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腥味,如同牛一般粘稠,顧建設呆呆地站著,表木然,腦子像是漿糊糊住了一般,無法思考了。
耳邊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醫生和他在說話,還有他媽和兩個兒子在說,都一張一合,可他一個字都聽不清,直到上傳來一陣劇痛,他才清醒過來,人也摔在了地上,后腰像斷了一樣。
是小叔顧野踢倒了他,顧建設疼得直冷氣,不敢抬頭看人,他害怕。
“醫生,你們再想想辦法,還很年輕,求求你們了,多錢都行,只要能把大人救活!”顧野抓著醫生的胳膊,不住懇求。
其實他和楚翹并不,統共也就只說了幾回話,楚翹這人膽子小,格向,看到他連頭都不敢抬,他也不好太主,再就是也沒啥能說的,對方雖是侄媳婦,可比他小不了幾歲,得避嫌。
但顧野還是想救救這可憐的人,為了給顧家生孩子才出的事,顧建設那王八蛋沒人,他不能讓顧家被外人脊梁骨。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如果早點選擇,或許……”
醫生嘆了口氣,后面的話沒說了,但顧野聽明白了,扭頭狠狠瞪向地上的顧建設,就是這畜生一直拖著,才導致楚翹死亡的。
“畜生不如的東西,我打死你!”
顧野咬牙切齒地罵,又一腳踢了過去,雖已經年近五十,但他經常鍛煉,看著頂多四十,能也很好,被酒掏空的顧建設,連還手之力都沒有,抱著頭躲閃,上被踢了好幾下。
“別打了,又不是建設害死楚翹的,是自己命不好,生個孩子都生不好,還搞出人命,晦氣死了!”朱玉珍心疼兒子,去拽顧野,還怨恨上了已經死了的楚翹。
在朱玉珍看來,是個人就會生孩子,就像母下蛋一樣輕松,還得包生兒子,生不出兒子的人,就是廢點心,比不下蛋的母還廢。
殺了還能吃呢,生不出兒子的人能干啥用?
現在這楚翹不僅生不出兒子,還連累兒子挨打,比廢點心還可惡些,朱玉珍一邊拖拽顧野,一邊在心里詛咒楚翹,咒下輩子投胎去畜生道,給家當牛做馬。
顧野本來想饒過朱玉珍,畢竟他得大嫂,算半個長輩了,可聽了這人寒心之極的話,顧野的脾氣忍不住了,用力推了把。
朱玉珍后退了好幾步,沒站穩,一屁坐在地上,尾椎骨咔嚓了聲,癱在地上了。
“哎呦……不得了啊,小叔子要打死大嫂啦,天雷怎麼不劈死你啊……”
朱玉珍又疼又恨,顧野對這個大嫂向來都沒半點尊重,現在居然還上手了,捶頓足地嚎哭起來,醫生都被吵得煩了。
“再嚎我現在就弄死這畜生!”
顧野一把拽起了顧建設,掐住了這王八蛋的脖子,表冰冷,殺氣騰騰,朱玉珍激靈靈地抖了抖,乖乖閉上,兩滴眼淚掛在老皮老臉上,丑得令人作嘔。
“叔公,這事不怨我爸,是楚姨命不好,誰知道生孩子能出事呢……”
躲在一邊的顧文走了過來,賠笑臉說好話,替他爸推,顧武也附和著,他們都覺得楚翹死得理所當然,和他們一家都沒關系,誰都不賴,要賴就賴這后媽命不好,自帶晦氣。
“畜生!”
顧野左右開弓,賞了這倆兄弟一人一大耳子,同樣被酒掏空的兄弟倆,在原地轉了一圈,便倒地上了,各自腫了半邊臉。
“別忘了,你們是誰養大的,你們父子仨可真好啊,一個比一個畜生!”
顧野要氣炸了,顧建設不做人也就罷了,這王八蛋在外面勾三搭四,相好的數不清,對楚翹早沒了,可顧文顧武這兄弟倆卻太讓人寒心了,他們能健康長這麼大,全虧了楚翹悉心照顧,親媽都做不到那麼好。
俗話說,生恩不及養恩大,顧文顧武兄弟倆,對含辛茹苦養大他們的楚翹如此涼薄,罵他們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顧文顧武捂著半邊臉不敢出聲,怕挨打,心里卻很不服氣,因為朱玉珍從小就在他們耳邊灌輸,楚翹只是他們家請來的保姆,照顧他們是份事,用不著對客氣,他們一聲楚姨已經夠給面子了。
顧野進了房間,里面的腥味更濃,楚翹平靜地躺著,不再年輕的面龐依然麗,只是臉上沒一點,比紙還白。
護士拉上了白布,一條生命就這樣沒了,顧野用力抹了把臉,心里很難,如果他早點趕過來,或許還能救下人。
楚翹一尸兩命的事,顧老爺子很快就知道了,是顧野說的,老爺子去見了楚翹最后一面,楚遠志夫婦也到了,何繼紅表很平靜,楚遠志眼睛紅通通的,顯然哭過。
或許是被打怕了,顧建設花高價買了塊墓地,安葬了楚翹,他也松了口氣,想著這事算完結了。
喪禮一結束,老爺子就打電話顧建設一家子回了大院,顧建設最后一個到,他父母和兩個兒子都已經到了,還有顧野。
“爺爺……”
顧建設忐忑不安地了聲,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但才一張口,一皮帶就了過來,在了他面門上,老爺子老當益壯,力氣不小,得顧建設眼睛都快瞎了。
“爸,不怪建設啊,是楚翹自己命不好,誰知道生孩子都能出事啊,真不怪建設……”朱玉珍大聲著,替兒子詳。
老爺子鐵青著臉,反手就是一皮帶,大兒媳他一直都不滿意,可他頂多口頭訓斥幾句,從來沒過手,老爺子很后悔,就是因為他治家不嚴,才害死了楚翹。
“啊喲……”
朱玉珍抱著腦袋慘,皮帶在了上,現在是夏天,服單薄,的都裂了。
“楚翹是命不好,才會嫁給你這種無無義的畜生,辛辛苦苦替你持家務,養大兒子,任勞任怨,從來不惹事生非,還給你個畜生生孩子,你是怎麼對待的?保大還是保小這問題很難選?但凡你是個人,就會毫不猶豫選擇大人,我怎麼會養出你這麼個畜生玩意兒!”
老爺子一邊一邊罵,每一下都沒留,一條人命沒了,他今天不打死這畜生,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楚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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