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娶吧。”
沈琳琳不高興:“那怎麼行,你長這麼好看,不結婚生寶寶,多可惜。”
姜歸哭笑不得。
沈琳琳也笑了,笑著笑著嘆了一口氣:“我要走了,我哥要送我出國上學。”
姜歸:“上學是好事。”
沈琳琳哼了一聲,“我在國也上著學呢,我哥就是不想讓我參加游行。他們這些人最自私了,自己不國,還不許我國,討厭死了。”
姜歸靜默下來,十日前百上千以高校學生為主的人們游行示威,要求停止戰一致對外。看見沈琳琳走在隊伍前列,一改在面前時的天真俏麗,整個人激昂憤慨,有種別樣的彩。后來從報紙上看到,那場游行被武力鎮,抓了二十多個帶頭的學生。
姜歸:“你哥大概有他自己的考慮。”
沈琳琳沒好氣:“不就是想明哲保嗎?”
季副無奈:“小姐。”
沈琳琳氣鼓鼓瞪他一眼:“你別說話,看見你就來氣,你跟我哥是一丘之貉。”
季副苦笑著搖了搖頭。
沈琳琳翻了個白眼,看回姜歸,聲音失落起來:“我就是來和你打個招呼,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姜歸:“一路順風。”
沈琳琳等了等,等了又等,來氣:“你就沒別的話要說了。”
姜歸:“好好學習。”
沈琳琳氣得瞪圓了杏眼,重重一跺腳:“你個臭木頭,一輩子單吧。”詛咒完,氣呼呼跑了。
季副對姜歸打了一個招呼,趕帶手下追上去。
站在原地的姜歸不笑了笑,關上院門,走上樓,問聶北:“沒事吧?”
聶北道:“他們沒發現我。”
姜歸看了看他:“那就好。”便下去準備晚飯。
走后,聶北不自在地拍了拍額頭。此次他來上海的任務就是為了說服駐扎在上海沈臨淵將軍抗日,只剛見了一次面,便被軍統的人發覺,這才有了他帶傷翻姜歸院里那一幕。
聶北低低一嘆,任務已經完,季副過來其實并非為了沈小姐,而是借沈小姐之名找他,沈將軍境也不樂觀,一舉一都在軍統監視下。
自己的傷也好的差不多,該離開了,再留下只會給姜歸帶來危險。
吃晚飯時,聶北提出告辭。
姜歸既不驚訝也沒問他要去哪兒,只給他準備了一些藥和錢,不錢,很多時候有錢能使鬼推磨。
聶北十分不好意思:“你冒險收留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這錢我不能要,你一個人生活不易。”
姜歸笑:“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我雖沒那麼英勇無畏,但舉手之勞還是能做的,你就讓我盡一點心意吧。”
聶北鼻子一酸,像是有什麼要涌出來,被他狠狠了回去,他肅然向姜歸敬了一個禮。
當晚聶北離開了這座小樓,消失在夜里,姜歸以為這會是永別,不曾想多年會在那樣的形下再遇,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年以后的事了。
送走了聶北,姜歸又過上了一貓一狗的日子,只是和以前到底有些不同了,更加關心時事,國外局勢越來越張,惶惶不安的緒在整個上海灘彌漫,治安也變得混。
如今姜歸出門,都會在上放一把槍,用一條小黃魚換來的,從此為神槍手百米外百發百中那是白日做夢,防倒是差強人意。
出國前一天,沈琳琳出現在回春堂,對姜歸說:“陪我走走吧,我明天的船。”
姜歸和同事說了一聲,隨離開。
沈琳琳神懨懨的,一直不說話。
姜歸也不說話。
兩人漫無目的走在路上,越走越偏,走到僻靜,沈琳琳停了下來,凝視姜歸,言又止。
姜歸靜靜看著。
“我原本學的是油畫,不過這次出去,我想改學醫。學畫沒有意義,學醫好歹能治病救人。”
姜歸想了想,便道:“學醫很累,你要做好準備。”
沈琳琳:“其實這些話都是騙我哥的,我學醫只是因為你。”
姜歸:“……”
見他沒有反倒無語的模樣,沈琳琳難過又失落,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你能不能……”抱抱我。
恰在此時一伙流里流氣的人蹦了出來,不懷好意地吹起了口哨:“多了個小人,誒呦,大伙待會兒有艷福了。”
姜歸一把將沈琳琳扯到后,估量局勢。
著擋在前那并不十分寬闊的后背,沈琳琳又想起了他們初遇那一天。甩開保鏢溜出去卻被一群流氓盯上,他們拽著往巷子里走,哭喊卻沒一個路人出手相救,反而匆匆避開求助的目,惟恐惹來麻煩。只有他,他沒有避開求助的眼神,他救了。
口彷佛有什麼東西炸開,一勇氣盈滿全,不想走了或者可以說服阿歸哥跟一起去國外上大學。
“待會兒我說跑你就往前跑,我有辦法。”姜歸低了聲音對沈琳琳說。
沈琳琳心里頭暖得不行,就像泡在溫泉里:“阿歸哥,你別怕,我……”剩下的話又被對面的怪聲打斷,“小兩口說什麼悄悄話呢,說來讓哥哥聽聽。”
“你傻啊,那男的是個的。”
心頭小鹿撞的沈琳琳:“???”
