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時真的不怎麼疼,疼的話也不可能繼續演吧……但是醫生理過后就一直在一跳一跳的疼了。柳葦的兩只手都被包了起來,醫生說明天要換藥,還給開了消炎藥,讓四個小時以后再吃。醫生∶"可能會發燒,今天就別用手了。"
雖然主角傷了, 但片場并沒有停,拍攝也沒有停。此時就到替了。
替們很快就位。
不止一個,為了趕戲,畫面被再一次準切割,每一個替分別拍不同的部分,從背影、、手、胳膊、后腦勺,全都分開拍。
這就需要考驗導演的功力了,導演必須知道以后打算怎麼剪,要表現什麼樣的畫面,才能拍好這一堆零碎。
梁平把在場的人都指揮的團團轉,連陸北旌那邊的組都先過來, 不拍教了,先趕主角這邊的凈
柳葦的妝還沒卸,也跟著供獻了自己的頭和上部分,專門拍大頭。
陸北旌問要不要休息。
搖搖頭∶"不用, 起來反倒不會在意手。"
陸北旌∶"梁平肯定要放你回去休息, 他現在是想先把你的部分多趕出來一些。"
柳葦∶"我懂,我不生他的氣,說到底是我自己搞出來的麻煩。他們都設計好了,照原設計的演,我也不會這份苦。"
陸北旌笑著說∶ "我會轉達。"@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去找梁平把柳葦的話原原本本的學了一遍。陸北旌∶"看人家多懂事,多會你。"
梁平哭∶"陸哥, 救救我,路總在電話里都要干掉我了,一會兒他下了班過來,我還有命在嗎。"
陸北旌∶"這我幫不了你。《武王傳》和《夏日》都沒讓主傷,你拍個小清新的電影讓傷了,我是路我也想揍你。"
梁平∶"這是意外啊。"
陸北旌∶"這樣,一會兒我拉你們出去,讓他在外面對你發火,不讓你這個導演丟臉,怎麼樣?"
陸北旌又轉頭去對柳葦說∶"你的戲差不多完了,我跟梁平說過了,你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再過來。我讓人送你吧。"
柳葦∶"不用,有天南他們呢。"
陸北旌∶"今天先用我的人吧,天南他們要留下挨罵,你在場不合適。"柳葦∶"挨罵?"
瞬間反應過來∶"大哥要罵他們? 那我不在場怎麼行?"
陸北旌∶"你放心,不會罵太狠。不過肯定會扣獎金。這個你回頭可以補給他們,但大路罵人,你最好不在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扶起柳葦,喊人提東西。
柳葦不肯走,說∶"我知道這次的事,大哥職責所在,一定要有理。但是我覺得這個頭不能開。首先,拍戲的時候導演最大,這個我們必須尊重導演對不對?我當時在場上演著,我的助理哪怕有天大的事他都不能闖進來。他要是敢闖進來,我以后哪個組都沒辦法進了,對吧?"一個不尊重導演的演員,哪個劇組敢要?
柳葦∶"罰錢可以,罵人也可以,但我一定要在場,我跟他們一起罰。"
陸北旌站住,他想了想,說∶"事是這麼個事,你要是擔心唐希他們有意見,你可以事后安。但是,大路教訓他們,是為了讓他們保護你。你說的尊重導演這個沒錯,但是有些時候,需要他們幫你對抗劇組。"
柳葦∶"我想對抗的時候,他們都聽我的。這個事我來擔最合適。我以前不想拍的時候躲化妝室,梁導來敲門都敲不開,我想走,喊天南下車去拉住梁導,天南也沒推。我覺得犯不著搞這種把戲,天南唐希他們肯定也都懂。大哥前腳罵,我后腳再來收服人心給他們發錢,意思對,味道不對。"
陸北旌∶"那我給大路打個電話吧。你要是真這麼決定了,那他就跟梁平吃頓飯就行了,你那邊,你自己看著辦?"
