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在第三天趕回了北京,還帶了許多媽媽親手做的醬和家里灌的香腸,甜滋滋的很好吃。
柳葦就著香腸干掉一碗米飯,告訴了唐希一個好消息。
柳葦:“梁導好像覺得我的演技不夠好,讓我去進修一段時間。大哥說能申請到北影的旁聽證,我就要去上學了。正好你回來了,他們需要我的一些資料和證明,可能需要你回公司去開一下。”
唐希當然義不容辭。
回嘉世自然要先去晉見高浪。
但高姐沒空,唐希只好先找馬芬預約時間。
馬芬微信過高浪后,這事就落到頭上了。
馬芬一邊暗嘆倒霉,一邊去找人事拿鑰匙準備去翻倉庫。
和唐希一起往檔案室走,這一片沒有人辦公,全是檔案室和材室,沒有一個活人,走廊里都靜悄悄的。
馬芬走到哪里,燈就打到哪里,進門也是先喊唐希按燈。
唐希在門兩邊按來按去,終于按到了燈開關,打開開關盒,一按,屋子才大亮起來。
冷白的燈下是一排排鐵灰的檔案柜。
馬芬找員工原始資料,按柳思思公司時的年份找起,很快找到了一大包檔案,一一抱出來喊唐希一起來翻。
馬芬:“好幾大包呢,你從前面翻,我從后面翻。希在這里吧,不在這里我也沒辦法了。”
唐希一邊翻一邊好奇:“思思是什麼時候來公司的?”
馬芬:“那時我也不在呢,聽高姐說是很小的,被父母帶過來的,父母可狠了,思思當時個頭已經很高了,瘦得很,高姐說一看這孩子就沒好好照顧。當時咱們公司還不在這里,高姐親自帶柳思思去樓下造型工作室洗了個澡又剪了個頭發。”
唐希沒想到竟然這麼慘。
馬芬:“是不是很可怕?我聽著也覺得嚇人。父母好像很不負責任,談的時候一直在問可以賺多錢。”
唐希:“那思思當時是什麼反應?”
馬芬:“高姐說當時一句話都不說。”
馬芬:“我覺得咱們公司對是有大恩的,你說是不是?要不是咱們公司幫了一把,那個父母肯定早把賣了。”
唐希連連點頭:“嗯嗯,對對。”
馬芬好奇的問:“電影拍得不順利?怎麼又突然要去上學旁聽?”
唐希趕說:“梁導別提多看重思思了,劇組里都對思思客氣的,分組導演都管思思柳老師,梁導和陸哥管我們思思就思思。”
馬芬驚訝:“那是好的。我聽說牛總也想投資陸影帝的電影的,沒投。”
唐希是第一次聽說,馬上問:“怎麼沒投?”
馬芬:“人家不要啊。陸影帝那邊回話說項目已經啟了,權書都簽了,現在沒人能再加投了。”
唐希:“啊?送錢都不要啊。”
馬芬:“可不是嘛。咱們公司沒投錢,人家還對思思這麼好,看來還真的看好的。”
唐希與有榮焉:“我們思思是主角嘛。”
終于,柳思思的原始檔案翻出來了。
馬芬和唐希趕打開看,都很好奇啊。
一看,兩人都震驚了。
馬芬:“初中結業證?柳思思是初中學歷?”
唐希也很震驚,但也要替自己人說話,馬上說:“進公司時年紀小,肯定學歷不高的。”
馬芬驚了一下就不驚了,把那張保存的還算新的結業證又塞回檔案袋,說:“現在的藝人有哪個學歷高的?都是學跳舞學唱歌去了,沒有幾個是大學畢業。”
唐希:“就是!”
馬芬:“那這樣能申請上旁聽證嗎?”
唐希:“能吧?旁聽還要考察這個嗎?”
兩人又收拾完再往外走。
唐希問:“最近你們在忙什麼?”