“對對對,瞧我這腦袋怎麼忘了,扮的還怪像的,看臉蛋長得應該不錯,”矮瘦男人了下,“老子就喜歡搞高個子的人,帶勁。”
“你這是缺什麼補什麼。”
“我喜歡那個,長得真甜,這麼,不會還是個雛吧。”
幾個男人哄堂大笑。
沈琳琳天真但并不傻,哪里聽不懂那群人的葷話,氣得面帶煞:“可閉吧,你們這群癩蛤蟆,惡心死人了。”
“生氣了生氣了,生氣起來真漂亮!”鷹鉤鼻男人大笑著走上去,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沈琳琳深吸一口氣,高喊:“來人。”
話音未落,墻頭后面跳出三個人,弄堂前后也出現了人,個個強壯,一看就很能打。
這下之前還耀武揚威的混混可笑不出來了,開始哭,撕心裂肺地哭。
氣呼呼的沈琳琳撿起掉落的子上去鷹鉤鼻:“你不是威風的,你再威風啊,再威風啊,臭流氓,混蛋王八蛋臭皮蛋。敢在姑頭上土,知道姑我是誰嗎?”
就是不知道啊!
被打得屁滾尿流的混混們只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這群人明顯不是普通打手,他們也是街頭打架打慣了的,卻一招都扛不住就被打趴了下,對方絕對是專業打架的。可雇主只說是一個無權無勢無親無故的人,他們也打聽過沒什麼背景,哪里想到會栽在一個小娘皮手上。
后悔莫及的鷹鉤鼻一邊慘一邊求饒:“姑,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們一馬,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還想有以后,你們禍害多人了,你說!”沈琳琳氣勢洶洶,著著忽然僵住了,腦海里浮現淋淋的兩個字——完了,甜俏的小仙形象崩了。
姜歸默默把按在腰上的手放下,走近幾步問領頭的鷹鉤鼻:“誰指使你們的?姜天賜?姜明珠?”人緣尚可,不至于結下需要收買流氓教訓的仇,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對姐弟。
鷹鉤鼻哼哼唧唧。
姜歸走沈琳琳手里的木,朝他手上用力一搗,十指連心,鷹鉤鼻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嚎。
姜歸目視旁邊的矮瘦男人聲音平靜,靜的人背后發涼:“誰?”
矮瘦男人不自蜷手指,求生滿滿:“姜明珠,是姜明珠,讓我們了你,再賣到最下等的院里,我們也是拿錢辦事,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去,放過我們吧。”
沈琳琳火冒三丈,這群人喪心病狂,居然想!等等……他們什麼意思?后知后覺的沈琳琳驚疑不定地著姜歸,神變幻如同風車,覺得自己心頭的小鹿在死和不死之間瘋狂試探。
“抱歉,我是子。”事已至此,姜歸也不再瞞,覺得告訴真相也好,讓徹底死心。
啪嘰,心頭小鹿摔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沈琳琳一臉空白地瞪著姜歸,姜歸已經做好了挨打罵的準備,自己雖非故意,但的確傷了的。
過了好一會兒,沈琳琳不可思議大:“你居然是的!怪不得你不喜歡我,因為你是的,你就不喜歡人。我還想難道我就那麼沒魅力,都說追男隔層紗,我長得漂亮有權有勢有地位還倒追那樣,你居然都不心。我都有點懷疑你喜歡男的,原來你是的,當然不會心啊!”
著驚喜的沈琳琳,姜歸:“……???”
沈琳琳拍拍姜歸的肩膀:“你不需要抱歉,要是你故意表現的喜歡我,那才要抱歉呢。你又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裝男人,我知道單人生活很危險,扮男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誒,你扮得真像,我都沒看出來,那麼多人都沒懷疑,你真厲害!”
一時之間,姜歸被完全不按理出牌的沈琳琳震得無話可說。
不說,沈琳琳說:“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出國啦。”心上人在,舍不得,心上人不再是心上人就舍得了,這邏輯,好像……沒問題。
沈琳琳又八卦:“那個姜明珠是誰啊,這麼狠毒?”
姜歸實話實說:“我異母姐姐。”
沈琳琳驚愕了一瞬,張張想問又忍住了。打聽過姜歸的背景,被趕出家的原配之子,子劃掉,換。不過現在懷疑這個背景的真假,畢竟別都能是假的,還有什麼是不能是假的。孤一人在外生活,同父異母的姐姐居然收買混混想對做那麼過分的事,簡直比殺人還要惡毒,可見家里矛盾不小。沈琳琳不想及傷心事,生生忍住了好奇心,還地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姜歸:“報警。” 這幾年下來,結了不善緣,手上也有點錢,準備趁機解決掉姜明珠這個麻煩,可不想以后都活在防備之中。
“就該這樣嘛,我最煩打斷骨頭連著筋濃于水那套了,被家人欺負了就得顧忌緣關系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對方欺負你時也沒見顧念親。”吐槽完,沈琳琳熱心表示可以讓的保鏢幫忙扭送到巡捕房,并充當證人。
姜歸鄭重謝過。
沈琳琳揮揮手表示小意思啦:“我出來很久了,我就先回家了。有什麼你只管吩咐小王就行。”
“一路順風。”姜歸笑著送上祝福。
沈琳琳笑瞇瞇揮手:“好的呢,你也要順順利利的,我走了,拜拜~”腳步輕快地走了,就像一只快活的小鳥。
上了等候在旁的汽車,眼淚猝不及防地滾了下來,連沈琳琳自己都措手不及。知道姜歸看不見,于是任由眼淚往外涌,綿延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