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閉關十九天,終于出關了!
包括剪輯組兩個剪輯室的所有員工,都暫時解放了。
梁平給自己放了三天假,給其他人放一周帶薪假。三天后,梁平去樓下找個小理發店洗頭修剪帶修面帶按帶正骨來了一整套,舒舒服服的,痛痛快快的,重新做人。
他出關后第一件事就把陸北旌來一起看片。
陸北旌:“那你來我這里吧,我這里有放映室。”
梁平就帶著東西過來了,兩人特別認真,飲料只有礦泉水和咖啡,手機都提前關機了,關上門靜靜的看了七十分鐘的電影。
時長是正常的,因為還沒加特效,轉場也比預定鏡頭,各種過門都沒上,就是最簡單的把現有節拼接起來,目的就是讓人看一看這個故事以現在這種剪法講清楚沒有。
看完,陸北旌開燈,閉目沉思。
梁平這十九天都要看吐了,已經失去了正常的節知力,他現在很擔心自己腦補的節太多,萬一本沒有真的拍完整,但他腦補完整了,這就坑人(觀眾)了,因為觀眾未必會跟他一樣腦補啊。
他現在看電影影評一遇到觀眾說看不懂他自己就貸款替導演心慌起來。
他殷勤的替陸北旌擰開一瓶礦泉水,靜等了五分鐘,問:“你覺得這個片怎麼樣?”
陸北旌認真的說:“三流吧。”
梁平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是好的三流,還是壞的三流?故事講清楚了嗎?有沒有拖沓的地方?你看的時候有沒有煩?”
陸北旌平心靜氣的說:“從頭到尾都煩的。是我不會掏錢看的電影。”
梁平肯定的說:“我就不該問你。你本不是目標人群。”
陸北旌:“我也覺得,你應該找小學生來看,小學初中那種年齡的,可能會喜歡。”
梁平:“滾。”一邊掏手機問他父母,“晨晨從國回來了嗎?回來了?太好了,我去接,我請看電影!”
然后被梁父梁母痛罵。
因為晨晨已經去上學了,寄宿學校,人已經去上海了,不在北京。梁平這個當爹的不但沒有來送兒,連兒什麼時候走都不記得了,該殺。
梁平三跪九叩謝罪之后,想了想,把目標轉向其他人。
于是,他把電話打給陸北旌的助理和司機。
打給路和杜誠偉。
杜誠偉:滾,老子要去法院!
路:滾,老子要去接思思。
梁平只好不找這兩個副總,大家都是副的,誰也管不到誰。
他找梁天南和孔澤蘭,小兵他總能找吧。
孔澤蘭又授命請來的父母,梁天南也把自己父母接過來了。
公司的前臺,辦公室的助理,雜七雜八的人。
好歹也是匯集了二三十個,各個年齡層,各個教育階段的人都有,分別請來看片。
地點選在了公司的會議室,進門先手機,有免費咖啡和免費薯片。
大屏幕一開,沒有配樂,直接就是ppt式片頭,片名,主創,主演,導演,剪輯。
眾人議論紛紛。
孔澤蘭父母:“小蘭,你公司這片是不是沒做完呢。”
孔澤蘭:“噓,看就行了。”
梁天南直接按住他爹的,老爺子拉下兒子的手,呸了一聲,“兔崽子。”
開場就是魯王姜元面前跪著一群來求他回國繼位的忠臣良將,字幕沒做,也沒做旁白。
底下人再次開始議論。
“這是男主角吧?”
“男主角不帥啊,還有點老。”
“這不是男主吧?男主角不是陸北旌嗎?”
“化妝化的吧?”
鏡頭一轉,前面姜元哭得撕氣裂肺,后面是朦朧暈下的漂亮孩子,大鏡頭直接推一個大近景,柳葦正滿目溫的看著腳下撲來撲去的小土狗。
觀眾立刻明白了。
“主角!這個是主角!”
“這是姜姬啊!真漂亮!”
“陛下!!”
梁平松了一口氣,從觀眾的反應看,開幕第一個小好的,也很吸引人。
鏡頭再一轉,跟著小狗走,小狗走到了一雙大長前,鏡頭上移,陸北旌。
觀眾再次激起來。
“陸北旌啊!男主角!”
