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幸從清晨等到深夜,肩頭都被水打,染了不涼意。
抬頭看著白瑾行,不知是否回了神,眼眶卻是已經紅了。
看著他,卻好似還在夢中,疼痛分明心尖泛涼,不敢相信眼前人:
“白瑾行?”
白瑾行從未見這模樣,怔了怔。
長幸未見他答話,就自己手往那臉上了,溫熱的讓一下子回了神,喃喃道:
“原來是真的。”
白瑾行皺著眉,看著神恍惚的妻子,方才出去那只手握上了微涼的指尖,又問了一遍:
“你怎麼了?怎麼在這里睡著?”
長幸心中委屈,窩著些火氣,猛地回自己的手,又一團低頭不看他: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不是丟下我不管了嗎?我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說完,又吸了吸鼻子,聲音忍不住帶上了哭腔:
“你就仗著我喜歡你,仗著我會讓著你。白瑾行,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稚的,一聲不吭就冷戰很好玩嗎!不管發生了什麼,你總該跟我說一聲,好歹給我個機會辯解一下啊。”
白瑾行一時啞口無言,瞥見眼角那抹微紅時,心有些揪得難。
夜里起風了,又涼了些,白瑾行嘆氣一聲,手將拉起來,給拍了拍肩上的水:
“外頭涼,進去再說。”
長幸低著頭,不想再看他,卻也沒有出手。
白瑾行拉著進了屋,又吩咐小雅打了盆熱水,難得親自擰了擰熱巾遞給長幸:
“,外頭水寒氣重,免得著涼。”
長幸看了看他遞過來的熱巾,又紅著眼睛瞪著白瑾行:
“你現在知道搭理我了?怕我著涼,做什麼還讓我這樣等你,我一直一直等……”
白瑾行看著紅著眼睛像只兔子般控訴,微微蹙眉,辯解:
“我并沒有讓你等我。”還這樣徹夜地等,也不知會把自己凍壞嗎?
長幸頓時氣得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一聽見這話,早把什麼要哄人的念頭丟到天邊了,滿臉委屈地梗著脖子道:
“好……白瑾行!算我自作多行了吧?我是傻了才這麼喜歡你,才因為你莫名其妙鬧脾氣等了你一天一夜!”
說著,扭頭就跑進了臥室,鉆進被窩里,一團再也不理人。
白瑾行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這樣生氣,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他走進臥室坐在床邊看著那團被子。
蹙眉思考了好一陣,腦子雖然還能保持理智,可心里頭卻不是為何堵得慌。
他向來不擅長與人心,也不擅長看清人的七六,只知道姑娘家委屈了,是要哄的。
以往都是長幸讓著他,凡事哄著他。白瑾行在這里嘗了太多甜頭,一時就迷了心智,總覺得做什麼都會念著自己一份。
待他的好,讓他上了癮。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當不再把目落在自己上,當將費勁心思做的護符給了旁人,他才會這般在意。
說到底,他只是……
而現在,他只知道自己所有的理智,在這個委屈的姑娘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他微嘆一聲,手扯了扯被子,低聲哄:
“莫要把自己燜壞了,出來,先把外換了再睡。”
適才服上沾了不水,頭發上也是,這樣睡覺是要著涼的。
過了一會兒,里頭的小姑娘悶聲道:
“生病就生病,要你管我!”
白瑾行皺眉,生氣歸生氣,但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的子。
他一時也不想客氣了,五指一抓,用力將被子一掀,趁著長幸沒回神時將拉起來扣進自己懷中。
“胡鬧歸胡鬧,子也得注意。”
長幸眼淚都沒來得及收呢,靠在他肩上又恨恨地咬上一口,含糊不清答:
“你才胡鬧!一個不就冷戰的稚鬼!”
白瑾行:“……”在這種況下,他明明才該是生氣的那個人吧?
算了算了,大哥說過,在媳婦兒面前不能講道理。
蕪陵君想了想,微嘆一聲,打算從頭開始解釋清楚:
“你前兩日不是做了那三個繩結?”
長幸松口,有些疑,繩結?
點頭,沒好氣道:“對啊,那又怎麼?”
白瑾行垂眸,突然有些慶幸此時看不清他臉上的神,也就由著自己的緒往外展,悶聲道:
“你二哥說你把三個繩結都送人了。”
唯獨沒有我。
長幸一愣,突然間明白了,抹了一把眼淚就轉頭問他:
“你是因為這個才生我氣?”
白瑾行輕著的脖子往自己肩上了,并不答話。
長幸卻知道他這是默認了,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甚至連生氣都忘了,了他的腰讓他松手。
“你怎麼不早說!”長幸眼角還泛著淚,故作生氣地瞪了他一眼道,“那三個繩結本就是為我二哥他們準備的,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在意這個。”
這意思是本來就沒有他的份?白瑾行黑了臉,沉聲道:
“誰在意這個了。”
原本花了兩天才下的那子郁悶又一腦全部涌上來,白瑾行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怎麼都不愿意讓知道自己更多的緒。
長幸眨了眨眼睛,捧著他的臉湊到他眼前道:
“你若不在意,那這兩天躲我做什麼?”
“我……”事實擺在眼前,蕪陵君又被噎住了。
長幸瞧見他這副神,一時也拿他沒辦法,有些傷心道:
“你看,即便是我也很難猜出你所有的心思,你若不告訴我,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你躲了我兩天,我是因為想你才一直在外頭等你,等不到自然就會失和難……”
白瑾行聽著這些話,一時間有些心,手上的后頸扣住,低頭吻了過去。
長幸愣了愣,緒一時間收不住,耳子就瞬間炸紅,推了推他的膛企圖掙扎:
“你……你……”
不帶你這樣直接將軍的!
白瑾行抵著的額頭,輕輕地氣,眼底冰雪消融、春綻放,像是徹底投降了:
“往后我不這樣了,夫人。”
“轟”!長幸整張臉都紅完了,腦子一片空白,心跳聲幾乎震破的耳,瞬間沒了理智。
“等等……”長幸連忙把頭埋在他懷里,在此等攻擊面前,完全丟了平日沒臉沒皮的德行。
像只的蝦,在白瑾行懷里,卻又不敢看他,好似畏懼了此等威力的攻擊,著嗓音道:
“你又耍賴!你持行兇!”
面對這樣深款款的白瑾行,完全慌了神,哪里還氣得起來?只得手足無措地堅守自己最后的城堡。
也是到了這時,福神長幸才知道,不知何起,一往而深,至深,竟如此誠惶誠恐,怕你給又怕你不給。
這最后,到底誰敗了誰,誰又贏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