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納蘭氏的準允,穆錦瑤當天就被放了出來,渾邋遢不說,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不止。據說人還了不小的刺激,出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誰勸都不聽,可是愁死了二夫人和穆錦瑤母子,同時,卻也對穆錦萍恨之骨。
有關這類閑言碎語,穆錦萍自是聽得不,卻是渾不在意。
恨麼?
一切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比起那些無關要的人和事,穆錦萍現在最在意的卻是布莊的整頓以及染料的配制。整天不是空間鑽習藥經就是布莊的奔波,可謂忙碌的很,卻也充實。
“大家都傳言大小姐被關瘋怔了呢,整天窩在床上自言自語,瘦的皮包骨,眼神卻兇狠的很,跟要吃人似的。”前方就是錦繡布莊,蓮心說了一路,盡管穆錦萍興致缺缺,卻依舊自顧說得起勁。
穆錦萍晦的瞥了神生的蓮心一眼,心裡暗自歎了口氣。這丫頭太過諂功利,這也是這些日子出門都把人帶著,卻不讓其伺候的緣故。
“還有呢小姐,奴婢聽說啊……”
“你個使丫頭,消息倒是比李媽媽還靈通。”意味深長的看了蓮心一眼,穆錦萍隨即加快腳步走在了前面。
蓮心被穆錦萍堵得一噎,再讓那眼神兒一瞥,當即便眼眸閃爍,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耳總算清靜了,穆錦萍滿意的勾了勾角,眼睛卻並沒有放過蓮心那微妙的反應。想到李媽媽,不由再次歎了口氣。
蓮心被穆錦萍那一眼看得心裡揣揣,本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卻見突兀腳步一轉,竟是朝對面的品坊走了過去,不一愣。
“小姐……”
“咱們去品坊看看。”
品坊不門庭鮮,生意更是絡繹不絕。與錦繡布莊單一的布匹經營不同,這裡除了布匹外還出售,且的款式新穎,這也是其吸引顧客上門的一大亮點。
穆錦萍前腳才進門,店夥計便熱的迎了上來。
“小姐是看還是看布?”店夥計一邊詢問一邊拾著袖汗,顯然是招呼客人給累的。
“都看看吧。”穆錦萍沖夥計客氣的笑笑,“聽說你們店裡的雪緞很是不錯,不知可有貨?”
“有的,小姐請隨小的來。”店夥計連連哈腰,帶著穆錦萍腳步一拐,就去了布匹區,卻是進了櫃臺,彎腰從下面抱了一匹雪緞出來,“就是這了,小姐你且看,咱們店裡的雪緞不好,質膩,就這暗繡便是出自宮裡司珍房的老繡娘之手,絕對的上等貨。”夥計說著豎了豎大拇指,語氣裡滿是自豪。
宮裡的老繡娘,這品坊莫非還與皇宮有何牽扯?
穆錦萍心裡這麼猜測著,面上卻是不聲。手了,質沁涼確實不錯,但就雪緞,在這城裡卻並非一家獨售,之所以能獨占鼇頭,到之,無非就是這暗繡技藝了。
“你們這雪緞可有?”略微沉思,穆錦萍問道。
“有。”夥計點了點頭,卻是先把雪緞小心翼翼的收好,這才帶著穆錦萍主僕朝裡間的閣走去,“都在這了,右邊是裝,左邊是男裝。”
夥計說罷,跑進去將幾件雪緞面料的裝取了來,“這幾件都是最近才新趕制出來的,小姐你看,款式可喜歡?”
“可有適合中年婦人穿的款式?”夥計手上提著的幾件看著都不錯,穆錦萍卻沒有手接。
夥計點點頭,隨即便回去翻找了起來。
蓮心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趁著夥計走開的當口,湊到穆錦萍耳邊小聲道,“小姐真要買裳麼?”
穆錦萍點了點頭,要想從別人到下手,自然是要買回去仔細研究了。
夥計很快就提了件中年婦人款的裳回來,款式簡約素雅,卻飄逸輕盈半點不顯俗氣。
穆錦萍接過裳細細打量,是越看越滿意,這裳穿著母親上肯定好看。
“就這件了,麻煩你幫我包起來。”穆錦萍將裳遞了回去。
“好勒!”夥計的眉開眼笑,當即便接回裳小跑去了櫃臺。
付了賬,穆錦萍剛走出品坊就與來人撞個正著,好險有蓮心及時扶著,才沒丟臉的跌摔在地。
“表妹沒事吧?”
穆錦萍聞聲眉心一跳,抬眼就見簡檀站在一錦青年側,正一臉擔憂的看著。視線卻沒有在簡檀臉上多做停留,而是目一轉,不由多看了那青年男子兩眼。
青年男子高大英俊,看年齡應該也就二十出頭,卻是面容冷肅,整個一冰山面癱。
“喲!東家來啦?”
穆錦萍正打量著青年,就被後突兀冒出的渾厚嗓音震得一個激靈,竟是原本在櫃臺後算盤撥得劈啪響的掌櫃迎了出來。
青年蹙眉看了穆錦萍一眼,對掌櫃的點了點頭,隨即便錯走進了品坊大門。
簡檀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穆錦萍一個正眼,眸底劃過一抹流,便也不再自討沒趣,跟著青年走了進去。
那青年就是這品坊的東家?
