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安著瑟瑟發抖的小孩，王突然怒氣沖沖地從屋子里頭走了出來，看見我跟周沖就站在小孩旁邊，看守麻袋的大漢手腳完整地站在一旁，頓時臉一黑，冷聲道：“給你發工資，你就這麼吃白飯！”

　大漢想為自己申解，可周沖的話比他的話更快，冷冷說道：“王老板是打算用這個小孩祭山神娘娘？”

　王心十分不好，也不想再裝什麼豪爽好客的大哥形象，他冷冷地看著周沖，厲聲道：“劉家村的事，不到你來管！阿三，給我裝回去！”

　最后一句，他是沖著彈不得的大漢說的，可阿三被周沖點了，一都不了，雖然心急如焚，但哪里能邁步子？

　王看他一步都不走，更是怒從心起，毒地看了阿三一眼，自己大踏步朝我們走過來，顯然是想自己手。

　周沖冷冷邁了一步，擋在他的前。

　王似乎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白凈瘦弱的男人有膽量擋在他面前，他打量了周沖一番，開口說：“劉憐，把你朋友帶走，你這時候可不要發什麼無謂的善心。你把放走，我們整個村子三十年都要遭殃！難不你想當整個劉家村的罪人！”

　他終于說到了我的頭上，我冷冷一笑，站起來擋在小孩，鎮靜地說：“上一次祭山大典也并沒有獻祭活人，我們村子不還是好好地到現在？”

　“你懂什麼！”王厲荏地大喝一聲：“那場大雨還不夠讓你知道？那是山神娘娘發怒了！是山神娘娘的警告！正是因為之前那次沒有找到祭品，山神娘娘才會在這次之前降下大雨，警告我們……我這是為了全村人！”

　我剛要說話，周沖卻拽了我一把，語氣突然一變，溫和地說：“我一個外人，不好摻和你們村的事，也就不打擾了。不過，就算是這樣，總不能讓這孩子就這麼赤的，好歹給點吃的，給穿上服，這樣你臉上也好看一點。”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周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會從周沖的口中說出！

　他明明是個珍重生靈，連好鬼都不會去捉的人……

　周沖看著王，手卻背在后輕輕對我搖了搖。

　我猜他心中有別的計較，所以強行按捺住了緒，咬了咬，閉上了。

　果然，聽到周沖這麼一說，王的臉好了不，不再像剛才那樣猙獰。他點了點頭，答應的倒也干脆：“你能看清，自然就是最好！這點東西，我馬上就二妮兒去辦。小兄弟，你也多勸勸小憐，是個拎不清的！”

　我在心里頭冷笑，周沖卻淡淡應了下來，帶著我就要往外走。

　王也沒送我們，冷冷地站在原地注視著我們，直到我們走出了院子，我才到背上那道如針如刺的目消失。

　“周沖，你為什麼要拉我走？”待走到王聽不到的地方，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不滿，直截了當地問周沖。

　“你想的太簡單了。”周沖臉冷凝地跟我解釋：“不說自己是誰，從哪里來，就算救了，能把送到哪里去？更重要的是，你難道就想在王家的院子里，在王跟波多眼皮子底下把人搶走？那樣的話，不止是王跟波多，就連外頭看熱鬧的村民，都會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剮了！”

　我心底也是一陣發涼，可是我們真的沒有辦法救嗎？

　我知道周沖說的應該是真的，我自己也能想出來，村里大多數人都指著這次的祭山大典能討得山神娘娘的歡心，他們好就此翻擺貧困。所以一條命對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尤其是，這個小孩還不是我們村我們山的人，他們變相死了小孩，自己心里卻也不會有任何負擔。

　周沖沒辦法廣而告之地使用道，是因為不能被王跟波多發現他捉鬼道人的份。這也就意味著很多事他做起來沒有之前順手。

　看出了我的擔心，周沖嘆了口氣，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周沖低聲跟我說，要救小孩，說難也難，可說不難也不難。

　難就難在，王直到祭山大典前都肯定會死盯著小孩，而且有波多在，我們想做些什麼就很難。

　可不難之又在于祭山大典獻祭的方式。

　為了保證祭品的純潔，在祭山大典完之后，會被綁在祭臺上，不吃不喝，活活死死。這樣的靈魂才是最純潔的，沒有摻雜到間的一切污穢，山神娘娘才會開心。

　而在這個過程中，是很有人會去看被獻祭的的況的。

　因為太殘忍。

　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沒法正眼去看一條活活被折磨致死的生靈在他的眼前哭嚎、尖，慢慢失去生機，枯萎而死……

　所以，周沖的打算是，暫時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等到祭山大典過后，沒有人再去注意的況，我們就悄悄地把從祭壇上救下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帶走。

　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可……如果死了，必然會留下一尸，我們直接將帶走，上哪里去找一尸代替？

　周沖也沒辦法，只能說他再慢慢想辦法，但今天明天，起碼到祭典結束之前，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以普通人的份，本不可能做出來什麼事。而如果不保持普通人的份，王和波多就會想辦法對付我們，我們就更不能知道當年發生在我上的事了……

　這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

　帶著滿腦子的心事，我跟周沖走回了家。

　回到家已經到了傍晚，因為明天要辦祭山大典的緣故，爸媽今天回來的也早。我剛準備炒菜做飯，就聽見爸媽從外頭回來的聲音。

　吃飯的時候，我在飯桌上提了一，說了些關于波多和王二妮兒，還有那個小孩的事。我爸臉又是一沉，冷著聲音道：“這王家，真的是沒有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