馬芬:“高姐剛買回來兩個新人嘛,就忙他們的事呢。拍照、拍mv、趕場站臺,就是那些事。”
唐希:“哦,也讓他們上節目了嗎?”
馬芬:“哪兒那麼容易?你當綜藝節目是大白菜啊?沒點名氣都是掏錢上的。思思當年是形象好,咱們公司主推,這兩個一般般吧。最近想讓他們上直播看看,直播購嘛。”
唐希:“帶貨啊?能行嗎?”
馬芬:“試試嘛,開個頻道也不費什麼事,反正是商家出坑位費,他們就是去展示商品的。”
唐希真實的到了公司對待柳葦和一般藝人的差別。
對柳葦就是選秀出道、綜藝首秀、電視劇鑲邊,至也是有名有姓的配,還準備日后做主。
對一般藝人就是盡快變現。
馬芬:“為了買他們也是花了不錢的,訓練營的訓練費也是我們公司給的呢,不趕賺回來怎麼行。”
唐希:“不能也讓他們選秀出道嗎?現在選秀那麼多。”
馬芬:“不是我們公司投錢的都不太好進人,再說把他們送進去也是要花錢的,還要買名次買歌,花得錢多得很呢。”
唐希發現馬芬這回不再提讓趕放棄柳葦的事了,反而對態度很好,臨走還從倉庫里拿了不廣告商的產品給,竟然有阿迪耐克。
雖然只是t恤子運包,但也是有牌子的了。以前都是二線三線牌子的服。
唐希直接抱了一箱子,喊一個男生過來幫再抱兩箱。
帶著三箱廣告衫回去了。
回到別墅,唐希特意把柳葦到房間里才把檔案袋給。
柳葦打開一看,自己也愣了。
唐希自己先尷尬起來,張的說:“思思,你別放在心上,這個學歷的事沒辦法,你當時也是年紀太小就行了。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去旁聽啊,要不我們問問大哥吧。”
柳葦拿著那張還正式的絨面初中結業證書,指著上面的名字說:“這上面怎麼柳誠呢。”
唐希還沒注意到名字的問題,趕看,上面果然是手寫的筆字“宋誠”。
唐希:“拿錯了?不可能啊。”
趕打電話給馬芬,馬芬又問高浪,一小時后把電話回過來,說:“柳思思是藝名,你見過哪個名的明星宋誠的?”
柳葦趕在唐希旁邊做口型“份證”!
唐希趕問:“那思思的份證上是哪個名字?”
馬芬:“是柳思思。當時讓他父母去改的。”
唐希覺得奇怪:“為什麼這麼干啊?”
馬芬:“哈哈,一來是柳思思是牛總請算命師傅算過的,一定會大紅大紫的名字,二來就是避免這家人再找來,再找上人。這樣名字一改,小孩子過幾年也大變樣了,我估計父母現在面對面都未必能認出來。”
唐希放下電話,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現在說什麼都很奇怪。
唐希低頭按手機:“……我給大哥打個電話吧。”
柳葦:“我來打吧。”
柳葦電話打過去,路一邊聽一邊皺眉,“沒事,旁聽證已經辦好了,你可以去上學。剩下的事有我呢。”
他放下電話就去找杜誠偉了。
杜誠偉正在忙起訴的事,要擬起訴書,要請律師——他有律師證,這件事他也會從頭到尾都跟著,但起訴上庭加調解是一件很復雜很麻煩的事,請一個專業律師跑這個會更輕松,他畢竟離開前線久了,而且他也從來沒做為律師上過庭,業有專攻,在上面坐著和在下面坐著,有時心態不同,做事的方式方法也會不同。
杜誠偉聽路說完,不解:“那你問我什麼呢?”
路:“能參加高考嗎?”
他覺得這個學歷也太低了,必須給提上去。
杜誠偉起,給他開門,把他推出去:“問教育局去,乖啊。”把門關上了。
第二天,路和杜誠偉一起去了別墅。
路是去送旁聽證,并拿了柳葦的檔案袋,準備去教育局問一下這個況有沒有辦法讓繼續上學。
在這之前,他先問柳葦想不想上學。
路:“假如,有機會讓你再去學校深造一下,你愿意嗎?”
