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你又找了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人能比得上晴兒?”娘問我。
“不管是什麽樣的人,反正是我喜歡的,我喜歡,我離不開,也喜歡我……”我倔強地說著。
“多大了?”娘又問,眼睛裏充滿了哀愁和無奈。
“34,比我大一旬!”我心一橫,咬咬牙,說了出來。
“什麽!”爹娘一起驚呆了:“34!”
“是的,”我重複了一遍:“和我一個屬相,比我大一旬!”
爹和娘都呆住了,震驚了,竟然半天都沒有任何反應。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外麵的風雪吼聲。
我決定趁熱打鐵,說了一通柳月的優點和好,大大誇讚了柳月一番,同時,靈機一,指著八仙桌上的石林煙說:“這是專門讓我捎給爹的,特意去商店買的!”
我剛說完,爹就抬起頭,眼睛裏噴火,一把抓起那幾條煙,直接就扔進了火盆……
頓時,火盆裏竄起一米多高的火苗,石林煙瞬間化為烏有。
接著,爹猛地站起來,起娘剛才用的搟麵杖,衝我就打過來:“你個孽子,我打死你個孽子,俺江家家門不幸,出了你這個敗類,俺有什麽臉去見列祖列宗……”
我不做聲,把腦袋一抱,任憑爹的棒落在我的背上……
娘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腳大哭……
爹狠狠地在我上打著……
我咬牙,不吭聲,也不躲閃,就讓爹打……
娘嚎啕大哭了一陣,又站起來,撲到我上,護著我,不讓爹再打我,邊衝爹哭喊:“別打了,你老江家就這一個男丁,打死了,誰給你傳後……”
爹也打累了,氣的扔下搟麵杖,坐在凳子上直氣。
娘抱著我熱淚滾滾:“寶兒啊,俺的兒啊,你這是中了什麽邪了啊,被妖纏了啊……明兒個娘帶你去村裏找張半仙看看,驅魔……”
“娘,我沒有中邪,也沒有被妖纏,也不是妖,我就是喜歡,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我執拗地說著:“我就是要娶,和結婚!”
“你這個混蛋,你是給老子找兒媳婦還是找大妹妹,老子才比大十歲……你這個畜生……”爹怒吼著,又起了搟麵杖:“今天我打死你這個孽子!”
娘嚇得趕又撲到我上護住我,邊衝爹喊:“你個老不死的,你還真要打死寶兒啊,打死了,看誰給你送終……”
爹氣的兩眼噴火,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會,將搟麵杖一仍,進了裏屋,一頭栽倒在床上。
堂屋裏剩下我和娘,娘抱著我傷心絕。
我給娘捶著背,心如刀絞,卻又無比執拗。
第二天,風停了,雪停了,外麵一片白茫茫,山川大地,銀裝素裹。
我無心看風景,爹氣病了,躺在床上沒有起床。
娘掙紮著下床,去村裏找郎中抓了草藥,給爹熬藥。
我要回去了,我隻請了2天的假在家隻能呆一天。
臨走前,娘將煎好的中藥倒在碗裏,端給我:“寶兒,給你爹送去!”
我默默端起中藥,走到爹的窗前:“爹,您喝藥!”
爹睜開眼,注視著我,眼角突然流出兩行渾濁的淚水。
我也流淚了,無聲地流淚。
爹坐起來,接過中藥,一口氣喝,然後用襖袖眼角,口氣變得十分嚴厲:“你下次回家,把晴兒給我帶回來,不然,永遠不許再進這個家門!”
我的心裏劇烈搐,無聲的淚再次噴湧而出,默然轉出了裏屋。
我再一次拒絕了娘要帶我去驅魔的要求,辭別滿懷哀愁的爹娘,走在初冬的雪地,邁著堅定的步伐,回到江海。
這個冬季寒冷而漫長,我的心也在冰凍和複蘇之間起起落落。
柳月在來信中終於告訴我,最近一直的心思都在很快就要開始的人事調整上。部裏這次拿出10多個副的職位進行公開答辯,競聘上崗。宣傳空出一個副長的名額,部裏好幾個人都在瞄著這個職位。
柳月也符合上崗競聘的條件。但是因為來的時間太短,在人脈上占了劣勢,還有,在工作的悉程度和能力上,也還有一定的距離。
所以,柳月最近一直在努力工作,努力更好地悉業務,努力和部裏的同事們融洽關係,努力做好自己的競爭答辯方案。
“人生的機遇很難得,失去了可能永遠也不會再來,事事我皆努力,敗不必在我,去做了,去努力了,實現不了,也沒有憾……人生就是鬥,為了理想、事業和……”柳月在信中這樣告訴我。
我很鼓舞,柳月是我生命中的燈塔,指引找我前進的方向;柳月是我事業中的導師,引導我在正確的方向上勇向前;柳月是我生活的全部意義和不竭力,鼓舞著我不知疲倦地為理想而鬥!
