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時間,足以將我的青春消耗殆盡。僅僅五年,已經將我整個人打磨得遲鈍,沒了任何棱角。
我不敢想象,徐阿姨那數十年是怎麼熬過去的。
走出巨大盒子的那天,天空依稀下著小雨,而柵欄外,并沒有人來接我。
他們不知道我今天出來,所以不在也很正常。
我緩慢地走了出去,因為沒有傘,雨水漸漸打了服。
“來啦。”
溫的聲音聽起來很致命,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我猶豫不前,邁不出腳步的時候,一把黑雨傘遮住了我的頭頂,將所有雨水隔離。
眼前的趙廷健瘦削了不,但五年的時間讓他顯得更為穩重。
他的每一寸,每一棱角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即使五年的時讓他的眼神略有些滄桑,但我知道,眼前的人的確是趙廷健。
“珊珊,晚上想吃什麼?”
他像是以前剛接我下班時一樣,似乎這五年不存在一般。
時仿佛回到從前,恍惚間,我覺自己被他抱起,輕輕放在了車子的副駕駛座上。
他坐上駕駛座,手搭在方向盤上。節節分明的手指修長而干凈,是我一貫喜歡的樣子。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嫻地撥弄方向盤,眼睛始終看向前方。
“怎麼啦?”
似乎是覺到我在看他,趙廷健轉過頭,朝我微微一笑。
我默默埋下頭,淚水無聲地過。
“趙廷健,你不會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吧?”
這句話讓整個車子里的氣氛變冷,我很久都沒聽到趙廷健的答復。
直到車子在紅燈前停下,我疑地抬起頭,卻撞上趙廷健深的目。
“我說過,不會放你走。”
我驚愕地睜大了瞳孔,趙廷健傾向前,潤的在我額上輕輕一吻,如夢幻一般。
是夢吧……
車子并沒有開到趙家,而是開到了我們在A城的新房。
此時正是春天,庭院的八重櫻已經盛放,風景絕。
我欣喜地跑到落地窗前,欣賞這一片櫻花盛開的景,時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歡迎回來。”
后響起趙廷健的聲音,他輕輕從背后抱住我,像以前那樣用在我的耳邊挲。
我不敢相信,時隔五年,我還能見到趙廷健,并且被他擁在懷中。
即使這是夢,是陷阱,我也甘之如飴。
夜晚的風有些微涼,我已經很久沒有睡個好覺。這五年,我每一晚都幾乎難以睡,即使睡著也很快會醒來。
在里面的幾年,我患了失眠癥。
奇怪的是,伴隨這微涼的夜風和趙廷健的懷抱,我竟然睡著了。
清晨一醒來,我便下意識地去看旁的人。
我以為這些都是夢,但旁仍然躺著趙廷健。他還在睡,一副安靜淡然的模樣。
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給他掖好被角,隨即去了廚房。
新婚的時候,趙廷健總是提早給我做早飯。但今天,我想給趙廷健做份早飯。
和以前一樣,這里一切東西都沒有。冰箱里總是放著新鮮的食,可以用來做飯之類的。
為這里曾經的主人,我當然很順手地做出了一頓看起來還不錯的早餐。看來進去五年,我的手藝總歸是沒有退步的。
做好早餐,我隨便換了服。屋子里仍然備著我以前的服,雖然現在穿著寬大了一點,但好歹能穿。
弄完這一切,我將早餐端到了臥室的床頭。此時的趙廷健仍舊沒醒,睡得很香。
看著趙廷健,我有片刻的失神。即使我非常想留在這里,但我知道,我不能停留。
我俯吻了吻趙廷健,淚水在那一刻掉落下來。
隨后,我頭也不回地出了臥室門,并且直接沖到了大門口。我害怕我一個猶豫,便不愿邁開腳步。
恍然間,一只有力的大手將我拉住。
我回頭一看,趙廷健雙眼惺忪,但表卻有些生氣。
“你又打算離開我?”
我張了張,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趙廷健一把抱起我,把我往沙發上扔。
他幾乎沒有理會我的反抗,傾上來,輕易奪取我的。
我沒有力氣反抗,只覺得頭暈目眩。
“珊珊,你怎麼了?”
眼前的趙廷健有些模糊,我想扯開角笑一笑,告訴他我沒事,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白。我才知道,自己又進了醫院。
這次是因為淋雨導致的重冒,著實讓我吃了不苦。
在趙廷健的陪伴下,我乖乖打針吃了藥。隨即我便被他帶回家,并且強迫地被他放在了床上。
“好好休息。”
他厲聲拋下這句話就打算離開,我連忙拉住了他的手。
“媽……”
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我連忙改了口。
“徐阿姨還好嗎?”
我拉著趙廷健的角,仰頭看著趙廷健。
他抿著,眼里有我看不清的緒。
“去世了。”
他并沒有解釋這句話的含義,而是將我的手拿開,匆匆離開了屋子。
整個屋子只剩下我一個人,空得可怕。
我的腦海里反復重復著趙廷健那句話,我不敢相信,徐阿姨已經去世的事。
五年,真的能讓一切發生如此大的改變嗎?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已經改變,但我卻一無所知的事。
未知的恐懼讓我覺到可怕,尤其是在一個人在那里面待了五年之久,我的心早已不允許我孤獨地待在空的房間里。
我想逃這里,逃一個人的房間。但腦子的混沌和雙腳的無力讓我沒有辦法逃,只能像瀕死的魚一般,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夜幕很快便降臨,濃重的夜讓我不可遏制地哭泣。
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從床上翻了下去,用為數不多的力氣支撐著自己往門外走。
在看到趙廷健的時候,我的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像水龍頭一樣,止也止不住。
他站在門口,愣了一秒,隨即抱住了我。
“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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