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驚歸吃驚,還是很快點頭應道:
“爹請放心,白府一眾皆夸我行事妥帖。”
白瑾行瞥了一眼,心道還沒見過誰這麼厚無恥地夸自己的。
蘇博文也是尷尬,看了一眼白瑾行,卻又不敢問,便點頭當作是相信了的話。
他又問了些別的之后,便沒再說什麼,眾人席用了午膳。這頓飯吃得也是穩當,沒出什麼岔子。
只是長幸心里一直揣著疑問,本以為等用完了午膳就可以找機會問問白瑾行。
誰知道這人居然被一眾長輩拉去說話了,而則被蘇執寧帶到后院的水軒。
“二哥,你帶我到這里來做什麼?”長幸疑道。
蘇執寧還是那副老樣子,不同的是這次的臉好似嚴肅了些許:
“你子可還有大礙?”
他開口就是答非所問,長幸懵了一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從一知二。
隨手拿了塊桌上的糕點,笑道:
“早已無礙,二哥你莫要擔心了。”
蘇執寧一聽這話倒是松了口氣,可還是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教訓道:
“就知道你貪吃不長記,什麼都往里放,平日里行事就不能小心些嗎?”
被他這麼一說,長幸里這半塊糕點真是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真是好一陣尷尬。
只得小心地看了蘇執寧一眼,把糕點吃了下去,服地笑了笑:
“好啦二哥,我知道啦。”
蘇執寧擔憂地看了一眼,給倒了杯茶。
長幸捧起茶杯時,問了一句:“白瑾行告訴你們的?”
蘇執寧點點頭。
長幸了然,難怪今天大哥二哥看第一眼都有些不對勁呢,原來是在擔心。
喝了口茶后才問:“那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這蘇府怎麼覺怪怪的?”
蘇執寧勾了勾,眼睛微瞇:“云姨娘在你大婚之日下毒,君上早就派人暗中調查了。”
這事兒不難猜,長幸點點頭:“然后呢?”
蘇執寧瞥了一眼:“還有什麼然后?你夫君的手段比我和大哥還要狠上許多,收集完證據直接就讓云姨娘了牢城。”
長幸有些愣,這事兒才發生了不足三日,按理說理云姨娘不可能這麼迅速才對。
“等等……”忽的想到了什麼,驚訝道,“白瑾行直接派人抓的?”
蘇執寧搖搖頭,喝了口茶才緩緩道:
“君上把證據給了太子,得了太子的口諭,大理寺卿不用審這案子直接派人來抓了!”
這話說完,他又嘖嘖稱其:“世人都說這蕪陵君循規蹈矩,事事皆按律例所辦,也難得會用這麼霸道的法子。”
按理以說白瑾行的子,所求公平正直,他定是將證據給大理寺卿審出結果,才作決斷,有一案專斷的現象出現。
可這次他連審都不審了,直接拿了證據就押人,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連蘇博文也被嚇到了,半點辦法都沒有。
鐵證如山,太子口諭,誰也不敢求。
長幸聽得有些愣,雖不懂這北晉的律法,但是從蘇執寧的口中也依稀能聽出這事的嚴重。
垂著眸子看起來有些走神。
蘇執寧手往眼前晃了晃,喚了兩下的名字。
“啊……”長幸這才回神,重新對上蘇執寧帶擔憂的眼,勾笑道,“二哥我沒事。”
“沒事你大白天總走神?”蘇執寧微蹙眉,“不會是余毒未清,直接傷了腦子吧?”
長幸:“……”這本不可能好嗎!
嘆氣一聲,試圖轉移話題:“對了,大哥呢?”
蘇安從他們用完了午膳就再沒見著人,長幸被蘇執寧拉出來的時候還四看了幾眼,試圖尋找他的影。
蘇執寧的手頓了頓,眉目微斂:“那家伙這兩日氣得不輕,不敢輕易見你。”
長幸疑:“這是怎麼了?”
蘇執寧頭疼地了眉心,還能怎麼?自從從白瑾行那里知道長幸中了毒之后,蘇安這幾日就沒安生過,暗里各打通關系,短時間收集完證據不說,還查出了不云姨娘之前對長幸做的惡事,以至于他差點就要自己手了結那人的命。
幸好最后被蘇執寧給勸住了。
現在長幸回來了,可他也不敢跟見面。
莫約是覺得若不是他早年拋下長幸,也不會自小苦,屢次差點喪命。
長幸默了片刻,有些說不出話來,余中好似瞥見一道黑的影從月門閃過。
有些眼。
低頭勾起一抹笑,嘆道:“這兄長,有時候腦子比我還不好使。”
是有多傻才將這種事都往自己上攬,他又不是不知道,其實本不會怪他啊。
牢城深。
蘇長思整個人都裹在了黑的兜帽披風中,低著子,緩緩地朝暗的牢房里頭出手。
“娘……”
里頭的人聽見這一聲帶著哭腔的輕喚,愣了一瞬,而后手腳迅速地作起來,不顧疼痛地拼命地挪到門口。
猙獰著臉喊道:“思兒,思兒……你快救娘出去!這牢城不是人呆的地方!快救娘出去!”
云姨娘被抓來不足一日,卻吃了百般苦頭,上也留了不傷痕。
從一開始地對獄卒囂張跋扈,說我兒是將來的太子妃,你們誰敢我!
到最后,只剩苦苦哀求。
發了瘋似的想要快點從這里出去,看見蘇長思的這一刻就像是見到了唯一一救命稻草,死命抓住的手:
“你一定要救娘出去!”
蘇長思難過又心疼地看了一眼,里應著:
“好好,我一定救娘出去!娘你再等等……”
云姨娘終于心安了幾分,說道:“我就知道,我家思兒是將來的太子妃,一定能救我出去的。”
蘇長思笑了笑,眼里卻閃過一掙扎。
早已打通了獄卒,能讓兩人單獨談話,開了牢門之后,蘇長思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去:
“娘你苦了,再等幾日,我和爹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將食盒中的菜一一端出來,都是云姨娘喜歡吃的菜。
云姨娘笑了笑,拉著的手又說了幾句,眼神中帶著某種。
蘇長思卻不著痕跡地別開眼睛,只當還在擔心,又多安了幾句,便讓吃飯。
云姨娘最后再看了蘇長思一眼后,幾乎是沒有猶豫,端起飯碗就大口夾菜吃,完全沒了平日里教蘇長思的端莊。
現今的云姨娘一臉狼狽,有些不似人樣,也有些不似娘了。
蘇長思瞧著,腦中閃過一可怕的念頭,定定地看著云姨娘不說話。
走出牢房時,蘇長思再一次答應云姨娘,幾日后一定會救出來。
可一轉,腦中想的卻是爹說的話。
云姨娘被人抓走的那一日,跪在蘇博文面前苦苦哀求了兩個時辰,卻只得來了一掌和二句話……
“那是你娘做的孽!本沒人能救!”
“蘇長思你得好好想清楚,你到底還想不想當這個太子妃?”
蘇長思攥拳頭,指甲深深陷進里,條條痕。
還想不想當太子妃?
當然想。
所以,娘,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