在來信中,柳月還告訴我一件事,自從上次張長來江海和馬書記吃飯,認識了梅玲之後,梅玲就和張長建立了聯係。張長好像對梅玲很興趣,言辭之間頗多讚,說梅玲公關能力很強,做事很潑辣,很有闖勁,善於協調……等等。梅玲在最近還去過幾次西京,和張長吃過幾次飯。當然,柳月沒有參加,這事是張長後來在談話中無意說出來的。
我看了沒有什麽覺,張長是省裏的新聞長,梅玲是市裏的小科級幹部,又不會寫文章,結張長、張長賞識,能又什麽用呢?柳月告訴我這些是什麽意思呢?或許就是隨便當個話頭說說而已吧。
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覺得梅玲也就是喜歡虛榮,喜歡結上層人士而已。直到後來發生的事,我才領悟到梅玲的良苦用心。
“梅玲不是一般的人,路子很野,心也很野,做事很隨便,善於走上層路線,你一定不要得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還有,你不要和走得太近,一定……”柳月在一次電話中又叮囑我。
柳月這些話向我說過很多次,我耳朵都聽膩了,雖然每次都答應著,但漸漸產生了一種想法,雖然柳月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梅玲對我好像還沒有什麽壞意,每次見了我都很友好親熱,再說,我和梅玲也沒有什麽利益衝突。柳月這麽說,除了正常的理由,或許也有人的小心眼在裏麵吧,或許擔心梅玲勾引我吧。
當然,這些想法我不能對柳月說,我漫不經心地答應著,心裏頗有些不以為然。
這天下午快到下班時分,采訪回來,把稿子給劉飛,回到辦公室,隻有陳靜自己在。
我剛坐下,陳靜就開始糾纏我:“江峰,你答應請我吃飯的,還沒兌現呢?”
我想起來,陳靜的飛利浦剃須刀人還沒償還,還一直掛念著呢!
“行,你說,想吃什麽,想到哪裏吃,我請客!”我邊收拾辦公桌上零散的文件,邊對陳靜說。
陳靜走過來,站在我辦公桌對麵,隔著桌子看著我,邊幫我收拾東西:“隨你,隻要和你一起,到哪裏,吃什麽,都樂意,都可以。”
陳靜這話顯然是一語雙關。
我避開陳靜火熱而多的目:“要不,咱們去吃農家菜?”
我知道江邊有一個農家菜館,氛圍很好,菜也很綠天然。
“行,木問題,俺說了,隻要跟著你,去哪都行!”陳靜的聲音變得溫而活潑。
“咱們騎自行車去吧,那邊比較偏僻,回來是打不到出租車的,再說,也不遠……”我說。
“行,木問題!”陳靜爽快地說。
然後,我們關門,下班。
經過劉飛辦公室的時候,門開著,劉飛正扭頭向外看。
“劉主任,下班了!”我打了一聲招呼,先走,陳靜跟在我後麵。
“喂,陳靜!”劉飛喊陳靜。
“幹嘛?”陳靜停下來,我沒有停下,但是放緩了腳步。
“下班後我請你吃飯吧,去吃海鮮!”劉飛說。
“謝謝劉主任,我最討厭吃海鮮了,你自己去吧!”陳靜說完,就下樓,跟在我後麵。
“劉主任難得禮賢下士,請部下吃飯,還是海鮮,多好啊,要不,咱們改日再吃農家菜?”我邊下樓邊扭頭對陳靜說。
“你羅嗦,不許變卦,我就喜歡吃你這個農家菜,就是不喜歡吃劉飛那個海味!”陳靜跟在我後麵,衝我屁踢了一腳:“不該你心的,你摻和!”
我沒再說話,就直接下樓,到院子裏推自行車。
我先推車,在大門口等陳靜。
“哎呀,我的自行車沒氣了,”陳靜走過來,狡黠的目看著我:“你帶我,我坐你車去!”
沒辦法,我隻能答應。
陳靜喜滋滋地一下子跳到我的車後座,右手自然地攬到我的腰:“行了,出發吧!”
我深呼一口氣,在蹬自行車前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柳月辦公室,不,現在是劉飛辦公室的窗戶。
果然,我看到,劉飛正站在窗前眺。
我知道劉飛的心裏一定很不舒服,很不高興,我甚至看到劉飛眼裏噴出的火焰。
我的心一沉,像逃跑一搬,腳下一用力,自行車飛速駛出了報社院子。
自行車突然加速,陳靜在後麵攬我腰的手也一用力,幾乎等於半抱著我的腰了,邊說:“哎喲——嚇我一跳,這麽急幹嗎啊,小夥子,搶媳婦啊……嘻嘻……”
我苦笑一下,沒回答,覺離開劉飛的視線了,開始放緩了速度。
外麵天氣很冷,陳靜出來的時候忘記戴手套,一會就在後麵直冷,說:“好冷啊,我的手都快凍僵了……”
我沒有作聲,隻顧蹬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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