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當朝太傅衛恒大婚,迎娶的是昭西王的兒珠郡主。
婚事是先帝死前親賜,雖然帝后剛離世不久,婚事還是沒有押后,只是婚禮從簡沒有之前那麼盛大。
說是從簡,也只是比郡主出嫁的規格低那麼一點,衛家的聘禮不,足足抬了十二臺聘禮進宮。
蘇問春從一大早就被宮里的教習嬤嬤從被窩里挖起來了,好在現在天氣暖和,怎麼折騰都不冷。
嫁里外一共有三層,連肚兜上面的圖案都是和最外面那層嫁搭配起來的。
穿好服,嬤嬤幫蘇問春綰好頭發上各種華的珠釵。
“郡主,今日嫁了人,以后就不再是姑娘了,不要總耍小孩子脾氣,多諒諒太傅大人,他是你的夫,是你要相伴一生的人,他若是好了,你也就能跟著好,衛家是咱們昭陵的百年世家,家風嚴正,郡主嫁進去一定會和衛大人琴瑟和鳴,幸福一生的。”
昭西王妃沒有從西陵趕進京來,原本該娘親給蘇問春說的話,如今都換了教習嬤嬤,不知道嬤嬤伺候了多個人出嫁,語氣拿得非常好,溫和慈,很容易讓人生出安全來,安了蘇問春心底那些許的惶恐不安。
“謝嬤嬤教導。”
蘇問春溫聲說,嬤嬤拿銀線幫絞了面,出紅的面腮,蘇問春都差點認不出銅鏡里的人是誰。
“郡主真漂亮。”
嬤嬤誠懇的夸贊,拿起一旁的口脂幫蘇問春點。
“郡主,今夜房你莫要害怕,衛大人是溫潤有禮的謙謙君子,你只消放心將自己付與他便好,他是你的夫,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傷害你的,今后你們夫妻二人同,榮辱與共,只要同心協力,定能將日子過得很好。”
嬤嬤說完,旁邊伺候的宮娥也跟著連聲附和,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多說些吉祥話也能多得些賞銀。
蘇問春大抵知道嬤嬤說的是什麼事,腦子里不自覺又浮現出那日在周澤修的別院發生的事。
那人的呼吸、心跳還有手掌的溫度,都好像烙在的骨子里,怎麼都忘不掉。
可蘇時寒說,那天晚上的人不是他。
“郡主,眼眶怎麼紅了?今日可不興流淚呢!”
嬤嬤張的說,遞了帕子,小心翼翼的幫蘇問春吸走眼眶的水潤。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爹娘,若他們能親眼看見我出嫁,一定會很開心的。”蘇問春仰頭,努力眨著眼睛把眼淚憋回去。
嬤嬤說得對,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應該哭的。
衛家的聘禮抬進宮來了,但迎親的車馬不能進宮,只有衛恒一個人在宮人的指引下,帶著大紅花綢進宮來。
蘇問春如今名義上的長輩只有趙瑾晟一個,衛恒進宮以后先得按照禮數給趙瑾晟行禮,這場婚禮的證婚人是趙熠,他也是全程都在的。
三人都不是鬧騰的子,也沒有好友起哄玩樂,整個儀式進行的相當安靜。
路橫州不在,蘇灼也沒在這里,沒有人背蘇問春出門,是趙玄拉著蘇問春的手出門的。
出門之前嬤嬤幫蘇問春蓋了蓋頭,紅艷艷的蓋頭上面用金繡著凰,用明黃的绦墜著一顆瑩潤的和田白玉珠,珠上雕著百合花紋,寓意百年好合,隨著行走的作,白玉珠輕輕晃,好看極了。
只能看到腳下,蘇問春不自覺抓趙玄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到的張,趙玄低聲音安:“別怕,我不會讓你摔倒的。”
蘇問春啞然,覺得欣又覺得有點好笑,怎麼到這個時候,還不如趙玄冷靜了?
被趙玄安了一句,蘇問春心態穩起來,看不到路,只覺趙玄帶著自己繞了好多個彎,然后到了正殿,有宮人上前殷切的說著吉祥話,趙瑾晟也象征意義上的代了幾句,嬤嬤歡天喜地的推進儀式,折騰了許久,趙玄終于牽著蘇問春,把的手到衛恒手上。
衛恒的掌心燥熱寬厚,輕輕松松把蘇問春的手完全包裹,一下子讓整個人都有了安全。
“送郡主郡馬出宮!”
宮人高呼,應嬤嬤的要求,衛恒把蘇問春抱起來。
蓋頭遮了蘇問春的臉,讓不用和衛恒近距離對視,減了很多尷尬。
蘇問春攬住衛恒的脖子,僵的繃著,最近幾個月被教習嬤嬤拉著學規矩,很練武,應該長胖了一些,從啟辰宮到宮門口還有那麼遠,也不知道衛恒抱不抱得住。
蘇問春胡思想著,過了一會兒卻發現衛恒呼吸一點都沒,而且腳步穩健,完全沒有抱不住的跡象。
蘇問春對衛恒的力有點吃驚,卻沒有多想什麼,被抱上馬車以后乖乖坐著,馬車駛出去好久蘇問春才猛然想起,嬤嬤忘了給平安鎖抱著。
是忘了嗎?
蘇問春有點介意,想了想終究沒有自己掀開蓋頭喊停。
婚禮會繞城一圈,所以馬車駛得久一點蘇問春也沒覺得有什麼,然而最終馬車停下的時候,周圍卻變得極幽靜,嬤嬤和宮人的聲音都消失,連衛恒也不在這里,只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命令:“郡主,到了!”
到了?
到哪兒了?
蘇問春一把扯下蓋頭,掀開車簾鉆出馬車,抬眼一看有些傻眼。
馬車沒到衛家,而是出城到了史臺牢房的山腳,周圍只有這一輛馬車,其他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攝政王讓你帶我來這里的?”
蘇問春盯著馬車旁邊的兩個護衛問,他們臉上帶著銀制的面,只出一雙眼睛,是趙熠從司家之前的影衛里心挑選出來的新衛。
這些人,只聽命于趙熠。
“郡主請。”
那人并不回答蘇問春的問題,只揚了揚手,示意趕往山上走。
蘇問春沒,拽著蓋頭的手用力到發疼。
趙琛已經被的決了,太子妃應該也隨他去了,史臺里關著的,應該只有蘇時寒一個人。
今天是大婚的日子,趙熠卻讓來這里,想要做什麼其實不言而喻。
只是蘇問春想不明白,怎麼偏偏……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