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問題聽著怎麼有些耳?
長幸想起來,和白瑾行第一次談話時,他問的也是這樣的問題。
右手支著下,手指攏蘭花的形狀,緩緩抬眸看他,笑容明燦爛:
“我啊……你是未過門的妻子呢。”
白瑾行:“……”
這人說的是什麼鬼話!他未曾及冠,更不可能定過什麼親事,哪來未過門的妻子!
“你……你這是胡說八道!”
白瑾行臉有些泛紅,神也慌了一瞬,又沉著臉道:
“你若再胡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長幸照舊瞇眼笑,覺得眼前的白瑾行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記憶中的白瑾行最初是個沒什麼表,子又冷清的冰棱子,對待喜歡的事更是與眾不同,喜歡什麼便躲著什麼,活得沒有半點兒人氣,后來才慢慢好了些。
本以為白瑾行打小就是這樣一副別扭子,原來這年時候還是稍稍正常點的啊。
年白瑾行趕不走這無賴,又不想繼續搭理,就當做沒看見,繼續端坐在案前看書。
這里是湖心閣后堂的水軒,只是比長幸記憶中的還要新一些,環顧四周,走了一圈,又低下頭瞅了好半響的錦鯉。
突然湊到白瑾行面前問道:
“你這兒平時只有你自己一個?沒有旁人?”
白瑾行拿書擋著臉并不看,沉默了半響才答道:“沒有。”
長幸看不見他的表,卻不知為何竟覺得這年有些落寞。
出食指,半曲著往那書梁上輕輕敲了敲:
“你不想讓別人陪你?”
其實按照白瑾行在白家的寵程度,本不應該有如此落寞的年時刻,那麼如今他獨自一個人幽居此,也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他害怕,害怕那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會傷害他最親近的人。
沒有得到白瑾行的回答,便坐在長案的對面,靜靜地打量著他。
良久,那本書慢慢往下移,出一雙好看的眸子,汪著水似的,注視著。
他再一次問了那個問題:
“你究竟是誰?”
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又如何要問他這樣的問題,用這樣的目看拿著他?
白瑾行疑極了,可心里卻擋不住地衍生出另一種期許。
長幸將這年人緒盡收眼底,手過去那走他手中的書籍,目溫:
“你今年幾歲?”
白瑾行愣了一瞬:“十六。”
十六歲,下山世六年,未曾再遇尤卿也還沒有為蕪陵君的白瑾行。
此時的他邊還沒有淵墨和滄武那樣的追隨者,也沒有尤卿那樣的知好友陪在邊。
他獨自一人呆在這湖心閣。
雖有親厚的家人卻不敢親近,雖有才干和名氣卻也肩負重擔。
長幸有些心疼,看著他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你現在還喜歡出點心嗎?”
對面的年人沉默了,半垂下的眸子不知在掩蓋什麼緒,只是最終面無表卻也斬釘截鐵地給了一個回答:
“我從不喜點心。”
原來,眼前這個白瑾行在一步步地變最初認識的模樣。
這里是識海,是他的記憶,也是他的過去啊。
這是長幸從來沒有見過的白瑾行。
十六歲的白瑾行覺得眼前這個子實在是奇怪極了,可是他又未曾在上覺到什麼惡意,同以往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妖怪不太一樣。
這個子給他的覺很悉,他或許見過這個子,可能在過去,又或許……在將來。
最后,連他都不知道自己這種異樣的覺從何而來。
他問:“你什麼名字?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長幸笑了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回答:
“我長幸,我們見過,不過是要在許久之后了。”
白瑾行眉微抬,一雙映著月般澄澈干凈的眸子微微睜圓,滿是疑問地喃喃:
“雖然我不太懂,但這個名字……我好似在哪里聽過。”
這下換長幸被嚇到了:“啊?什麼時候?”
白瑾行托著下想了好一會兒,最后搖了搖頭:
“我記不得了,或許是你這名字太奇怪,我順口聽錯的。”
長幸一下就怒了,剛剛那些溫細膩的一下子收住,額上的青筋跳得異常歡快:
“你的名字才奇怪呢!”
懷著打擊報復的心態,俯探過去手往白瑾行的臉上一:
“我這名字可是一位上神大人取的!”
白瑾行眼睛都瞪圓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無禮的家伙,還兇的:
“什麼上神?你快給我松手!”
長幸得意地哼哼兩聲松了手,覺得自己不該跟個小孩兒計較:
“這你就不懂了吧,哼,我還偏就不告訴你了。”
話剛落音,臉上的神卻突然僵住了。
奇怪……為何記得自己的名字是一位上神取的,可卻偏偏忘了那上神是誰,也忘了他的模樣。
就像為何被推下墮仙臺的記憶一樣,好似被人刻意地抹除了……
這一切……都不對勁得很。
長幸看了看眼前低頭著臉的白瑾行,又將目落在自己的掌心,怔了神,心里的那異樣越來越強。
這里是識海,也是白瑾行的記憶幻境,可一切卻很真實,剛剛被白瑾行拉上來前的窒息,以及著白瑾行臉的都那麼真實而明顯。
可是,為何在白瑾行過去的記憶里,會想起自己的過去?
長幸猜測著,或許在這個夢魔筑造的記憶幻境中,并不屬于這里,若是在這里死去,怕就是真的死去了。
本是想進白瑾行的識海,讓他知道這是個幻境,把他醒。
可白瑾行此刻就在自己眼前,這是他過去的記憶,又如何讓這十六歲的白瑾行知道自己是在幻境里?
到底要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