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墨看得眼角直,卻也不敢多說什麼,更不敢過去,只是轉就往院外走。
他拉著面無表的滄武,一臉忍無可忍地吐槽:
“這還是那個冷清寡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主上嗎?不是說好不吃甜食的嗎?怎麼這蘇家二小姐哄兩句就吃了呢!在別人前面都好好的,怎麼一遇上這蘇家二小姐,就跟變個人似的。”
更可怕的是,這蘇二小姐還不覺得稀奇,端出那甜食就讓主子吃。
卻不知道主子不喜甜食,瞧見他吃了還一副樂得自在,“只要他喜歡就天天給他做吃的”的寵溺模樣。
淵墨很想拿頭撞墻,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滄武面無表地看了他一眼,淡定道:
“這說不定是件好事。”
聽到這話的淵墨一愣,冷靜下來想想,最后也忍不住點點頭。
但愿吧。
長幸這點心其實是隔空取拿過來,挑的還是京城最好吃的那家。
瞧見白瑾行吃了一塊糖心,長幸又趁他不注意,拿了一塊猝不及防地喂進了他里。
這人雖然立刻甩給一個眼刀子,那吃進里的點心卻到底是沒吐出來。
長幸不知他這是教養使然,還是當真喜歡吃這點心,但瞧見他這模樣,心中卻是十分歡喜。
那眼睛亮晶晶的,清湛無雜、燦若星子,托腮笑得好看,原本還堵著一團氣的白瑾行瞧見這模樣便是一頓。
心中那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等白瑾行將口中那點心咽下時,外頭的滄武進來稟告:
“君上,大理寺那邊派人過來傳話了,說是有案子出了些問題,要您過去一趟。”
理了理適才有些的袖,白瑾行起,抬眼問:
“大理寺卿顧大人派來的?”
“是。”滄武道,“瞧著有些急,竟直接尋到蘇府來了。”
白瑾行臉上并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點了點頭,可垂眸看向一旁的長幸,眸子里卻有些猶豫。
蘇府的事尚且未理好,若此時他離開,怕是會遇上什麼麻煩。
哪想,長幸直接抬頭對他笑道:
“政事要,你快些去吧,我這邊沒什麼問題。”
如今蘇長思和云姨娘都傷得不輕,怕他們做什麼?
再說,就算蘇博文再渣再無,看在蕪陵君的面子上,也會待好些,故而這邊確實沒什麼大問題。
白瑾行看著,又問了一遍:
“你自己一人當真無礙?”
長幸被他這嚴肅正經的模樣逗得忍不住想笑,但到底是忍住了,彎眸輕聲道:
“當真,你再是這般模樣。我便不管不顧地留你在這兒了,到時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說著,那小狐貍似的眼神往白瑾行上一落,笑得也吊兒郎當,抬手便要故作去拉他的袖子。
白瑾行指尖一,臉凝了凝,劍眉微蹙,趕轉往外走:
“那我走了,你萬事小心些。”
長幸得逞一笑,連聲應他:
“知道啦知道啦。”
瞧著這人的漸行漸遠的影,長幸角的弧度以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坐在原地,心中憂慮不減,眸子帶上了涼意。
方才回到清風院的時候,來回尋了好幾次,都找不到小雅的影。
按理說,這次失蹤小雅定是會去尋二哥的,可是如今回來了,卻又找不到小雅,這清風院甚至落了薄薄的灰塵,里外都沒有半點人氣,已然是空了好幾天。
難道小雅也跟著失蹤了好幾天?一想到這個可能,長幸就忍不住皺起了眉,害怕是云姨娘母趁不在時,傷了小雅。
想了想,長幸還是起往院外走去,打算去一趟竹取院。
二哥或許知道小雅在何。
誰知剛走出清風院,正出了一個月門,打算往另一條行廊走去,剛拐角便有個人影往自己懷里撞來。
“砰!”來人也是行匆匆,生生將長幸撞倒在地上。
“嘶……”
“對不起對不起……”
長幸一聲輕呼剛出,那撞倒的人便爬起來連聲道歉,抬眼一看,頓住了:
好家伙,這撞到的家伙不是家迷糊又莽撞的小丫鬟還有誰?
小雅這時也抬頭一看,杏眸圓睜,認出了這是自家小姐之后眼睛頃刻就紅了,撲過去一把把抱住,哽咽道:
“小姐小姐!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嗚嗚……”
這丫頭委實能哭,摟著長幸的脖子,哭得一塌糊涂,聽著這神的哭聲,看來這幾天沒出什麼事,長幸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拍著的背輕聲安:“好了好了,我回來了,你莫哭了。”
小雅泣了一陣,又兀自干眼淚看著長幸,眼睛紅地跟兔子似的:
“小姐你這幾天到底去了何?”
長幸一頓,拉著站了起來:
“先回去再說。”
小雅點點頭,跟著一同回了清風院。
主仆兩人剛各自說了這幾天兩人去了何,只不過長幸在說的時候直接略掉了那驚險的事,小雅子單純,只知道長幸這幾天是不小心摔傷了然后在蕪陵君家養傷。
長幸問起小雅這幾天去了何,小雅直接代道:
“小姐您失蹤的第二天,二爺便說已經尋到了您的下落,讓我不要擔心,而后又留我在竹取院呆了幾天。二爺說不要在你回來前,讓我不要回清風院。”
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下意識覺得二爺是為了好,故而也乖乖聽話地沒有回去。
可今日正在竹取院幫柳姨娘收拾院落,便聽見有丫鬟姐姐討論說長幸回來了,所以才急切地往清風院這邊跑。
長幸仔細地聽說完這番話,心下復雜,明白了這是二哥為了護住小雅才將留在竹取院。
輕嘆一聲,還好,還好有二哥。
主仆兩人又說了一陣,小雅為長幸收拾好屋子,又去廚房取了吃的過來。
解決掉三菜一湯后,主仆兩人又聊了一陣,天漸晚,長幸睡前站在窗前著天上那明月,有些出神。
最后,披了件外,走到了院子外頭,想了想拿出了那玉塤。
夜風拂過,帶著涼意,薄霧漫起。
一個影閃過,最后靜立在院子的墻上,形修長,如修竹,卻帶著森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