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寂靜無聲,微風拂過,掃落幾片枯葉。
不人全都用看戲的目看著蘇時寒,太子殿下雖然沒有直接點名,但也說得很不留面了,連陛下都敢懟的蘇廷尉會怎麼反擊太子呢?
然而讓眾人失的是,蘇時寒面平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好像本沒有聽見趙琛剛剛說的話。
以不變應萬變?
也是,蘇時寒今天是來赴宴的,若是與太子殿下鬧得不歡而散,還會得罪周統領和丞相,實在不值當。
就在眾人以為蘇時寒忍一時就能風平浪靜的時候,趙琛再度開口:“蘇大人,你覺得本宮方才所言,可有道理?”
氣氛再度張起來,蘇時寒面不改,從容應和:“殿下所言,確實有理。”
眾人:“……”
太子殿下在罵你是跳梁小丑啊,蘇大人難道就這麼認了嗎?
“那蘇大人現在知道與鴻遠的差距在哪兒了嗎?”趙琛不依不饒,角勾起得意的笑。
他雖還未輔政,對蘇時寒這些時日出的風頭卻是了如指掌,衛恒與他同窗多年,他早就將衛恒視為自己繼位后的心腹大臣,如今衛恒幾次三番被蘇時寒在下面,他自然要借這個機會好好替衛恒出一口氣。
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今日用的手段實在拙劣不堪,既讓自己沒了面,也讓衛恒了眾矢之的。
畢竟這世上,哪有人因為自己的養的狗被咬了一口,就自己親自去咬狗的?
這話說得鄙,道理卻是十分切。
眾人聽得心思各異,還以為蘇時寒會夾著尾做人,當眾承認自己不如衛恒,蘇時寒卻一本正經的反問:“殿下說的是那跳梁小丑,與我和衛大人有什麼關系?”
“……”
這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反應過來,所有人的臉都很彩,強忍著在憋笑。
蘇大人果然憋著一肚子壞水,焉兒壞焉兒壞的,竟然連太子都敢耍。
“你……”
趙琛揾怒,想當場置了蘇時寒,趙凜上前打斷:“皇兄,賓客要來齊了,我先帶你和衛大人一起去座吧。”
趙凜與趙琛高差不多,往趙琛面前一站,擋了趙琛的視線,衛恒順勢湊到趙琛耳邊低語:“殿下,慎行,戒驕戒躁!”
慎行,戒驕戒躁。
這是課業結束時,葉明昭寫給趙琛的寄語。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他似乎一個字都沒做到。
趙琛抿,神郁,最終不甘心的瞪了蘇時寒一眼,才跟著趙凜往席間走去。
等人走遠,看戲的人也散了,李燃三人又嘎嘣嘎嘣的磕起瓜子,還眉弄眼的給蘇時寒豎起了大拇指。
連太子殿下都敢懟,脾氣見長啊!
蘇時寒沒理他們,徑直走到一邊角落坐下養神。
這邊趙凜親自帶著趙琛去了前廳,賓客沒齊,都在花園等著,廳里沒什麼人,一進去趙琛就不住怒火低罵:“這個姓蘇的,簡直目中無人!”
除了太傅葉明昭,蘇時寒是第二個讓趙琛這麼吃癟的人,他恨不得尋個由頭立刻把人砍了解氣。
衛恒沒與趙琛同仇敵愾,冷靜的看著趙琛:“殿下今日為何要當眾折辱蘇廷尉?”因為太過冷靜,說出來的話帶了一分質問。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廷尉,卻過你暫理大理寺事務,別告訴本宮你心里一點都不介意這件事!”
趙琛異常篤定,他了解衛恒,知道衛恒是有野心有抱負的,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早在心里對衛恒委以重任。
他這樣子,分明還是當初那個可以為了同窗誼意氣用事的年郎,一腔赤誠珍貴難得。
但事實上他已經二十九,是昭陵國的儲君,也許很快就要接任皇位。
這般脾,如何堪當大任?
“殿下為下打抱不平,下激不盡,但殿下今日行事確實莽撞了,若方才老師在場,定會嚴厲訓斥殿下一番。”
趙琛繃著臉,面不虞。
他知道衛恒生冷淡,剛正不阿,這些年兩人相機會很,他本想借今日之事,活絡兩人,方便日后下,誰知衛恒不僅不買賬,還說他做錯了。
“皇兄與衛大人要先敘敘舊嗎?那我讓人暫時不要進來打擾。”趙凜適時開口,他眼神和清亮,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毫不參與其他紛擾。
“嗯。”
趙琛冷冷應了一聲,趙凜讓人退下,前廳安靜下來,浮著兩分尷尬,過了一會兒,趙琛咳了一聲打破沉默:“老師這些日子好些了嗎?”
“郁結難消,積重難返。”
衛恒如實回答,眼底染上一分痛,照這樣下去,葉明昭只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趙琛念書時被葉明昭各種訓斥念叨,聽見這個消息并沒有多大,但見衛恒那麼痛心,也皺眉出憂:“過些時日我親自去看看他吧。”
他說得還算誠懇,想起同窗之,衛恒不由心,忍不住問:“殿下方才可注意到二殿下的后除了蘇廷尉,還站著什麼人?”
趙琛就只注意到蘇時寒和衛恒,朝中人那麼多,他只記了五品以上的重臣,既然沒有悉面孔,便都是些職位低下的閑人。
他為太子,哪有時間關注那些閑雜人等?
但衛恒和葉明昭一樣古板,怕被念叨,趙琛沒敢這麼直說,仔細思索了一番才道:“好像……有個胖子吧。”
“殿下可知那胖子什麼?”
衛恒越問越細,趙琛不耐煩了:“滿朝文武那麼多人,本宮哪里記得住?鴻遠提他定然不是沒有道理,與其這樣讓我猜來猜去,何不直說?”
他的語氣急躁,夾著三分怒氣,若是換個人在這里,只怕已經被拖出去杖責了。
衛恒心底涌上失,沉聲開口:“那胖子吳石遇,曾在京兆尹做仵作,如今在宮中任太令。”
“一個仵作跑去管膳食?這麼晦氣,做出來的東西還能吃嗎?”
趙琛惡心的皺眉,衛恒看著他的臉,被一種莫名的無力籠罩。
連二皇子都說得出吳石遇的名字、現任職,堂堂太子在聽聞這件事后,卻只關注東西還能不能吃,這不是天大的諷刺嗎?
“殿下,下現在協理蘇廷尉審查叛賊蘇問春的案子,現在遇到一些阻礙,想請殿下幫個忙。”
衛恒突然轉變話題,趙琛覺得有點奇怪,卻還是被吸引了注意,興致的問:“幫什麼忙?鴻遠是不是想到什麼,要搶先那姓蘇的一步破案了?”
“下想請殿下準許下和蘇大人兵部查閱鎮邊將軍路嘯廷與朝中近一年來的往來書信。”
趙琛眼底的亮熄滅,表變得冷肅:“鴻遠此意是想查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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