“他演誰啊?”
“他演什麼?”
比起姜姬,姜武真的太不起眼了。哪怕片頭大字《武王傳》放了三秒定格,到這里觀眾仍然會疑問——這誰啊?
梁天南和孔澤蘭都趕跟父母解釋,順便科普一下姜武的生平。
梁爸爸先明白過來:“朱武王嘛,陛下老公。”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陸北旌演的是誰,倒是都不用再科普一遍。
到這里,男主都出場了,氣氛上也能看出來這是一對——未來的。
姜元開頭出場后接著又出場,姜武和另一個演員演的姜奔都跪在階下,姜元站在那里親切的說我就要回國了,你二人忠心,特賜姜姓,日后要勤忠報君,不改二志。
二人就磕頭行禮。
然后就是姜武和姜奔練武的場面,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山邊水邊,田間地頭,舉著一桿□□耍。
當然姜武在鏡頭前,姜奔和姜元都在鏡頭邊角,一看就是鑲邊配角。
然后再剪出兩幕姜武白天站崗,夜晚站崗,剪得好像他一直在站崗,黑夜白天都是他,很是辛苦。
一只小狗在這其間很搶鏡,總是在姜武腳邊玩。
觀眾們都記得很清楚。
“這不是陛下的狗嘛。”
狗跟姜武玩了三四鏡了,終于又剪一段姜姬跟狗玩的場面了,再次點出重點:狗跟兩個人玩,四舍五等于這兩個人一起玩了。
然后是姜元跟眾臣談話,眾人送禮,姜元笑著說都給我兒送去。
鏡頭再一轉,柳葦跟姜武吃飯,一個人坐在廊上,一個人坐在廊下石頭上,兩人互相讓食,份雖然有差別,但沒有。
跟著姜元出場,看到柳葦跟姜武一起玩草螞蚱,很生氣,不舍得罵姜姬,就罰姜武。
姜武開始罰跪、練武,開始糾集一群野人一起玩打仗游戲。
跟著,姜元說該回國了。
姜武在野地里看到柳葦在騎馬玩跟狗玩跟孔雀玩——好像跟蹤狂。鏡頭一轉,兩人坐在草地上,姜武親姜姬。
觀眾哈哈哈笑起來,跟剛才比,現在觀眾反應就很熱烈。
梁平悄悄跟陸北旌說:“你一個人獨角戲,觀眾就不看,畫面上一出現柳葦,觀眾就高興。本質大家還是想看戲。”
陸北旌:“你想說什麼?說吧。《夏日》不加戲。”
梁平:“……那我沒什麼想說的了。”
鏡頭一轉,姜元穿王袍戴王冠的那一幕給剪了,拍了但沒用上,直接就是柳葦在蓮花臺轉圈圈,被群臣拜見,驚嚇一跳。
接著就是一長串柳葦的獨角戲。
神落漠的在野外騎馬,在摘星樓上下奔跑,在高樓上看侍們在水道游泳嘻戲。
鏡頭很快的拼出一串蒙太奇,柳葦換服和摘星樓換擺設,長大了。
鏡頭回到陸北旌上。
他穿著鮮的鎧甲,仍然在站崗。
柳葦從高樓上扔他,蹲下竊笑。
樓下,陸北旌撿起一只黃金鑲寶石的手鐲,仰頭期待的看著摘星樓。這一幕給了男主角一個大近鏡和一個長時間定格,讓陸北旌隨意揮灑演技,把對姜姬的演繹的淋漓盡至。
梁爸爸評價:“要是我閨邊有這麼一個小子,我非把他的打瘸不可。”
梁天南:“……噓!”他又想捂親爹的了。
孔媽媽:“我就說肯定是姜武先上陛下的。”
孔爸爸:“確實,應該是這樣。他肯定早就這麼想了。”
孔澤蘭:“我也覺得。”
梁平很注意觀眾們的評價,這個發展是可以預料的。本來就需要互,但前期本不能期待柳葦能給陸北旌互,只好讓男主角一個人使勁,這看起來就了——
梁平:“我怎麼覺得這樣剪顯得你有點居心不良呢。”癩-□□想吃天鵝。
梁爸爸的看法肯定也代表著一部分觀眾。
陸北旌:“不是你剪的嗎。”
他看得開的,倒是不覺得被觀眾罵有什麼關系。
然后,姜元終于眾所歸的服毒自盡了。
這一幕剪得非常細碎,各方各面的緒都要照顧到,大場面烘托氣氛,雖然還沒有加配樂,但場面是夠的了。
其中姜元怎麼翻滾求死就不說了,騙得梁爸爸流了眼淚。
梁爸爸:“多好的爸爸啊,我要有個閨跟陛下似的,我也能這麼保護他。”
梁天南:“……”
梁爸爸日常可惜當年沒生個兒出來,他倒是想再要,可惜梁媽媽不肯生了,他只好去結扎了。
柳葦靠在陸北旌懷里悲痛流淚的場面也獲得了一致的夸獎。
孔媽媽就說:“這個演員演技好的啊。”
孔澤蘭大吹特吹:“可不是嘛!媽我跟你說,思思的演技那是天生的好!”
