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長幸絕對算是個明事兒理,有腦子的。
今兒白瑾行鬧這出,沒理由猜不出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可是,就算能猜出來他的目的,卻到底是猜不出他這般做的原因啊。
回清風院的路上,想了一路,故而一直沒說話。
一直等到白瑾行問出那句話時,長幸才回神,抬頭對他笑了笑,故作無恙:
“無礙,只是在想事。對了,這便是我的院子了,若不嫌棄,君上便進去坐坐吧。”
白瑾行點點頭,又多看了長幸一眼,卻始終無法從那張燦爛的笑臉上看出些別的異樣來。
可越無異樣就越不正常。
心下存疑,他卻依舊面無異,抬頭看了看那探出墻頭卻已經幾近凋零的桃花,眸漸深。
長幸知道白瑾行喜茶,就取了屋的茶葉沏了盞清茶,擺在白瑾行案前,好似當真只拿他是來坐客的,一切都做得恰到好。
白瑾行看了看對面的長幸,又低頭看了看那杯泡得著實算不上好的茶,眼底不由得出些嫌棄。
長幸托腮瞧著,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君上您不喜歡這茶?”
白瑾行淡淡地看了一眼,眼神里出來的意思分明是:明知故問。
“你將我帶來這里,當真沒什麼好問的?”
長幸攤了攤手,又嘆氣一聲,似是在無語這蕪陵君不管何時都是這副對待天下大事的神,整日板著個臉,嚴陣以待,實在是無趣極了。
想了想,長幸抬眸看著他勾一笑:
“君上這算是縱容我嗎?”
以往可是不管怎麼裝瘋賣傻,都沒能從這人里撬出半點信息的,怎麼如今這一回兩回的,都開始直接問了?
白瑾行對上眼底的調笑,不為所:
“若是不問,便作罷。”
長幸臉一垮,有些著急道:
“唉?你這人怎麼……別別別,我問,我問還不嘛!”
這回蕪陵君沒看,直接點點頭。
長幸認真尋思一番,纖長的手指輕敲桌案,頃刻便將疑問口而出:
“你今日這般,可是為了我?”
正垂眸尋思著要不要喝一口茶的蕪陵君長睫一,手中的作頓了頓,而后他緩緩手握上了那青瓷茶盞,點了點頭。
“我之前便說過,此事定還你一個公道。”
他語氣依舊淡然如山中深泉,無半點波瀾,甚至又帶上了冷清。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
“本君一生求直,既然遇上了這事兒,便沒有不管的道理。再者,之前欠你良多,此番便當做還你之前的救命之恩罷了。”
長幸坐在他對面托腮認真聽著,點點頭,覺得他說的這話十分在理、著實客觀。
可是君上,您說這話的時候就不能瞧我一眼嗎?
總是把眼神往旁移是怎麼回事?
要不是你長得好看,你這又面癱的子是本討不了姑娘喜歡的!
長幸咋呼地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可不知道,哪怕蕪陵君當真是這樣的子,這北晉京城的姑娘啊照樣傾慕他。
纖細白皙的手指又往桌案瞧了兩下,長幸沒繼續計較方才的話,眼珠子轉了兩下,反而是好奇起別的事來:
“不過這事兒本算是蘇府的家事,你之前又未曾來蘇府,又是如何取得那證據的呢?”
白瑾行到底是沒喝那茶,聽見這話,又將差點到的茶盞放下,緩緩道:
“前兩日,我尋了你二哥蘇執寧。這證據便是他暗中調查,而后提供的。”
其實,蘇執寧這辦事效率如此之高,白瑾行還是有些驚訝的。
他本以為依這人的子,此事至半月才可解決,可如今只短短幾日,蘇執寧便直接查出了最直接的證據。
看來,此人確實不容小覷。
思及此,白瑾行眸沉了沉,不知道又想起來了別的什麼東西。
白瑾行卻不知道,長幸聽了他這番話之后,著實是好一番愣神,著實沒想到是二哥在背后幫的白瑾行。
忽的想起那日被蘇博文用家法責罰了一頓后,也是蘇執寧趕過來將救回清風院。
那時的蘇執寧,似乎對說過……
“小幸兒,往后二哥來護你。”
長幸垂眸,心里頭復雜得很,一時半會兒實在回不過神來。
原來,二哥說的都是真的。
那個子懶散隨和,對什麼都頗不在意,一遇上麻煩事就不得躲得遠遠的的二哥,原來,說了護就當真在護。
長幸忽的鼻子有點酸,暗自在心下嘆:
這姑娘的命格到底也不算差,還有這麼一個兄長護著。
運氣果真也不差,倒了那麼多霉,了這麼多傷,來一趟人間,倒難得遇上了回真。
長幸心下記了蘇執寧這一番好,留待往后尋了機會便還回去。
想著想著,又打心眼兒有些高興,故而一彎眸便笑了出來,燦若星子。
“我這二哥啊,待我倒是真的好,往后我尋了機會得記得還才是。”
白瑾行將長幸適才的一番神盡收眼底,眸中不知為何起了波瀾,又很快掩了下去,不聲地問了一句:
“你很開心?”
因為知道有這麼一個二哥待你好?
長幸點點頭,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笑容天真燦爛,眼底澄澈無雜:
“是啊。難得有人真心待我好,我自然是高興的!”
可接下來,白瑾行口而出的三個字卻讓角一僵。
他說:“那我呢?”
長幸:“……”不是兒您這話聽起來這麼醋勁兒十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