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每天到啟辰宮的人更多,儼然把啟辰宮當了蘇問春的閨閣,籌備了很多東西放屋里,讓蘇問春好好準備待嫁。
趙玄越來越沉默寡言,幾乎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不和蘇問春說話,也不和其他任何人說話。
蘇問春試過幾次想跟他談談,都被他拒絕。
他好像知道沒有人會永遠留在誰邊,所以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四月三十,蘇時寒再次出現在啟辰宮,那天休沐,他不用到啟辰宮來教趙玄課業,所以當他出現在宮門口的時候,蘇問春立刻意識到,他是來找的。
“蘇大人有什麼事嗎?”
“有些事要勞煩郡主,請郡主隨臣走一遭。”
蘇時寒的語氣相當客套,但蘇問春很清楚,他既然來了啟辰宮,不管蘇問春愿不愿意,都必然是要跟他一起走的。
兩人一路沒有流,穿過重重宮門,這幾個月來第一次,蘇問春跟著蘇時寒出了宮。
走出最后一道宮門的時候,蘇時寒遞過來一頂紗帽:“郡主馬上就要親了,拋頭面總是不好。”
出宮還知道避諱,怎麼一早不知道提醒戴面紗?
蘇問春腹誹,結果紗帽戴上,貓著腰上了馬車。
蘇時寒做了大理寺卿,馬車也換了兩乘的,一個是徐林,另外一個馬夫蘇問春不認識。
馬車是蘇時寒的,宮里沒有另外再準備蘇問春單獨坐的馬車,兩人共乘一輛。
兩乘的馬車比單乘的馬車要寬大許多,兩人便是面對面坐著,中間也還有剩余的空間,但許久沒和蘇時寒待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蘇問春還是很不自在,好在有紗帽擋著臉,不用直面蘇時寒的目。
不知道要去哪里,蘇時寒上車沒多久就閉上眼睛養神,難得出宮一趟,蘇問春不困,開馬車簾子看著外面。
已經是春末,有不怕冷的已經換上夏裝。
陛下和皇后先后離世的事造的影響已經漸漸消散,大街小巷雖然沒有張燈結彩的熱鬧,人們的日常生活卻并未到影響,小孩子依然天真爛漫的玩耍著。
許久沒有到這樣的煙火氣,蘇問春看得有點癡迷,馬車穿過東街往西邊走,看著像是要出城,路過西市時候,前面遇上一個商隊,馬車被迫慢下來,一群小孩兒突然跟在馬車后面,用石頭往馬車上砸,里唱著謠:“蘇家有二子,一子親生叛國疆,一子收養禍國殃,親子自有天道收,養子自有惡果嘗!”
孩的聲音個個稚氣未,乍一聽天真爛漫,讓人心暢快,仔細一聽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蘇問春側耳聽了許久才聽清楚這首謠的容,他們在罵蘇灼和蘇時寒。
蘇問春對最近朝堂上的事不是很清楚,有些疑的看向蘇時寒,這人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怎麼就變和蘇灼一樣被天下人不恥的人了?他到底做了什麼?
正想著,馬車突然停下,蘇時寒睜開眼睛:“怎麼了?”
“大人,前面商隊有貨品掉了,需要等一會兒才能繼續往前走。”徐林回答,蘇時寒便抿不出聲了,默許馬車在這里停下等待。
“蘇大人從西市過不是為了抄捷徑急著出城嗎?怎麼這會兒這麼淡定?”
蘇問春疑,兩乘的車馬要寬很多,如今京中還算安寧,如果蘇時寒真的著急的話,應該會直接從宮門出來的大道直奔城門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氣定神閑的等著前面商隊挪位置出來。
正想著,馬車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暴喝:“臣,去死吧!”
話落,人群發出,一柄閃著寒的長劍刺進馬車里,蘇時寒猛地睜開眼睛,直接撲向蘇問春。
蘇問春看得分明,在他起的瞬間,長劍橫移,極鋒銳的將他剛剛坐的位置斬兩半。
什麼人竟敢當街行刺朝廷命?
蘇問春詫異,蘇時寒一手摟著的腰,一手扣的后腦勺把整個摁進自己的膛,竟是直接撞翻馬車從散了架的馬車車頂直接滾出去。
慣太大,兩人一直滾了很遠才停下,不過有蘇時寒護著,蘇問春沒覺得怎麼疼,只是腦袋滾得有點暈。
“大人,你沒事吧?”
剛停下,兩個巡夜司差役打扮的人沖上來,蘇時寒放開蘇問春坐起來,先問蘇問春:“傷到沒有?”
蘇問春搖頭,掀眸去看,剛剛還很擁的街道瞬間變得空,巡夜司早就埋伏在這里的人將幾個殺手圍困在中間,殺手已無還手之力。
蘇時寒站起來,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冷冷的吐出一句:“圖謀害朝廷命,殺無赦!”
“是!”
一個應答之間,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幾尸橫在大街上。
巡夜司的人重新牽來一輛單乘的馬車,徐林被留下,另外一個馬夫繼續駕車。
兩人上車以后,空間便顯得仄起來,蘇時寒沒什麼想解釋的,頂著蘇問春灼熱的視線,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
馬車出城,往城北方向走了幾里路,最終在一座綠茵茵的山腳停下。
很有人知道,史臺的牢房設在城郊一座人煙稀的山上,進這里的人,個個份不俗,犯的事,也都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馬車在山腳停下,蘇問春提著擺和蘇時寒一起上山。
經過之前的刺殺,他們到這里的時候已經快午時了,正是最鼎盛的時候,但山上樹木太濃,樹葉麻麻的遮擋了線,一走上山道,一冷幽的寒意便席卷全。
山上鮮有人走,唯一的山道臺階布滿了的青苔。
往上走了十來步,蘇問春便兩次差點倒,第二次站穩以后,男人寬厚溫潤的大掌到面前。
“把手給我。”
“不用,我自己可以……”
蘇問春想婉拒,蘇時寒直接手抓住的手腕。
和山里的冷寒不同,這人的掌心溫暖滾燙,近乎灼人,瞬間堵了所有的話,讓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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