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旁的徐公公都覺得這太子是犯傻了,眼下是個什麼況,居然為了幫自己的競爭對手求而惹惱皇帝。況且這一整件事他做得沒頭沒尾的,皇帝怎麼可能不生氣?
誰知晉帝這麼一問,趙允麟接下來回答的話就更讓人大吃一驚:
“兒臣今日來求,是為前些日子兒臣與蕪陵君襲一事,二弟怕也是被有心人利用,求父皇繞他一命。”
晉帝聞言,整張臉都沉了下來,周圍的氣息更是冷得可怕。他盯著底下的趙允麟問道:
“照你的話說,前些日子派刺客傷你和蕪陵君的便是老二?”
趙允麟點頭稱是,半點不慌。
可一旁的徐公公聞言卻是懵了又懵,冷汗都浸了還后背,他實在弄不明白太子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今早這樁案子才移給蕪陵君審理,這才不一會兒太子就來到皇帝這里為二皇子求,且不說這是不是太子天良善所致,單單就這個言行而言就極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是將此事栽贓給二皇子啊。
現在這事一來還沒證據,二是還沒有公審,這太子就這般魯莽行事,真是讓人不著頭腦。
晉帝瞇著眼睛不說話,殿一陣寂靜。
在場所有人都沒人能真正看晉帝的心思,只覺得越沉默便越恐怖,只道這太子怕是要挨罰。
誰知半柱香之后晉帝卻緩和了神道:
“你這子真是隨了你母后,太過純良了,事已至此竟還想著敵人求!”
趙允麟這麼多年第一次聽見晉帝在自己眼前提及母后,不由得神黯然,眸沉了沉,可當他聽到后半句的時候,心中又驚起千層波瀾,只是于心間,不敢表出來。
旁人都道他天純良,可他一點都不傻。
今早朝會上白瑾行剛剛接了這樁案子,下了朝便直往東宮告知他兇手是二皇子趙懷旭。其實這恰恰也說明了,白瑾行已經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來證實此事是趙懷旭所為,以蕪陵君在朝野中的名聲及品行,旁人一定會覺得只要是蕪陵君認定的,就一定是真相了。
而晉帝耳目眾多,自然是知道白瑾行到他東宮所言之事,這也就說明了晉帝已經知道了此事就是趙懷旭做的。
而他此番前來,表面雖是為趙懷旭求,實則是為了試探出晉帝是否信了白瑾行那個結果。
眼下晉帝這一番態度是在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
本來皇家兄弟之爭就是上不得臺面的,現在朝中雖是太子黨和二皇子黨爭得,但那都是涉及各方利益的朝臣所為,而他趙允麟和趙懷旭又怎麼可能如真正的敵人般見面便眼紅?
不管怎麼說這上不得臺面的事總是要加以掩飾的,所以太子盡管知道趙懷旭覬覦自己的位子,但明面上還是盡著自己的長兄之責,讓別人覺得他不希二皇子難。
趙允麟很明白,只要他這樣表了態度,并且將所有戲演得滴水不,自然就不會有人懷疑他。
而剛剛晉帝說的那句話,更是讓他瞬間明白了,他父皇對兩個兒子的斗爭是默認的,也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不會指責他過于仁慈。
趙允麟不聲地將自己最真實的緒掩下,而心里很快又有了別的計劃。
晉帝到底是沒有為難太子,又問了另外的一些無關要的事之后,便揮手讓他退下了。
待太子離開長樂殿之后,侍徐公公小心觀察著晉帝的神,臉上顯出復雜的緒。
晉帝看都不看他一眼,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之后,淡淡道:
“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徐公公走上前,小心翼翼道:“陛下您是如何得知此事是二皇子所為?若是那二皇子被冤枉了……”
晉帝冷笑:“一人做事一人當,老二既然被人抓了把柄,自然要付出代價。”
頓了頓,他又瞇著眼睛繼續道,“此事白瑾行站在哪邊,哪邊就是最終贏家。”
徐公公仔細想了一下晉帝說的這番話,待想通之后,臉一白瞬間明白過來。
然而,明白其中曲折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二皇子一黨。
秦閣老名秦需,乃是北晉權臣,曾經若是白瑾行沒有那蕪陵君這一方之主的襲號,他本不會將白瑾行放在眼里。而自從蕪陵君輔政這六年以來,秦需屢次見證他的手段及威,漸漸地不敢再小瞧他。
之前他們都知道,蕪陵君雖與太子好,但是在兩黨之爭中卻沒有明確表示他要站在哪一派,畢竟蕪陵君在朝中的作用就是平衡各方勢力。
所以秦需以前是不擔心白瑾行明確站在太子一方的,也一直派人拉攏他,誰知他這還沒拉攏呢,那邊就傳來了白瑾行東宮見太子的消息。
秦需畢竟是混跡朝堂幾十年的老狐貍,立刻就嗅出不對來,再仔細一琢磨,隨即神大變,趕人過來吩咐道:
“快!派人是請二皇子過來,老夫要同他去白府一趟!”
然而他們本沒想到,此時白府本就沒有人!
“什麼?君上不在?”
白府家奴拱手應道:“回二殿下,君上確實在一盞茶前出去了。”
趙懷旭已經好幾次被白瑾行拒之門外了,當下就沒了好臉,帶著人就想闖,好在秦閣老及時攔住,將人帶上馬車。
趙懷旭黑著臉發脾氣:“外祖父您攔著我做什麼!那蕪陵君不識好歹,本殿就是要好好教訓他!”
秦閣老恨鐵不鋼地瞥了他一眼,都說二皇子有點小聰明,現如今他倒覺得自己這外孫就是被慣壞了,腦子都不怎麼好使。
他道:“你可知蕪陵君現今在朝中是個什麼地位?你現在可是有求于他,若是擅自沖撞了蕪陵君怕是再難有回天之!”
趙懷旭不明白:“雖說他接了那樁案子,可我什麼都沒做,他又豈能栽贓給我?”
“若你當真沒做此事,那栽贓給你的就不一定是蕪陵君,而是另有其人。可不管是誰,只要蕪陵君手中拿了你做了這事的證據,你沒有辦法逃了。今早蕪陵君去見了太子,太子又去見了圣上,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趙懷旭雖然驕奢逸了些,但到底是不傻,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道理,瞬間白了臉:
“他們……他們全都會懷疑到我頭上。”
秦閣老沉著臉點點頭:“沒錯,現在唯一能救你的就只有蕪陵君,倘若能求蕪陵君放你一馬,此事尚有回旋余地。”
趙懷旭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大門閉的白府,皺眉道:
“可如今蕪陵君不見客,當如何?”
秦閣老了胡子,緩緩道:“如今就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