穆錦萍皺了皺眉,怎麼看都覺得那人不像是個生意人。而且,那簡檀似乎與那人頗是好……
既然人都已經進去了,穆錦萍自然沒有繼續堵在門口傻站著的道理,當即便收斂心神,帶著蓮心去了對面的錦繡布莊。
“小姐,咱們自己就有布莊,為何還要去別人店裡買啊?”因為先前的事蓮心一直沒敢多,可這麼一路下來心裡的疑卻讓不住。
“咱們布莊是做布匹生意的,不是沒有麼?”對蓮心,穆錦萍向來留著心眼兒,每當上鋪子見掌櫃,必要時候都會刻意把人支開,這會兒自然也不可能對說實話,“哦對了,我那盒桂胭脂用完了,你去周記胭脂鋪給我買一盒,一會兒過來鋪子接我便是。”說罷,便掏出銀子遞了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蓮心接過銀子,屈膝福了福,便徑自轉循著周記胭脂鋪的方向去了,只是轉過的攥著銀子的手卻了,眉頭也不覺皺了起來。
穆錦萍目送著蓮心的影走遠,眸底劃過一抹流,這才徑自朝錦繡布莊走去。
和品坊比起來,錦繡布莊簡直不是一句冷清了得,是兒就沒什麼客人。不說夥計沒打采,就是掌櫃的手上算盤珠子都撥得無聊。
“小劉掌櫃。”穆錦萍將店裡的況盡收眼底,卻並沒有因此出不悅,笑著朝櫃臺後的小劉掌櫃走了過去。
“萍兒小姐來啦?”小劉掌櫃招呼了一聲,忙擱下算盤繞出櫃臺迎了上去,“小姐今兒又是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就前幾天穆錦萍帶來的染料配方,染出的布就特麼好看,只是雖好看了,花樣卻略顯老氣了些,要想徹底改善,從染料著手還不行。不過只是這新染料的配方就足夠小劉掌櫃興的了,這會兒再見到穆錦萍,下意識的就覺得應該是又有什麼新點子來了,當即整張苦臉都鮮活了起來。
穆錦萍笑笑,當即將手上的匣子往小劉掌櫃懷裡一推,“也算是好東西吧,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在對面買來的呢。”
小劉掌櫃正揭開蓋子,聞言,笑著的面一僵。
“俗話說知己知彼,我們既然要從本扭轉局勢,於對手必然要有十足的了解才行。”穆錦萍看著小劉掌櫃的反應覺得好笑,“這是我在對面買的件雪緞,面料倒是和市面上的雪緞質地無二,出彩的,便是這暗繡的繡工上。”
聽這麼說,小劉掌櫃便也端正了臉,將拿出仔細端詳了起來。
“我們要整頓,從布料上下功夫還不行,這繡工也很重要。”穆錦萍說著不由撈了只袖子打量,“對了,小劉掌櫃可知道對面那家東家何許人?”
小劉掌櫃聞言一愣,“這個……奴才還真不知道。”
“不知?”穆錦萍亦是一愣,“那品坊在對面開了也不短,小劉掌櫃就一點耳聞也沒有麼?”
小劉掌櫃正要搖頭,旁邊一夥計就湊了過來,道,“之前的東家是沒人知道,不過如今的東西我倒是偶然聽對面的人提及過,好像,姓嚴。”
“嚴麼?”穆錦萍暗自咀嚼著這個姓氏,想了半天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實在是這算是兩輩子第一次著手經商,對於衢江城的商賈圈,並不了解。
“嗯。”夥計點點頭,“小的也不甚清楚,這還是有次上街,到對面的夥計,聽他們閑話得來的。”
穆錦萍點了點頭,也不糾結那對面東家誰了,徑自手將裳給折起收進匣子裡。
“小劉掌櫃經營布莊多年,這方面經驗相比我自然老道許多,關於繡娘方面,就有勞你多費心了。”這便是穆錦萍帶這來給小劉掌櫃看的目的。
小劉掌櫃卻是聞言一驚,“ 萍兒小姐這是打算解雇店裡原有的那些繡娘?”
穆錦萍點頭,“我知道那些都是一路跟隨蘇家過來的,雖然解雇,也別虧待他們,多給些銀兩安頓吧,我也了解你的心,只是布莊需要整頓改善,就免不了去舊換新,況且,布莊若是經營不善,也沒那個能力留住他們……我相信,小劉掌櫃也不想看到外公的心毀之一旦。”
小劉掌櫃面難過的點了點頭。
“新招的繡娘不手巧,還得心思靈活,這件事就有勞小劉掌櫃嚴加把關了。”雖說解雇那些老人是穆錦萍提出來的,可心裡同樣也不好,但卻不是那緒所控,婦人之仁之輩。
“什麼有勞不有勞的,萍兒小姐可真是抬舉奴才,那些不過是奴才分事,應該的。”小劉掌櫃忙躬一禮。
小劉掌櫃剛直起,蓮心就買好胭脂跑了進門。
“小姐,您看這胭脂可對?”上前將胭脂遞上,蓮心氣籲籲,眼角餘卻瞄了眼旁邊的小劉掌櫃。
穆錦萍接過胭脂也只是敷衍的看了眼,便連同裝裳的匣子遞給蓮心,和小劉掌櫃告辭道,“布莊的事就麻煩小劉掌櫃多費心了,我這出門也好些會兒了,這便回去了。”
“萍兒小姐好走。”小劉掌櫃雙手攏著袖,躬了躬。
出了錦繡布莊,穆錦萍向對面的品坊目頓了頓。聽夥計的話,這品坊竟是中途還換了老板,只是這姓嚴的究竟何許人也,能讓簡檀這麼瞻前馬後的跟著?
穆錦萍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就是憑著一子直覺,糾結上那姓嚴的品坊東家了,總覺得,對方商人的份,實在違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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