柳葦∶ "我怎麼看著辦?戲是我自己演的,我難道能怪他們沒沖上來攔住我?"陸北旌∶"那你就是說,錢也不罰了,人也不罵了?"
柳葦想了想,點頭,"我覺得怪他們沒道理。大哥要是罵我,我就聽著,罵我是應該的。"
陸北旌笑了笑,說∶"那就聽你的吧。我給大路說,你喊唐希他們帶你回去,明天等通知看什麼時候拍戲。"
柳葦∶"我不等等大哥了嗎?"
陸北旌笑著說∶ "他氣也不會氣你,你現在趕回去休息吧。
柳葦帶著一群人走了。
梁平一邊嚴肅的拍戲,一邊等路總駕到。突然發現應該陪著他一起挨罵的梁天南不見了,一問陸北旌,柳葦把人給救走了。
梁平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就把我扔下不管了?"
陸北旌∶"梁導,這事你躲不掉。你是導演,演員傷,不止大路要來罵你,他罵完了還有審計呢,你不如求求大路到時到了會上替你說說好話。"
梁平嘆氣。
陸北旌∶"拍得好看嗎?"
梁平∶"那能拍得不好看嗎?葦葦偶爾靈一閃,拍出來的都好看。"他說,"我發現葦葦適合拍一些崩潰的角,太平和的不合適。這姑娘心里有坎啊。"
陸北旌∶"有那樣的父母家庭,能沒坎嗎。"
梁平∶"你說,下一個角設計的時候,要不要設計得慘一點方便葦葦發揮?"陸北旌∶ "下一個角在哪兒呢?"
梁平∶"《西游》啊。《西游》里有比較慘的妖怪嗎?"陸北旌∶ "我還不知道自己演什麼呢,沒空想妖怪。"梁平∶"不是猴哥嗎?"
陸北旌∶"形象設計不過關,投資人覺得猴哥發揮不出我的帥氣來。"梁平∶"那改唐僧嗎?"
陸北旌∶"唐僧不能談,創意被卡了。"梁平∶"那還有誰?"
陸北旌∶"不知道,讓他們吵去吧。"
當年《武王傳》他就說不上話,這一回的《西游》他就更說不上話了。再大牌的演員在項目里也只是一個符號而已。
僅僅是用來吸引投資的一個符號。
《西游》的項目啟已經有幾個月了,錢是已經花出去不了,特效公司約了幾個,只是為了給他做形象設計就已經用出去七十多萬了。
然后拿到會上一討論,就給否了,這七十多萬就相當于扔了。
劇本大綱出了一版又一版,劇本編劇都找了好幾個,分別約稿,設計故事節,設計人,等等。這就不說花了多了。
陸北旌不出現,不管是劇本討論會還是投資人見面會——這個倒是必須去幾次,他是招牌嘛。
能逃的都逃了,全都給了路。路這段時間人都熬瘦了。
陸北旌說∶"所以你放心,他沒多力氣罵你。你到了也痛快點趕道歉認錯,替大路省點事。"
梁平開著車說∶ "我一定積極認錯。"
吃飯的地方很接地氣,是陸北旌的家。
沒選飯店是因為路最近就沒在家里吃過一頓飯,全是飯店酒店氧吧會所。路∶"給我挑個不用見人的地方,讓我口氣。"
陸北旌就選了自己家,他自己家,肯定不用見人。
飯很簡單,陸北旌和梁平回來的路上去超市買了菜和面條,回來做了一頓非常簡單的炸醬面!配黃瓜,還有炸花生米。
面條是超市買的鮮面條,路前腳打電話說進電梯了,面條就下鍋里了,他進門剛好可以吃。一團面條二兩,路坐下兩口就把一碗面吃了,吃了四團才滿意,躺在沙發上用力的說∶"爽!唉,我今天才算是吃上人吃的飯了。"
梁平親自端了一杯現打的西瓜送過來,"路總,我來給您認錯了。"路森的盯了他一眼,坐起來∶"你說你辦的這什麼事!"梁平∶"是我沒盯住,是我的錯。"
陸北族過來說∶"也不能全怪他。當然也不怪葦葦。演的時候有時注意不了那麼多。"路∶"唉。我說多了你們又嫌煩。"梁平∶"您說您說。"
