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種猜測衍生出來的可能太多，一時半會我也想不明白，但可以明確的一條就是，這次這個小孩恐怕沒有那麼好救。

　王肯定會像是看自己的眼珠子一般，地看著。

　看來一開始，確實是我們想的太簡單。

　我皺了眉頭，卻很快又釋然了。

　干坐著想是想不出什麼東西的，只有確認之后才能知道事的真相，我就看向葛凌，不知道他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葛凌沒有回答，卻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低聲問我，這段時間周沖怎麼樣。

　我有些不著頭腦，還是如實說了，說周沖幫了我很多，連當初葛凌在長白山失蹤的時候，都是周沖教我用的循之，才找到的他。

　雖然周沖和我之間并沒有什麼東西，也只是關系較好的朋友而已，但我怕葛凌吃醋，還是盡可能簡略地說了出來，無非也就是周沖幫了我幾次忙而已。甚至連現在我爸媽百般看他不順眼，想方設法要趕他走都跟葛凌說了。

　葛凌聽到我說的話，神淡淡，點了點頭，就岔開了話題，說等到晚上的時候，他會跟我們一起去祭山大典。

　葛凌從我懷里接過來皎皎，讓我去跟我父母說一聲，晚上最好就不要去祭山大典，老老實實地在房間里頭待著。晚上的時候，后山會很，這里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我點了點頭，也不想讓父母摻和到這些七八糟的事中，就起開了門往外走，上樓去我爸媽的房間。

　上樓梯的時候，我看見了靠著大門煙的周沖，心里有些嘆息。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周沖煙，我之前也不知道他會煙。

　可是，我也只能嘆息而已……

　我對周沖的覺，更多的是激和愧疚。并不是說他不好，而是我們遇見的時機不對。可就是這麼奇妙，心里頭有誰，心里頭想著誰這誰，晚一分晚一秒都不行。偏偏就是那時候那個人才對。

　“周沖……”我輕輕地喊了他一聲。

　周沖像是聽見了，又像是不想理會，他垂著頭背對著我，擺了擺手。

　我猜到他現在可能是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就默不作聲地上了樓。

　爸媽是忙慣了的人，到了王家，他們閑一天也閑不下來。我媽拿了掃帚正在給王家打掃衛生，我爸拿了柄小刀，又拿了塊木頭，坐在桌子前頭削著什麼。

　我推門進去，我爸手上的作不停，沉沉地開口問我：“妮兒，你跟他說了沒有？”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平靜地說：“沒有。”

　我爸“啪”地一聲摔了手上的木頭，怒氣沖沖地對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聽話，這麼不知好歹！”

　我梗著脖子，平靜地跟我爸對視，沒有退的意思：“可你們總也得告訴我為什麼？周沖是什麼樣的人，這麼將近一個月下來你們應該也看的清楚，他做了什麼你們也都看在眼里。為什麼就非要置他于死地？爸，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趕他走的。你們從小也教育我，做人要善良，所以我不可能做這件違背我良心的事！”

　我爸頹然地往后一靠，我媽連忙扔了掃帚，過來拉著我的胳膊，紅著眼睛嗔怪道：“妮兒啊，你就不能聽爸媽的，不問了嗎？爸媽什麼時候做過害你的事？這也是為你好，那小伙子不是不好，只不過……”

　“別說了。”我爸忽然出聲我媽住，他的手微微抖，又出他的旱煙斗來，抖抖索索地在懷里頭找著打火機，點著了之后，吸了一口才疲憊地說：“妮兒，你爸媽沒文化，不懂那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可總有件事你得信，那就是命！”

　“什麼命？”我還想繼續追問，我爸卻揮了揮手，蒼老地說：“妮兒，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命啊，你不信也好，信也罷。我跟你媽二十年前已經給你改了一次命，至于你以后如何，你就自己走自己的路吧！”

　他說的含糊不清，我眼里也含了淚，知道爸媽是真的對我失了，我哽咽著說：“爸媽，今天晚上的祭山大典，你們還是別去了……”

　“本來也沒打算去。”我爸嗤了一聲，滿是不屑：“什麼活祭的祭典，不去也罷……你出去吧，自個兒好好想想。”

　我退出了房門，知道爸媽是對我屢教不聽失了。可我又沒法跟他們解釋我遭遇的一切。

　不知道爸媽是不是或多或知道一丁點兒當年的事，可我之前無論怎麼問他們，他們都一口咬定不知道，沒有什麼異常。

　我只能懨懨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門，葛凌一臉和地靠在床上，皎皎將自己一團，靠著葛凌的腰，將頭埋進被子里呼呼大睡，小鬼頭正一臉怨念地坐在床沿上碎碎念。

　什麼“鬼王了不起啊”、“我的棺材板子呢嗚嗚嗚”，聽得我哭笑不得。

　“怎麼了這是。”我收拾了心，臉勉強掛起一個笑，坐到床旁邊，拍了拍小鬼頭的頭。

　“哇……”小鬼頭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帶著詭異的郁氣息，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又懾于旁邊的葛凌，所以連發作都發作不出來：“嗚嗚嗚，我想要我的棺材板子……這個壞蛋不讓我回去拿……”

　看不出葛凌竟然會干這種欺負小孩子的事，我也有些好笑，葛凌抬頭看我，勾了勾角，出一個邪魅的笑：“放任他帶著棺材板子隨便跑出去嚇人不太好。”

　“嗚嗚嗚嗚，我不是，我沒有……”小鬼頭哭的稀里嘩啦：“我明明只嚇過一個人……”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對葛凌說：“跟爸媽說了，他們還是固執地不肯說，還讓我把周沖趕走……”

　我直覺里覺得爸媽的固執跟那天晚上我迷迷糊糊間聽到的談話有關，可是他們死活都不肯說，我只能在心里干著急。

　“沒事。”葛凌沉了一下，說：“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解決完之后我們就回本市去。”他頓了頓：“你家的房子不是燒了嗎，干脆把二老接到本市吧，我在本市有一套公寓。”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我點了點頭，剛想推辭說我自己有錢，忽然又尷尬地想起來，這個錢其實也是葛凌的，干脆就閉上了。

　葛凌看了我一眼，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麼，臉上出淡淡的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