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了下來,又把爸媽送走,周沖有些擔心的樣子,卻也沒有阻止。
王恐怕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懷疑到了他的頭上,現在他主過來邀請我過去,恐怕只是為了試探試探我,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他家逛一圈的。而且他打著這麼大張旗鼓的名號,我也不會出什麼事。
一上午我都在跟周沖在屋里頭分析事有可能的各種走向,也在思考當年到底是誰能在這麼個偏遠落后的小山村里面發現我奇異的五之命格。想來想去,還是只有王能跟這些事扯上關系。
原本周沖猶豫著問我,我爸媽知不知道這些事。我搖了搖頭,很堅定地說沒有。
按照爸媽的子,一旦知道誰要害我,他們是要跟人拼命的。而且這二十年活過來,我也不是沒長眼,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我爸媽對我什麼樣子,是十個王大娘給王二妮兒都比不上的。
我考上大學的時候,一年學費要一萬二。村里人本來就覺得我是個娃子,上學讀書沒什麼用,學費又那麼貴,不是沒有人來勸過我爸不要再供我了,直接讓我出去打工補家用。可我爸當時就黑了臉,說什麼都不愿意。
我還記得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媽坐在屋后頭哭了一宿,就是因為家里實在不起大學的學費。第二天我打算撕了通知書,跟村里人一塊出去打工。是我爸劈臉給了我一掌,說我們劉家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讀書的心勁兒,別說是一萬二,砸鍋賣鐵都要供我上大學!
家里東拼西湊,又借了不,我才能上第一學年的學費。之后我就找了份伴游的工作,雖然累,雖然沒什麼社會地位,可到底不用老家的爸媽再辛辛苦苦供我上學供我生活了。
想到這里,我心神也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我爸當年那一掌,現在的我,估計不會比王二妮兒好到哪里去。一張漂亮的臉蛋,在外頭能惹出什麼樣的是非,我并不是不清楚。這也是我爸堅決讓我上大學的原因之一吧。
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到了中午,也沒什麼況。我昨天夜里沒睡好,一上午都頭昏腦漲的,中午勉強吃了些早上剩下的烙餅跟稀飯,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兩三點鐘的時候,我被周沖起來,到了該上王家去的時候。
睡了一覺,神智稍微清醒了些。我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往外走,周沖忽然一把拉住我,想了想,還是一臉嚴肅地警告我,到了王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現在知道王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熱大方,我又是孤一人過去,那里人又多他沒辦法藏在一邊保護我,只能一切靠我自己。
周沖又叮囑我,不要想著從王家找到什麼報回來,只要我不水、靈位和食這三樣邪門的東西,應該就能完完整整地從王家回來。
他還在我肩膀上各了兩張符,都是固守靈臺清明心神的符紙,免得我到時候又被什麼邪祟驚嚇到,壞了事,讓王對我們起了疑心。
我也是頓時一凜,知道王家并不好打聽況,也就仔細把周沖叮囑我的話記在心里,打算一下午都跟王二妮兒站在一起。
王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至于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手。
打定了主意,我就披上外套,往王家走去。
今天天氣委實不錯,天空碧藍如洗,偶爾有一兩云在頭頂上飄過。山里秋得早,現在倒也可以算的上是秋高氣爽。
只是即將走王家的我的心,卻并不可能像天氣一樣清爽。
王家院子里頭已經站了不人。流水席那天幾乎全村幾十戶幾百人都來了,現在站在院子里的人也有個幾十人,把王家的小院子得水泄不通,還有幾個面生的伯爺大叔蹲在墻下悶煙。
我一路跟識的村里人打著招呼,進了王家的小院子,王家堂屋里倒是沒幾個人,只有村里年歲最大資歷最高的劉大爺跟劉大娘兩口子還有王一家四口。劉大爺跟劉大娘坐在老木扶手椅子上,王正對著張八仙桌擺弄著什麼,一轉看見我來了,又是熱地笑了兩聲,忙不迭地招呼我:“來了啊,小憐妹子。”
我收拾好神,不聲地回了王兩句,想探頭看八仙桌上都是些什麼東西,可剛掃到兩座靈牌,后頭就有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回頭一看,是一只手抱著亮亮的王二妮兒。
興許是今兒個比較正式,又可能是終究還是個母親,王二妮兒抱著亮亮的時候倒沒再穿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臉上也沒了流水席那天晚上的濃妝,總算看上去還有些良家的樣子。
王二妮兒將我拉到臥室里頭,亮亮似乎是還沒從那次驚悸中走出來,明明四五歲正皮的時候,只會乖巧地在王二妮兒懷里,吮著手指頭,怯怯地看著我。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又吃手指頭,還不快姨姨。”王二妮兒剛拉我坐在床上,就一把打掉亮亮放在里頭的手,笑著讓孩子我:“說來,這孩子也是多虧了劉叔跟你們呢,你不知道,我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心都要跳出來了。還好我大哥這幾天也要回來,不然我可不管他,我自己也是要回來的。”
亮亮怯怯地喊了我聲“姨姨”,就在了王二妮兒懷里不肯抬頭。
我了亮亮的小腦袋瓜子,說:“都是應該的,你們都不在家,鄰里鄰外的,肯定都要互相幫襯著些。”
我又把話題往王家今天拜祭山神的事兒上扯:“王大哥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拜祭山神了?咱們過幾天不是要辦什麼祭山大典嗎,這還不是多此一舉。”
“嗨。”王二妮兒顯然也怕麻煩,臉上也帶著勉強的笑,說:“我大哥想遷祖墳,人家給他算的,今兒個是好日子,他先拜拜,跟山神通個氣兒,過幾天祭山的時候再遷墳。”
“這樣啊。”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問:“誰給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