路拿著西瓜喝,說∶"梁導,我知道你有時管不住這兩個家伙,我也知道這兩個都不是什麼省事的家伙。你說他們要是跟別的演員似的只喜歡泡吧喝灑請假不來拍戲條好哪,多省事 孔那K咱們不就不用他們連累了嗎。"
陸北旌∶"你這是指桑罵槐了。"
梁平∶"我懂我懂。陸哥和葦葦都是現在難得的演員,正兒八經是演戲的,我能遇上他們是我的運氣。多導演想有我這運氣都未必能上。"
這是梁平的真心話。
都說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他自認算是個伯樂了,可萬一馬廄里他就沒有千里馬呢。
他常常會看同行拍的電影電視劇,只要是他這一代導演拍的,他基本都會空看一看,看的時候如何心梗塞就不提了,他就是特別同自己的同行們。
現在有一個問題,是每一個行業都會遇到的,那就是階級分離。這個階級并不是指皇權貴族和平民百姓,而是指每一個行業的頭部和底下的普通從業者的差距正在拉大。
資源無限的向頭部集中,而除頭部之外的從業者,幾乎什麼都分不到。
以前同樣的問題也有,但沒有像現在這麼嚴重。
關于這個問題是怎麼產生的,又怎麼解決,這就不是他一個導演要考慮的了,他只談他在其中的。
那就是他不能用自己想用的演員,不能拍自己想拍的劇本,一切都要聽別人的指揮。
他比其他導演更好一點的是,他遇上的是想演戲還能演得好的演員。
比起不想演戲也演不好的演員,還有想演戲但還是演不好的演員,還有本不是演員但投資人就是要用的演員。
陸北旌和柳葦真就是他的救星了。
"這回是我沒控制住局面。"梁導真心的說,"是我的錯,我的錯最大。"
路看著他,鄭重的說∶"葦葦太年輕了,還不會控制自己的天賦,能演,也會演,還年輕,你想一想,是不是應該更珍惜一點?為了能讓在你手里多拍幾部電影,是不是應該對更重視一點?"
梁導點頭∶ "是。"他笑著說,"是啊,就算為了多使幾次,我都該看好了。"
路∶"杜海把和陸哥看搖錢樹。你呢,就把這兩個看是達你野心的工吧,為了多用幾年,對他們好點。我可以這麼說,說不定哪一部電影,你能借著葦葦去領個國際大獎呢?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梁平深吸一口氣,這好的想像都讓他的臉發紅了。
因為這是很有可能實現的!—_--
陸北旌∶"我在你們倆眼里是不是已經過氣了?我還不到四十吧?你們這就把我忘一邊了?"路∶"不是,陸哥你還年輕呢!"
梁平也趕哄∶"陸哥陸哥,你放心,我一定再帶你去領一次獎!"陸北旌∶"滾!是我帶你去好嗎!"
三個人說開了,用西瓜干了個杯。
陸北旌∶"反正憑《西游》是做不到的。"
梁平問路∶"《西游》現在說到哪兒了? 陸哥的角是不是真的要換?換哪個?"路∶"不換。杜老板堅持孫大圣最火,陸哥一定要演孫大圣。他要求重新設計形象。換了個特效公司。"
陸北旌∶"再設計,孫悟空也是個猴子。這里有個難題,你設計的不像猴子,觀眾不答應,你設計得像猴子,那就很難帥得起來。"
路∶"現在的方向是就不往猴子設計了。"陸北旌坐直∶ "你再說一遍?孫悟空不當猴子了?"梁平敏銳的看了一眼陸北旌,同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差不多就是當時談《武王傳》時要把姜武改打天下的主力,姜姬變傻白甜公主的時候。
這是又來了一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