趙胖就是在華明飯店旁邊的小胡同里面的公廁上廁所的時候聽到了那個吸毒犯打電話——于是乎,華明飯店的生意更是越發的興隆了起來。
中午放學時分,學校門口擁的,來接孩子回家吃飯的家長也不在數。馬路邊停著許多輛車,有自行車、有電車、有轎車。天有些沉,陳染音穿了一件棕的厚呢子大,為了寒,將雙手進了兜里。走出校門后,穿過了擁的馬路,朝著對面的華明飯店走了過去。
在路邊停著的許多輛轎車中,黑的別克suv并不怎麼起眼,更何況它也沒停到學校的正門口。
顧別冬坐在別克車的副駕駛,目在他舅和不遠正在過馬路的陳染音之間來回移著,心十分的無奈,還有點著急。
顧祈舟坐在駕駛位,雙手搭在黑的方向盤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的馬路。
雖然人海與車流茫茫,但他視線一直定格在陳染音的上,直到的影消失,他也沒收回自己的目,還在盯著華明飯店的大門看。
他是真的、想的……
顧別冬嘆了口氣,忍無可忍:“你要是想見我們陳老師,你就去找,每次來都地看,算什麼呀?一點都不爺們兒!”
顧祈舟終于收回了自己的目,沒心和他廢話,直接攆人:“下車。”
顧別冬并沒有照做,持續吐槽:“你這人真是奇怪,明明喜歡我們陳老師,還要說不喜歡,明明想,但就是不去找,真擰!”
顧祈舟都被他說煩了,真是不知道這小子年紀輕輕的怎麼能這麼啰嗦?
“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削你。”他面無表地警告。
顧別冬:“……”
你這人真的很兇殘!
顧祈舟再次攆人,語氣短促不容質疑:“下車,我還要回隊里。”
顧別冬不服氣地“嘁”了一聲,撇著解開了安全帶,開門下車的時候,還沒好氣地甩了句:“你就作吧,等我們陳老師找到真了,嫁給別人了,你就高興了!”說完,下車,用力地甩上了車門,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也不知道是想換新舅舅還是想讓舅舅換新車……
顧祈舟氣得不行:真他媽拽啊,還學會給你舅甩臉子了?
削死這小子的心都有了,但他還不能真的下車逮著他削一頓,這小子,玻璃心的很,尤其是記憶恢復了之后,越來越矯,他要真敢他一手指頭,絕對又要哭天作地地說他不他了、嫌他是個拖油瓶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天到晚期期艾艾,真是比小公主還難伺候!
長嘆一口氣,顧祈舟心累不已地啟了車輛,在馬路中央掉了個頭,朝著南邊的路口開。
在十字路口過綠燈的時候,一輛黑的本田SUV與他的別克SUV對向而過。
為了節省時間,顧祈舟并沒有走市區,而是上了繞城高速,用了不到三十分鐘就開回了特警隊。
然而,他才剛把車開進特警訓練基地的大門,基地的廣播突然響起了一級警報。
二十分鐘前,黑的本田suv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華明飯店的大門前。
車上坐著三個男人,皆穿黑。
坐在副駕駛的那個男人材高大,型偏胖,待車停穩后,他先朝著華明飯店看了一眼,過臨街的大扇玻璃窗,他能看到飯店里面人山人海,站著等位置的人和坐著吃飯的人幾乎一樣多,大部分食客都是穿校服的二中學生。
然后,他又看向了駕駛室,詢問:“現在就進去?”
坐在方向盤后的那個男人的材并不高大,中等型,相貌也是平平無奇,眼神卻極為鋒利,氣場也相當沉穩,一看就是三人中的主導人。開口時,他的語速和語氣皆不疾不徐:“先等等,現在店里面人太多,不好控制。”
坐在副駕駛的男人:“嗯。”
后排還坐著一個染了黃的年輕男人,背靠座椅,手枕腦后,百無聊賴地踢了一下腳邊的黑袋,輕蔑又不屑地說:“一幫屁大點的學生,也至于帶上炸/彈?”
陳染音著實沒想到華明飯店的生意竟然能好到一座難求,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一個座位,倒是等來了顧別冬小同學。
其實顧別冬已經吃完飯了——給爸媽還有姥姥姥爺燒完紙之后,他舅就帶著他去吃午飯了,喝得牛湯,他舅還擔心他吃不飽,特意給他加了二十塊錢的,吃得他撐死了,但,他還是來了華明飯店,目的很簡單,替他舅維系人關系。雖然,他覺得他舅這人又作又擰還不知好歹,但,畢竟是他親舅,他還是要為他的終大事點心。
店里人山人海,尤其是門口這一塊,滿了等候座位的食客,顧別冬走進飯店后,努力地在人群中搜索陳染音的影,鎖定目標后,如一條靈活的魚似的從人里鉆了過去,湊到了邊,笑嘻嘻地喊了聲:“陳老師!”
