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目的白柱從他們手中的白石頭中發出來，在巨石大陣的頂端回合一道極的柱，直直地落向躺在大陣中心昏迷著的葛凌的上！

　“不！”我慘一聲，周沖卻地拉住了我的胳膊，不讓我往鏡子上沖去。他一邊拉著我的胳膊，一邊卻急聲道：“好像不是獻祭，而是陣法！他們在激活這個護山大陣！”

　他的話音剛落，護山大陣的每塊巨石上都迅速地游顯示出神彌漫著古老氣息的花紋與脈絡，一圣潔而久遠的氣息籠罩在大陣之上。

　大陣中，葛凌的神也變了！

　昏迷中的他，不再眉頭鎖雙抿，而是浮現出了一個輕的笑容，就好像……就好像他正在做夢，而且，是一個極其好的夢……

　周沖皺著眉頭，在思索著什麼。這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是李先生打來的。

　我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先生就直截了當地說，葛凌現在，確實是被護山大陣所束縛住了！

　李先生說，跟循之法不同，他們這一門派也有自己的法子，水鏡，可水鏡也跟循之法一樣，只能旁觀，不能參與，他一發現護山大陣的異狀，就連忙給我們打了電話。

　李先生還說，他多多對雪山一族了解的比周沖要深一些，所以他可以篤定地告訴我們，雪山一族將葛凌綁在大陣中心，并不是想要將葛凌獻祭給什麼所謂的雪山大神，而是要以葛凌為陣眼，激活這個荒廢已久的護山大陣！

　那……葛凌會怎麼樣？

　我抖著聲音問道。

　李先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吐出了一句話。

　永恒的幻境，他說，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

　陷護山大陣的，不論是人還是鬼還是神，都會被困在一個永恒的幻境之中。

　幻境不可破，因為護山大陣的幻境人的本手段，就是人自的念。

　而但凡是陷了護山大陣的人，就不可能有無無求的人。

　護山大陣的幻境，會幻化出極為真實的事和景，與陷陣者心底的念完全相同。如果陷陣者是求財而來，幻陣中，陷陣者就會大發橫財，并按照自己的想法，隨心所紙醉金迷地過完一生，或者說，耗盡壽而死。

　也就是說，進幻境的人，走向了另外一條道路上的虛幻的人生。可他們沉浸在念實現的夢幻中，直到臨死之前，都不可能從幻境中掙。

　只有死，才會終結幻境。

　可葛凌呢？我有些發怔，他心底不可能毫無念。李先生這麼說的意思，難道是他也將被困在幻境中，直到他上的最后一鬼氣逸散而去？

　李先生又是一聲深深的嘆息。

　葛凌是趙三小姐的后代中，最合他眼緣，機緣和子也最好的一個，所以他才會為葛凌做這麼多事。

　他一生未娶，沒有子嗣后代，就將葛凌當做自己的孫子一樣來看，現在葛凌因為他的無心之過，陷了絕境之中，他也是心如刀割。

　“老頭子本來應該告訴他會有危險的。”李先生喃喃道，語氣中的滄桑和疲憊本掩飾不住：“就是太信任他了，這孩子一向做事都有把握。可這東西，雪山一族和護山大陣都是幾百年沒有出現的了，為什麼偏偏他就撞上了？”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已經不能思考李先生的話。

　我神恍恍惚惚，發的雙無力再支撐異常沉重的軀，踉蹌地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永恒的幻境……

　如果是我陷了這個幻境，如果這個幻境中的我不是五之，沒有這種極的命格，沒有人機關算盡的算計我陷害我，我也不用為了生計而奔波，小璃也沒有出事。所有的所有，所有人所有事都像是我心底期的那樣平安幸福，我還能從這個幻境中掙嗎？

　我眼角流下一滴淚來，清楚地聽到自己在心深的低低回答。

　不，這是個，我本無法離開的幻境。

　對誰來說，都是一樣。

　葛凌，必然不可能是意外。

　李先生似乎也陷了濃重的哀愁之中，一時間房間里寂靜無聲。我頹然地坐在床上，周沖也鎖著眉頭站著。

　沒有人開口，沒有人知道我們該說點什麼、該做些什麼。

　鏡子中的畫面還在繼續，那些兩兩一隊的雪山族人像是雕塑一般，高高捧著那塊石頭，石頭里的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向天空。葛凌上的鬼氣，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逸散。

　一切回轉的余地都沒有。

　我陷了深深的絕。

　就在這時，畫面突然出現了細小的變！

　如果不是我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鏡子在看，或許我也不會發現。可確實出現了細小的變化！葛凌周縈繞的鬼氣，竟然沒有剛開始時那樣濃，逸散的速度，我也約約地覺沒有之前那樣的快了。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抖著聲音指向鏡子，問旁邊的周沖：“你看，葛凌上的鬼氣，逸散的是不是沒有之前那麼快了？”

　周沖聽了我的話，仔細地看了看，皺著眉頭，遲疑說：“好像……”

　那的確是極難分辨出的變化，可我心底仿佛就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逸散的速度變慢了！

　我一直沒有掛電話，我跟周沖說的話，李先生也能聽到。過了不多久，李先生也用蒼老的聲音篤定地說：“小憐說的不錯！鬼氣逸散的速度，是沒有先前那麼快。”

　我神一振。

　“但，有可能是護山大陣荒廢已久，并沒有恢復到最強的威力。而且，石中玉的能量并不是無窮無盡的，如果葛凌能意識得到的話，雪山一族更換石中玉的時候，就是他逃出護山大陣的最好時機！”李先生沉聲道：“他的鬼氣雖然逸散了不，可剩余的支撐他逃跑，也是夠了的！”

　我心里邊一跳，默默祈禱葛凌能夠發現，他現在的，只是一個好的幻境而已。

　周沖卻突然開口：“小憐，你試試再想一下他的境，看看能不能讓鏡子顯示出葛凌在幻境中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