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華琛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也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在哪個方向，可是夜深人靜心疲倦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起從前，還是會想起蕓思夢。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那是他此生最大的憾。

　見不著的時候，他想念。見著的時候，他暗示自己不看不想不貪。然而這會兒聽到要出國半年不回來，他心底的魔又鉆了出來……半年那是多個日日夜夜，要盼多星星月亮才能把盼回來？半年又會發生多事？路老師已經降了路華琛，等半年再回來，路華琛是不是就會降路人？

　心底濃濃的憂傷，排除不了的憂傷！

　手指被了一下，驚的回神看見江晗昱給他遞削好的蘋果：“趁不吐的時候，你趕吃點。思夢剛才還蹲路邊吐了半天，說是蘇雅吐得難也想吐。你天天陪著蘇雅，估計胃口也好不到哪里，多吃點。”

　路華琛勉強地笑了笑，江晗昱那麼明的人應該看出了他的小緒，沒有怪他反而寬容他。說實話，都說人小心眼，其實男人的心眼也小，容不得其他男人窺視自己的人。江晗昱寬容他，那是真的把他當兄弟。接過蘋果咬下一口，他努力地喚回理智尋找話題轉移自己的小心思。

　尋尋尋！

　尋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很好的聊天話題，他咽下蘋果不急不緩地說：“對了，江晗昱，我跟你說個事兒。我已經辭了學校的職務，準備回路家幫我爸打理公司。”

　“哦？”江晗昱有點意外，一側眉微微挑起，路華琛是文人又酷做文化，對經商是半點興趣都沒有。以前路釋讓他回家接管，他都是一口否決：“為什麼會突然做這種決定？”

　路華琛吃完手中的蘋果又拿紙巾了手，然后一邊削葡萄一邊說：“做老師其實清閑，帶幾個學生做做論文，每天不太忙每年還有寒暑

　假可以周游世界，但是薪水不多，一個人開銷完全足夠。現在多了兩個人，，尿布，再請兩個保姆，回頭大點還得請個教，這點薪水怕是不夠。在學校上課雖說清閑，萬一有個什麼事還是走不了。自己家的公司，有事就能回來，事務往后推推就行，或者晚點補上就行，不耽誤照顧他們。”

　“想好了？”經商的事并不適合路華琛，與各種人打道，談判，斗智斗勇，玩弄權……路華琛很單純，能周旋這些？不會心煩這些？

　路華琛把削好的葡萄一顆顆放進果機，足夠多的時候又輕輕一，把果出來倒到杯子里給蘇雅送過去：“想不想喝點？”

　蘇雅還沒有緩過勁，說一會兒再喝讓蕓思夢幫先拿著。蕓思夢接過果，坐在沙發前地毯上隨時待命，還回頭對江晗昱笑道：“江晗昱，你學著點，回頭我要懷孕了，你也得這樣侍候我。”

　江晗昱鼻子一哼氣：“想懷孕，重先破百再說。瘦的，沒興趣侍候。”

　蕓思夢癟癟，幾百萬個不爽。蘇雅卻笑著打趣：“他也就這時候，等懷上試試。熬不死他，算我輸。就像上次你傷住院，他幾天都沒好好睡覺，一直守在床邊就怕別人侍候不好。他也就這時候，我尋思著啊，一出國他就會苦練廚藝比路華琛比下去。”

　蕓思夢噗嗤一笑。

　路華琛和江晗昱卻覺有點尷尬，他們各自都有什麼心思，他們自己心里都清楚。路華琛放不下蕓思夢，江晗昱對蕓思夢又有無窮盡的占有，豈能輸給路華琛？

　寬容歸寬容，該表現該爭取的時候還是得表現和爭取！

　蕓思夢和蘇雅又開始聊路華琛的廚藝，對路華琛的廚藝蘇雅是贊不絕口：“什麼都會，沒有做過的也會，做出來都很好吃。這或許就是文化人和我這種人的差別。他會查菜譜，

　我都是一鍋丟進去，管它怎麼搭配和調味。”

　蘇雅對路華琛贊不絕口，把路華琛夸到了天上。

　江晗昱坐在對面一只耳朵聽說一只耳朵聽路華琛說：“想好才會辭職。這幾個月蘇雅狀態不好，我在家里陪著順便了解公司業務。等況好些，我也正好上班，估計能順手上手。”

　“有哪里不會的，或者人際關系達不到的地方你就找我，我不在國也能替你安排好。還有章英馳，倪博邈都可以找。相對于你，我們在商界都算是老油條，在這道上認識的七八糟的人也比你要多。”至于廚藝，弄些菜譜好好研究研究，應該不會輸路華琛太慘吧！他又不傻，還能對付不了一把米和幾菜葉子？