陳染音很是意外:“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顧別冬打量著陳染音的臉,試探著說,“我舅把我送到了學校門口,我們剛才還在車里看到你了。”
看到我又怎麼樣?
看到我也沒下車找我啊。
他還是不理我……
陳染音又開始委屈了,卻沒表出來,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問了他一句:“吃午飯了了麼?”
顧別冬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回答:“沒呢。”想了想,又說:“其實我舅那人就是擰,特別擰,他還是在乎你的,每次來學校接我或者送我的時候都會躲在車里看你。”
陳染音的眼眶又酸了,更委屈了,心想:看我有什麼用?怎麼不明正大地來見我呢?怎麼不給我發消息呢?明明喜歡我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故意讓我傷心難?
玩弄我的!
不在乎我的!
只會讓傷我的心!
咬了牙關,強忍著想哭的沖,面無表、不容置疑地回了句:“以后除了學校的事之外別再和我提你舅了,我們倆沒可能了。”說完,又沒好氣地補充了一句:“你舅說得。”
顧別冬:“……”
他聽出來了陳老師是在賭氣,但是,這事兒,他哄不好啊!
除非他舅親自出馬哄,解鈴還須系鈴人。
但他舅那人……哎,真不讓人省心!
說話間,前面有倆學生吃完飯走了,空出來了一張兩人臺,陳染音帶著顧別冬走了過去。
桌子上印著二維碼,可以掃碼下單,但服務員還是拿著記菜本走了過來,因為來這里吃飯的大部分都是學生,沒手機,沒法掃碼。
陳染音也懶得掃碼了,先問了問顧別冬想吃什麼。可是顧別冬一點也不,但又要裝作沒吃過飯的樣子,不然顯得自己實在是太刻意了,只好點了一份小份米線。
陳染音看了他一眼:“你吃得飽麼?”
顧別冬:“我早上吃多了,不太。”
“那行吧。”陳染音想著等會兒走的時候再給他買個餡餅回去,免得他下午上課的時候,同時對服務員說,“我要一份麻辣燙,加方便面。”
先結賬服務員才能去后廚下單,陳染音直接替顧別冬把米線的錢結了,弄得顧別冬怪不好意思的:“我讓我舅把錢還給你。”其實他兜里有錢,當場就能還,但他必須要給他們倆制造聊天的機會!
他甚至還在心里想:實在不行的話,再去找九班的趙煦鵬打一架,反正他早就不了趙煦鵬一天到晚的故意挑釁了,打一架也無所謂,還能被請家長,或者被家訪——遙想本學期開始后的第一次家訪……哎,舅舅舅媽本無緣,全靠我違規紀。
陳染音卻說:“不用,這頓我請你了,最近表現不錯,獎勵你的。”
顧別冬堅持要還錢:“不不不,不行,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讓我舅還你!”
陳染音一眼就能看穿他心里的小九九,無奈的,但心深,還是難以克制地泛起了一點點希:也不是徹底老死不相往來了,還是有繼續接的機會的。
說句沒出息的話,還是、放不下他……
飯店里面雖然人多,但菜上得倒是快,陳染音早就了,麻辣燙一上桌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顧別冬是一點也不,甚至撐得有點想吐,一口都吃不下去了,索然無味地拿著筷子挑撥著碗里的米線。
陳染音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不吃啊?”正對著飯店的大門而坐,抬頭說話的時候,剛好看到三個穿黑外套的男人走進了飯店,一個材高壯,一個材中等,還有一個染著黃的瘦高個兒,看起來比另外倆人年輕許多。
每個人的手里都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黑袋子。
此時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半了,第一批來到店里的學生已經吃完了午飯,正斷斷續續的離開,店里面的人流量比之剛來的時候了不,雖然依舊是座無虛席,但已經沒有人站在門口排隊了。
那三個男人走進店里面后,最年輕的黃站在了店門口;材高壯的那個無視了給服務員的詢問,徑直朝著店里面走,走到中部停了下來;材中等的那個則直接朝著后廚走了過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三人同時將手進了黑手提袋子里。
陳染音親眼看到那個站在門口的黃從袋子里拿出來了一把黑手/槍,先是一愣,第一反應:他拿的是玩吧?
黃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瘋癲的笑容,舉起了手槍,槍口朝上,扣了扳機。
“砰砰”兩聲巨響,天花板被打穿了兩個,接著,驚恐的尖聲四起。華明飯店瞬間了一團。
陳染音驚恐萬狀,腦中一片空白,求生驅使著行為,立即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又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去扯坐在對面的顧別冬。
顧別冬也被嚇懵了,嚇到不敢,還是陳染音把他從座位上拉了下來。
槍聲響后,店里面的所有人幾乎都在同一時刻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包括正在上菜的服務生。
黃守在門口,用槍指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服務員,威脅去鎖門。槍口黑,服務員面煞白,驚恐萬分,渾抖著從收銀臺下的柜子中拿出了掛鎖,按照黃的要求,手忙腳地把門從部反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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