杜誠偉坐在一旁喝茶。他覺得路對藝人真跟老父親似的,心怎麼演戲怎麼接工作就算了,還心起了藝人的學歷,嫌人學歷低了,要督促人上進。
這不跟前段時間那個富婆包小狼狗,結果給小狼狗請家教人家上學一樣了嗎?
富婆也不想想,小狼狗要是有上進的心,他會來干這個嗎。
能干這個的,都是企圖不勞而獲的,只是不敢去去搶,只敢賣。
但杜誠偉沒說話,他曾是個法律工作者,現在下海,心里多多有一點自己背叛了當年的理想的覺。這又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圈子,他見過的事太多了,久而久之,也覺得自己臟了,不干凈了。
路是個好人,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安的事。至他加的這間公司是一個好公司,這就行了。
柳葦當即說:“我愿意啊,我當然愿意。”
路:“那我請個家教給你補補課吧。”
初中學歷,路都不敢想像。
柳葦想了想,說:“可以。能不能先買點書讓我自己看?家教來之前,我先看看書,看看自己的水平吧。”
路:“行,我讓天南去買書。”
路說完就把場子讓給了杜誠偉。
杜誠偉拿出起訴書來放在桌上,平靜中帶著一漠然,他說:“你好,我是杜誠偉,是公司法務。我可以為你解釋一下這個司的事,你想在哪里談?”
他掃視了一圈。
孔澤蘭、梁天南都在,只有唐希被支出去了。
柳葦:“就在這里談吧。”
杜誠偉:“好。”
杜誠偉說的很簡單,沒有添加毫因素,也沒有煽柳葦的緒,他只是簡單的說這場司是可以打的。
杜誠偉:“當年是由你父母為你簽下的合同,雖然你現在年了,但你當時簽下合同時應該是到了脅迫的,現在你覺得這個合同不合理,你就可以為了保護自己的正當權益起訴嘉世,要求取消或變更合同。”
柳葦一愣,以為這個案子就是要打取消合同,但杜誠偉竟然還說了“變更”。
柳葦:“可以變更?”
杜誠偉:“可以啊。民事訴訟是公民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的自訴案,你想怎麼保護自己的權利都可以。你覺得這個合同不合理,想取消,就打取消;你想要這個合同,只是覺得其中幾個條款不合理,那就主訴變更條款。現在,我還沒有寫主訴,只寫了案原由,這是必須待給法庭和主審法的容。你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是想取消合同,還是變更不合理的條款。”
柳葦疑的看路。
路也疑的看杜誠偉,他人:“怎麼回事?”
杜誠偉對他說:“我要說清楚這里面的分別。做為公司的人,我確實只需要打一個取消合同的司,但現在我是要給起訴者講清楚可以選擇的空間和條件,不然誤會了自己只能打取消合同的司怎麼辦?這是不誠實的。”
路深吸一口氣——有時,他覺得無法理解杜誠偉的腦回路。
路:“好的。”他給柳葦說,“你仔細聽聽,仔細想想,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行。”
柳葦倒是喜歡杜誠偉的這個做法的——確實不知道這里面的分別。
想了想,說:“我想取消這個合同。”
杜誠偉點點頭,現場在電腦文檔上打出來——他甚至還帶了一個打印機,也不大,比柳葦見過的打印機都要小得多,這個可以放在桌面上,大小像一個大16寸的筆記本電腦,還輕。
杜誠偉打出合同,自己看了一遍,再給柳葦,讓簽字。
柳葦認真的簽下了“柳思思”這個名字。
知道,柳思思也不喜歡這個合同,可從來沒想過要反抗這個合同,這個合同的存在就像太和月亮一樣永恒不變。
現在,來代替擺這個合同了。
希柳思思要是能知道的話,也會到輕松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