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幸發現白瑾行有些不對勁。
這一日,白瑾行剛剛下朝回來,長幸在湖心閣外的行廊等他。
一看見他往這邊過來了,立即眉開眼笑地朝他招手,抬腳就要跑去。
可白瑾行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浮橋都沒走上去,徑直轉了,看都不再看,往別地方而去。
長幸愣住了,看著白瑾行的背影有些懵。
怎麼了這是?又惹他了?
沒有啊,這兩天可乖了,絕對沒有惹什麼麻煩啊。
長幸想起白瑾行剛剛那眼神,又想起前日這人還溫溫待自己,怎麼這一轉眼就變了呢?
長幸心里委屈起來,卻還是想追上去問問。
結果追到了另一書房,卻被攔在門外,白瑾行邊的另一個玄護衛滄武拱手道:
“夫人,君上在理要事。”
長幸皺眉:“他這不是剛下完朝回來嗎?就這麼忙?”
滄武有些為難道:“君上……平日里確實政務繁忙了些。”
長幸聽了這話,又往閉的書房看了一眼,難道是多想了?
倒也沒再多做糾纏,想著還是要理解一下他,轉就離開。
可一次如此就罷了,午膳和晚膳時白瑾行明明都在白府,可就是不回湖心閣,好似在避開誰。
長幸自己一個人用了晚膳,一時沒事做,就蹲在湖心閣的浮橋前等了又等,從酉時等到戌時,也不見半個人影從浮橋的那一頭走過來。
奇怪?難道白瑾行又出去了?
長幸想了想,又去了白日的那間書房,發現依舊是房門閉,燃起了燭火。
長幸問淵墨:“你們主子是在里頭沒錯吧?”
淵墨拱手回答:“是的夫人。”
長幸這下就更莫名了,皺眉道:
“那他為何不回湖心閣辦公?做什麼一直關在這屋子里?”
以前白瑾行不管多忙,都會陪用晚膳的,所有公務也都是讓人送到湖心閣去理,畢竟湖心閣對于他而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白瑾行今日這般,到底是怎麼了?
淵墨一時語塞,支吾了好一陣才為難道:
“屬下也不知君上他……”
長幸搖搖頭,倒也不再為難他,而是低聲地問了一句:
“你家主子用晚膳了嗎?”
“之前已有人送進去,但并未瞧見有人將食盒端出。”
這說明白瑾行有可能還沒用晚膳?長幸一時糊涂了,心里冒了點火,心想著這家伙怎麼這麼不惜自己的子?
不回湖心閣又不吃飯是要鬧哪樣?
淵墨瞥了一眼長幸,知道夫人恐怕是要生氣了,急忙勸道:
“主子公務繁忙,有時忘了用膳也是常事,夫人莫氣。”
或許沒有人跟淵墨說過,他千萬不要勸人,以他的皮子只會越勸越壞。
長幸氣得瞪了淵墨一眼,抬腳就要往書房門口而去,滄武和淵墨急忙攔住。
滄武道:“夫人,君上說外人不得打擾。”
長幸氣得不輕:“我是外人?”
滄武:“……”
淵墨趕忙說道:“這……夫人你當然不是,滄武他不是那個意思……”
長幸站在臺階下,看了看書房里頭亮的燭,又看著一臉為難地攔在自己前的兩個護衛。
忽的長吸一口氣,眉目都沉靜下來,面無表地丟下一句:
“別讓你們君上肚子,對子不好。”
繼而頭也不回地走了。
滄武和淵墨瞧著夫人的影,竟覺得有些落寞,跟平時大大咧咧又能鬧的夫人不太像了。
兩人對視一眼,又都看了看后的書房,無奈地嘆氣。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君上怎麼了,只記得在今日下了朝,君上遇見了蘇大將軍后臉就不大好。
后來不知為何出宮門時,君上又遇上了翰林院編修蘇大人,兩人也不知聊了什麼,君上回府的路上更是一話不說,沉著臉,周都攏著冷氣似的。
還一直將自己關到了現在。
淵墨嘆氣,低聲道:“要不,你進去勸勸君上?”
滄武面無表地搖搖頭:“夫人來都沒用,我們進去能做什麼?”
淵墨:“這倒也是……”
長幸覺得有些委屈,可又覺得這冰棱子一聲不吭搞冷戰的舉著實稚,肯定不能這麼稚。
這冰棱子子別扭,輕易不與人靠近,長幸現如今能和他走到這一步,著實不算容易。
冷靜下來后又仔細想了想,白瑾行平日里算是個講道理的,他現在不對勁說不定是因為太生氣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再去哄一哄總該是不會錯的。
于是長幸繼續等,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卻仍不見半個人影。
看著空的房子,外頭微微的晨打進來,湖心閣周圍的霧氣還些許未散去。
長幸忽的覺得心里頭有些冷。
低頭斂眉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喚了小雅進來,用了早膳之后,問:
“君上昨晚是不是一直沒有回來?”
小雅點點頭,有些擔憂地看著長幸,寬道:
“許是君上政務太忙了……”
長幸搖搖頭,臉依舊不太好。
“小姐……”
“不用擔心,我沒事。”
長幸早膳也沒吃多,昨天下決心要哄一哄白瑾行,今天自然還是要蹲在湖心閣大門外等著,可等了一天,依舊沒看見半個人影。
長幸看著天上漸漸消退下去的霞,眸也有些黯淡,把頭耷拉在膝蓋上,一團。
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著了,睡著前在想:這冰棱子是不是捂不熱的?怎麼說把丟下就丟下……
夢里依舊是痛苦絕的天雷削骨之刑,還有無數妖邪的啃噬,凄厲的喊不絕于耳,長幸子一,又一次被夢境嚇醒。
夜已經深了,湖心閣外頭又漫起了水霧,涼意刺中,長幸恍惚以為自己還在那墮仙臺上。
一時臉蒼白,竟是回不了神。
極緩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兩下,好了許久才慢慢想起來,繼而無焦距的眼眸漸漸攏回了。
原來了凡人,到了凡間,不會再那種苦了。
等再緩緩地抬頭時,卻又是一愣。
這一瞬,那雙仿佛盛著月的眸子漾出些許異樣來。
這人盯了半響,終是忍不住低著子,認輸似的朝出手,緩緩道:
“怎麼在這兒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