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遠烽郡的尸山海,在死亡臨近的那一刻,蘇問春的心竟然奇異的很平靜。
微微仰頭直勾勾的盯著那人,努力想要看清取自己命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與此同時,拼盡最后一力氣揮出了手里的刀。
力氣太小了。
刀一離開肩膀就無力地掉在地上,那人的刀卻沒有順利的落下。
耳畔拂過一陣攜著檀香味的清風,青的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那人的刀揮到半空被一腳踢飛。
力道之大,刀飛出去以后竟直接到了院墻上。
“抓刺客!”
一群護衛涌進來,那人見勢不妙,瞪了蘇問春一眼,施展輕功逃離。
“去請楚太醫!”
蘇時寒沒有去追,吼了一聲在蘇問春面前蹲下。
跪在地上,半邊子都被浸,竟然從蘇時寒臉上看到了害怕,他抬起手卻不敢,好像現在是布滿裂痕的陶瓷娃娃,輕輕一就會碎掉。
“蘇大人,今夜你擅離職守了。”
蘇問春低聲說,左手指尖還在不停往下滴。
的聲音微弱,氣息低殘,說完話便再也撐不住,往前倒去,一頭撞進他懷里。
蘇時寒穩穩接住,大掌扣住的后腦勺:“沒保護好你,是我不好!”
他的聲音沙啞,滿是愧疚,像在說今晚的事,又像在說他不聲不響離開的這三年。
是啊,都怪他不好。
騙,害癡癡等了三年,如今更是擅離職守,害在鬼門關又走了一遭。
他明明這麼不好,可怎麼他說兩句好聽的話,就控制不住的心?
“蘇時寒,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了!”
所以以后對我好一點啊。
我爹娘沒了,兄長也不知所蹤,你若是也幫著旁人欺負我,那可真是太壞太壞了。
蘇問春抵著蘇時寒的膛悶悶地說,后面的話沒出口,在心里走了一遭便惹得鼻子發酸紅了眼眶。
不知是不是的聲音太小,蘇時寒沒有接這句話,攔腰將抱起來,卻不是回西院,而是直接去了主院。
被這麼一鬧,整個廷尉府都燈火通明,看見蘇問春傷這樣,徐放嚇得不輕,連忙去廚房讓人先把熱水準備著。
因為實在太痛,蘇問春想暈過去都不,靠在蘇時寒膛一路東張西。
這一次進主院,院子里燈火明亮,蘇問春看清了院子里的石桌、歪脖子樹,還有樹下那個空的秋千。
第一次闖進來那晚就覺得這場景有點悉,這會兒再看見猛地想起來為什麼悉了。
這院子的歪脖子樹和秋千,在遠烽郡郡守府的院子里也有一個,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秋千還是哥哥和蘇時寒一起幫做的。
這里怎麼也會有這個?
蘇問春的心思一下子活絡起來,甚至一時連上的痛都忽略了。
蘇時寒并未注意到的反應,抱著大步走進屋里,將放到床上就想松手,被蘇問春抓住袖子:“蘇時寒,你……”
剛開了個頭,徐放拎著兩壇子酒進來:“大人,這是上好的燒刀子,要先清洗傷口麼?”
跟在當朝廷尉邊久了,徐放對一些外傷的急理方法記得相當練。
“先放在那里。”蘇時寒沉聲說,“一會兒楚太醫到了,直接帶他到這里來。”
“是!”
徐放把酒放到桌上轉出去。
被這麼一打岔,蘇問春這才發現蘇時寒的服有些凌不堪,有小片膛出,上面還有一條又細又淺的抓痕,像是被小貓撓的。
但他哪有閑心養貓?
難怪今夜他會擅離職守出這麼大的紕,原來是陷在人鄉出不來了。
這麼短的時間,他應該還沒盡興吧。
方才涌起那點期破滅渣,不過是個秋千罷了,兒家應該都會喜歡吧,許是這人特意做來討佳人歡心的呢?
蘇問春垂眸下眼底的自嘲,蘇時寒從屋里翻出剪刀走到床邊坐下:“你傷口流了很多,我先幫你把傷口清洗一下。”
“蘇時寒,今晚上的刺客,不是哥哥,也不是路橫州,是有人想陷害他們。”
蘇問春語氣僵的說,不說點正事,怕自己會失態,蘇時寒繃著臉好像沒有聽見,拿著剪刀對準的領,手前又補充了一句:“會很疼,忍一忍!”
這話說得溫,好像他舍不得疼一樣。
蘇問春偏頭,默不作聲的把枕頭塞進里咬住。
蘇時寒迅速剪開的服,出模糊的肩膀。
好不容易養到勉強結痂的傷口完全裂開,流個不停,蘇時寒打開一瓶酒回到床邊,把蘇問春扶起來讓靠著自己的肩膀。
這個姿勢過于親,蘇時寒可以特別清晰的聽見蘇問春重的呼吸,也可以到控制不住抖的子。
但咬著枕頭,一聲不吭,讓他的心臟尖銳的刺痛,險些摔碎手里的酒。
“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
他說,蘇問春沒想明白他是在為什麼做保證,烈酒順著肩頭倒下。
“嗚嗚!”
蘇問春咬破枕頭,咬到糙刺的蕎麥殼,嚨止不住發出低吼,眼淚瞬間涌出,下意識的想掙扎擺這種疼痛,蘇時寒卻死死的攬住的腰不讓彈。
為什麼?
為什麼要承這樣的痛苦?
為什麼在孤立無援的時候,他卻在與別的子翻云覆雨?
痛到失去理智,蘇問春松開枕頭,一口咬在蘇時寒的肩膀。
恨他,要他也跟一樣的痛!
里很快嘗到腥,蘇問春沒有松口,恨不得從蘇時寒肩上咬下一塊來,蘇時寒沒,由著咬,麻利的清洗完傷口,抬手輕輕在背上了兩下:“沒事了,別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巨大的疼痛終于變麻木,蘇問春無力地靠在蘇時寒懷里,整個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
徐放很快帶著楚太醫趕來,一看見蘇問春的傷口,楚太醫便一個勁的搖頭,里不斷念叨著:“什麼人這麼喪心病狂,簡直慘無人道!”
“人給你了,需要什麼藥材盡管讓人去買,買不到的,我來想辦法。”
蘇時寒說著扶蘇問春躺下,面冷峻的往外走,楚太醫見他氣勢洶洶很是沖的樣子,擔憂的住他:“子時已過,你干什麼去?”
“進宮,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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