然后就是柳葦藏起兩個小演員,自己站在宮門口抵抗叛軍的鏡頭了。
其間當然還有陸北旌在城外集結軍隊,趕回來誅殺叛軍,蔣家就在這里覆滅。這一段柳葦只演個小開頭,后面全是陸北旌在三組拍的大場面。
但柳葦藏人時,觀眾中竟然有掌聲,后面陸北旌都七進七出浴戰了,觀眾還在熱烈討論柳葦,也就是姜姬,后面已經開始科普起姜姬的生平和以前拍過的姜姬的影視劇了。
梁平清了清嚨,觀眾中的公司里的人也趕維持秩序,大家繼續觀影。
但梁平的心已經沉下去了。
他悄悄對陸北旌說:“觀眾被吸引了。”
陸北旌默默點頭:“嗯。”
這不是一個好信號。這表示觀眾的觀影熱被帶跑了,姜姬本自帶的歷史流量加上柳葦的演繹,讓觀眾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上,哪怕影片本的重點是陸北旌,哪怕男主角的時間更長,也沒有用。
后面就全是陸北旌的戲了。
陸北旌誅殺叛軍,立下大功,但權臣以姜姬和兩個小孩子當把柄,威脅陸北旌必須離開蓮花臺,因為他帶著重兵在這里看起來對小魯王和小太子有不臣之心,要麼他放棄兵權,要麼他帶兵離開。
陸北旌這一幕演得相當好,把觀眾的心給提起來了,最終他帶兵離開時,大家都議論這樣做的對,只有幾個人說他離開姜姬不太好。
梁爸爸:“陛下怎麼會有事?”
孔媽媽:“不可能的,開玩笑嘛,沒有這個男人,陛下還是陛下啊。”
然后皇帝下旨選后,魯國權臣把姜姬送走。姜武來一段回憶殺,剪了一段中柳葦的燦爛笑臉——田姐喊吃飯。
姜武轉而揮軍往凰臺去。
這一段節從缺,還沒有拍。梁平只能先拿了一鏡拍天空流云宮殿深深宮門高聳的片段帶過去。
然后凰臺權臣出場,拒絕姜武城,也不讓他見姜姬。
姜武在凰臺外徘徊幾年——冬去春來,幾鏡剪一剪下雪啊開花啊就完了。
最后,姜武不得不離開凰臺,回去集兵,攻打凰臺。
又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場面,先攻城,然后城中人出來投降,尸山海。
陸北旌貢獻了不俗的演技,從一張忠厚老實的臉一鏡又一鏡的變了一個冷酷無的臉,表郁冷漠。
他終于帶兵推平了凰臺,凰臺上的權臣們大開城門迎他進去。
最后,姜姬坐在了皇帝的位子,群臣跪拜。
姜武出來跪拜姜姬。
全片終。
放完片子,梁平親手一人發一張觀影表,請大家寫個意見。
大家也都認認真真的寫了。
送走觀眾們,就在會議室里,梁平和陸北旌一張張翻看影評。雖然只有二十幾張,但大家也并沒有只說漂亮話,他們進來看之前都被提醒過要寫真實意見,所以有幾張還是犀利的,梁爸爸和孔媽媽就是,公司里也有幾個寫得很認真,還有自己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