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葦確實進組了,但距離正式開拍還早得很。
《夏日》這個劇本完的雖然早,但只是大綱,到現在過去幾年了,又新添了柳葦這個主角,很多東西都要跟著改。
劇組立意味著資金到位,可以雇人了!
柳葦比別人厲害一點,要簽兩份合同,由路和杜誠偉一起過來給逐條解釋。
路負責打牌,杜誠偉就是負責讓清楚明白這合同里有多坑。
第一份合同當然就是柳葦簽約陸北旌公司的合同了。
杜誠偉一臉“我勸你別簽”的神詳細解釋:“一般來說,公司會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藝人拿八,公司拿兩。但正常來講,新人的公司是不可能照這個方式辦的,他們會另簽一份別的合同,像是委托投資,委托代管等等,外面的新人拿到的一般是兩,公司拿八。”
柳葦一邊聽一邊看自己的:百分之五。
柳葦:“……”
跟上一個公司比,好歹還是有進步?
而且這個公司給了一幢別墅呢!
——雖然暫時無法過戶。
準備去過戶時才發現原來,不備在北京購房的條件。北京購房需要北京戶口或五年稅或五年社保。都沒有。
嘉世剛給了一年五險一金。
假如照這樣看,至需要再干四年才有擁有別墅的資格。
不過路說戶口的問題公司給解決,最多明年就能把的戶口給挪過來,戶口來了以后就可以把別墅過給了。
路:“你戶口的這個事我早就在盯了。不過本來是打算讓你在北京參加高考的,對了,你最近書看得怎麼樣了?”
柳葦:“看到高一了。”現在無論怎麼忙,每天必要刷二十道題。不過刷到高一以后就有點吃力了,正在猶豫到底是走文還是走理,走理的話題量更大,需要更強的理解力;刷文的話背的東西多,未必有那個時間。
路很直白:“隨便選,你肯定是考藝生的,文化課績不重要,差不多就可以了。”
柳葦:……
不想隨便選啊。好不容易能上大學了,可是想好好選擇的。不過沒選好之前,只好兩邊的題都刷了。
在這之前,沒考慮過陸北旌的公司會給一份什麼樣的合同——認為嘉世是下限,陸北旌和路怎麼樣也不會比嘉世更差了。
但今天又不確定了。
到底是社會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開始為社會的下限到心驚了。
杜誠偉解釋完合同中的大坑,平靜的說:“你考慮清楚再簽,簽不簽都可以,不要勉強。”說完他就走了,把合同留下來了。
路沒走,一直坐在原地,等柳葦說話。
柳葦不是頭一回面對這種況了。
上一回是面對父母。結果算兩敗俱傷。沒讓父母好過,自己也不好過。
柳葦直接問了,看著路:“大哥,這合同是什麼意思?”
路嘆了一口氣。在這之前,他前思后想,要怎麼說服柳葦簽下這樣一份明顯不合理的合同。
最后他決定實話實說。在生活上,他可以無微不致的照顧,但這不意味著是一個沒有自我判斷力的人,他必須把當年人對待。
路:“怎麼說呢?直白點就是,在商言商。公司看好你,想簽你,但也怕你跑了。”
柳葦被這句“在商言商”給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好像這段時間以來的溫都不見了。但同時也到了另一種尊重。
其實并不排斥利益換——想要的只是同樣坐在桌前一起討論的地位和尊重。
——你想讓我做什麼,你說清楚,由我來判斷我要不要去做,而不是你替我做決定,我非去做不可。
柳葦:“只給我很的錢,算是一種保險?怕我賺了錢就跑?”
這不是會跑得更快嗎。你不給我錢,我找更能讓我賺錢的公司去。
路:“其實陸哥會給你很多東西。”他扳著手指數,“跟他合作拍電影的機會,一共三部,另兩部要麼是他的片子,要麼是不亞于他的投資,這樣的機會在圈子里是會被人打破頭去搶的。”
柳葦點點頭:“這個我相信。”
路:“另外,陸哥也不會真的虧待你。這幢別墅就是他的證明。他會在你完拍攝后用別的方式補償你的損失,不會真的讓你只拿百分之五跟他干。”
柳葦:“所以,他會在事后獎勵我?”這一點合同里可沒寫上。
沒有在合同上寫明的,都是不算數的。
路知道這一點看起來特別不可靠。
但他也沒辦法,他沒辦法讓陸北旌改主意。
他想了想,說:“思思,你覺得陸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柳葦:“陸哥……可靠的吧。”
對陸北旌的印象確實不壞,覺得他不是一個壞人。也算認識陸北旌長時間的了,不管是在工作中還是在生活中,沒有發現他讓人反的地方。工作中他擅長配合,生活中他平易近人。
路:“你要是問我,我覺得陸哥是一個皇帝。”
柳葦懵了。
這是什麼形容?在開玩笑?
可又覺得路不會在此時開玩笑。
說真的嗎?