　下午四點，小蕊頻頻打電話催他們回家：“快點回來，爺爺說今晚要吃團圓飯。爸爸也會提前下班，你們倆只能比他先回家不能推后。還有一些小東西，我替大嫂收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的，還有沒有需要的我忘記收了。讓回家最后檢查檢查，沒問題就封箱讓司機先放車上。”

　小蕊年紀小，出國讀書于來說就是一件頂大頂大的事。江晗昱又答應可以學車考駕照，就更期待國外的生活，恨不得今晚就翅飛過去。

　江晗昱催得不好再多呆，帶蕓思夢起告辭。想到半年時間不能見面，還有些舍不得蘇雅，到門邊又和蘇雅輕輕擁抱：“好好照顧自己和寶寶，時準不是婦科醫生好歹也是醫生，他認識的醫生比我們多，你要有什麼況就直接找他，別在找醫生這種事上浪費時間。我爭取每天給你視頻聊天，你要有興趣可以寫一份孕媽日記，給自己留個回憶，也給我以后當經驗。”

　其實就是給找點事做，分散的注意力，免得一直覺得妊娠反應重。

　蘇雅以前不知道自己懷孕，后來又是大出

　又是妊娠反應，弄得半死不活。別說寫日記，覺活著都是一件頂難頂難的事。不過畫畫寫字，幫本孕婦日記，這建議倒是不錯。是服裝設計師，最擅長畫畫，畫個胎兒，畫個寶寶，再配點文字，應該很會酷吧！

　覺自己有事做了，還有，文字可以讓路華琛來配，他文筆好，負責畫畫就行……越想越好，覺找到了打發時間的事……輕輕拍著蕓思夢的后背：“別替我擔心，我是誰你還能不懂？倒是你，在國外要小心，時刻跟著江晗昱，別把自己弄丟了。”

　蕓思夢噗嗤一笑，怎麼可能把自己弄丟？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不僅把自己弄丟，自己還又冒了一次大險，小命差點就待在那里。

　但是，現在想不到。

　分開擁抱，彼此對視，頗有英雄別離，心心相惜的覺。

　之后又看向旁邊的路華琛，路華琛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削瘦，疲倦，姿沒有以前拔微微的屈著，看的眼神也是十分復雜，似有千言萬語要講又似不知從何講起，不知該講哪些。

　江晗昱先行離開，給他們一點說話的空間。

　蘇雅也識趣的回避，讓路華琛了了心中的糾結。

　路華琛沒有注意他們的離場，全部的心思都落在蕓思夢的上。蕓思夢卻知道他們的回避，也知道他們的意思。于是，沒有再浪費時間去糾結，張開雙臂，以同樣的姿勢擁抱路華琛。

　路華琛驀的僵在那里，腦海一片空白。

　這是……這是他們第一次擁抱……這是他們第一次靠的如此親近……這是……他僵在那里，雙手垂在半空，不知要怎麼辦。

　蕓思夢輕輕地拍著他，像哄小孩睡覺那般輕輕地拍著，也湊到他耳邊輕聲說：“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天天為你擔心。趙旭和我父母走得很近，我父母收了他做干

　兒子，可江晗昱說，相比趙旭你更像我哥哥。我們這輩子做不夫妻做不還能做朋友做兄妹，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像以前那樣一直關照我，好不好？”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路華琛聽見沒有。

　蕓思夢思考著松手，又在松開的瞬間被路華琛抱住，臉深深地埋進的肩膀，吸取的芳香。蕓思夢又忽然想起，江晗昱最喜歡這樣抱，也最喜歡靠在這里吸取的香。好幾次累得太狠，都是靠著靠著他就靠在肩上睡著。

　江晗昱雖說先行離開，可這會兒在哪里？會不會看見？會不會吃醋？然而，即使會吃醋也沒法推開路華琛，因為這是第一次擁抱也是最后一次，大家都做個了斷。

　不知道路華琛是不是哭了，傳耳中的聲音微微沙啞：“如果還有來生，我再早點遇見你，再早點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蕓思夢心里一酸紅了眼眶，微微抱他，輕聲說：“好。”以前路華琛就問過，有沒有過他？會不會和他在一起？當時沒有回答，卻騙不了自己……如果沒有陶亦珊的使壞，等畢業等他學完回國，會接他的求婚。

　人非草木，孰能無，他為做了那麼多，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窮，只是太有尊嚴不想拖累他而已。等畢業有了正經的工作和穩定的收，還會再拖累他？還會自卑自己配不上他？顯然是不會！

　然而緣份就是這樣弄人，多出一個陶亦珊，多出一個江晗昱，還多出一個婚姻、婚久生、失……不能說路華琛不好，不能說路華琛比江晗昱好，但路華琛值得擁有比更好更清白的人。

　比如，蘇雅！

　此生就這樣吧！

　來生的事來生再說！

　這會兒答應也只是給他個念想，他也只是想知道，有沒有過他……過，但是不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