路:“還是一個老年皇帝。已經建立起了自己的王國,人也老了,就有點……怎麼說?固執,不聽勸,特別拗。”
柳葦來興趣了。
路:“陸哥名早的,而且星路一帆風順,他這一路走過來雖然有不冒險的時候,但每回都功了。別人是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云,他是好風就沒走,就圍著他轉,一路把他吹上去的。”
路皺眉嘆氣,“他現在名利都不缺,就開始追求理想了。他是一個特別理想化的人,對人對事的要求都特別高,而且因為他自己能做得到,他就覺得別人做到也不難,只要制造一定的條件,就可以達到他的水平。這其實是非常強人所難的,很多人都因此跟他翻臉了。”
柳葦有一點點的明白了。
坐直,指著自己:“大哥,你是說陸哥想讓我也……”和他一樣功?
路慢慢點頭:“他希你能為一個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在演藝的道路上努力攀登,越走越高。”
柳葦:“……”
這個……其實……
目前真的只能算是喜歡演戲,只是喜歡而已。
真沒打算當什麼終事業來做。沒有這樣的覺悟啊。
路:“為了幫助你為這樣的人,他就想讓你保持一個單純的環境。離紙醉金迷、奢侈都遠一點,保持向上的力。”
柳葦:“……貧窮使人向上?”
路點頭:“對頭。他認為給你一點錢,把你管得嚴一點,就可以使你一直保持著現在這個積極向上的學習態度。”
陸北旌非常喜歡柳葦現在認真學習的姿態。非常喜歡。
可他又非常害怕一旦離了嘉世的高管理就會松懈下來,他擔心沒有合同管束,可能就不會這麼認真積極的工作了。而且一旦有了很多錢,年輕人不了,可能就會去金錢帶來的快樂了,不管是什麼工作都是辛苦的,很可能就會從此不會回來演戲了,就算演,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認真了。
柳葦陷了一種奇特的狀態中。
聽完路的解釋后,倒是沒有很生氣,因為陸北旌的做法讓想起了姐姐。
路:“我勸過他很多次,但沒有用,他仍舊堅定的認為需要繼續用高合同來對待你,至于別的,他堅持他不會虧待你。”
柳葦笑著說:“那我為什麼要相信他呢?”
路點頭:“對啊,你為什麼相信他呢?我跟他講過無數次,可他不聽。他認為哪怕你不信他,恨他,把他當周皮都無所謂。只要你能好好的拍戲就行,剩下的他不會虧待你。”
柳葦拿著合同笑:“是在他的手下好好拍戲。”
路:“對,是跟他好好拍戲。”
陸北旌可沒有舍已為人的想法,他調-教柳葦是為了他自己用的方便、舒服。
柳葦沒有簽這個合同——廢話,傻了才簽。
柳葦:“我能再想想嗎?”
路:“可以啊。多想想,想清楚再簽。”然后拿出另一份合同,“這個是《夏日》的合同,你看一看這個,沒有問題就簽了吧。”
柳葦:“……”
《夏日》的合同很簡單,就是預定在兩年拍完《夏日》這部電影,這兩年里柳葦不能再接別的戲,接別的工作,比如商演啊,要使用的肖像啊等等都止,必須完全配合劇組的拍攝活。
劇組則必須給買保險,拍攝期間的飲食住宿都由劇組負責,不于六百塊的酒店條件(三星及以上),不到一天三百塊的飲食標準,一天工作不超過十個小時等等。
然后,片酬是十萬塊。
柳葦:“十萬?”是不是有點?
路:“這片要控制本。陸哥的片酬才兩百八十萬。”
“才”?
連他的零頭都沒有啊。
柳葦:“……你們是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簽了公司的合同,這部片的片酬就不是這個價了吧?”
路悄悄說:“還是這個價。所以你先簽了這個,這十萬就都歸你了,這還是稅后呢。等拍完這個你再簽那一個合同,就從下一部開始算了。”
柳葦哭笑不得。
不過確實也沒想過真的不簽陸北旌的公司。
主要是也沒別的選擇了啊。
要是還想繼續演戲就必須要簽一個公司。何況剛離了嘉世的虎口,為了提防牛總報復,還真需要找一棵大樹靠一靠。
想等見到陸北旌,確定一下他真實的想法,再考慮要不要簽下來。
沒怎麼思考就簽了《夏日》。其實早就開始準備《夏日》了,現在簽合同只是走個過場,從來沒想過不拍《夏日》。
十萬就十萬吧,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路收起合同,給說:“跟以前一樣,小蘭、唐希和天南跟著你。明天化妝師過來給你定妝。下周等梁導回來就開始讀劇本,一邊讀一邊改,會折騰很長時間,不過不用擔心,還是原班人馬,都是人。”
對啊,都是人。
柳葦聽到明天就又要開始為另一部電影忙了,不但沒有覺得辛苦,反而有一種事又回到正軌的覺。
比起在家里閑著,更愿意進劇組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