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神靈！

　不缺糧不缺布！

　不缺油也不缺鹽！

　……

　“北方有神靈……”

　小孩子們蹦蹦跳跳地唱著, 一邊唱一邊從人群中跑過。

　短短幾天時間，這首連打油詩都算不上的兒歌在溪林縣中流傳開來，因為容很簡單, 基本上小孩子們都會唱幾句。

　連帶著溪林縣的大人們也不止一次從家里的小孩口中聽說這首奇奇怪怪的歌謠。

　……

　“趙大人還沒有找到？”

　“回徐師爺, 不止是趙大人, 還有衙門里的好些衙差也都不見了, 我們的人已經到找過了, 可怎麼都找不到他們，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徐哲皺眉：“再這樣下去，消息恐怕瞞不住了, 這段時間聞大人已經幾次來信，讓趙大人去臨春府, 可如今的況, 又該如何是好？”

　“趙大人不在，聞大人要是讓人來查，我們恐怕不好蒙混過關。”

　“無論如何，我們決不能就這樣聽命, 一旦朝廷知道趙大人失蹤一事, 必定會讓聞大人接手溪林縣，到那時, 我們誰都討不到好。”徐哲說著, 握拳在桌子上重重敲下。

　回稟的手下神為難：“可趙大人已經失蹤近一個月了, 到現在都沒有蹤跡, 這麼長時間，如今恐怕兇多吉。”

　徐哲搖頭：“不對, 趙大人的子我了解, 他一向惜命, 不可能去他覺得危險的地方，更不可能無故失蹤？你知道他在失蹤前在做什麼嗎？或許趙大人失蹤，跟他那時候正在做的事有關。”

　手下愣了一下：“我只聽說趙大人在失蹤前好像在查什麼，可他再查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先前也查過，可當時被趙大人安排去查這件事的人都跟他一起失蹤了，實在沒有太多的線索。”

　徐哲神凝重：“再查！既然趙大人在失蹤前一直在調查某件事，他的失蹤很有可能跟這件事有關，你去確認一下，趙大人失蹤前有沒有什麼特別關心的東西？對，趙大人那段時間好像特別在意那個皂！魏志，順著皂的線索去查，確認賣皂的人來自哪里！”

　“是，屬下這就去辦。”魏志立即答應。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從外面跑過。

　“北方有神靈，不缺糧不缺布……”

　徐哲轉頭：“那是……”

　魏志怕小孩得罪人，連忙開口：“大人，那是我兒子，他……”

　“讓他進來。”徐哲轉坐下。

　魏志低頭，連忙把小孩喊進來。

　小孩被魏志帶進來之后，一直低著頭，再沒有之前的活潑。

　徐哲抬頭看著小孩，臉上出笑容：“你什麼名字啊？”

　小孩快速看了眼魏志，在魏志微微點頭后，才小聲開口：“我，我魏文旭。”

　“文旭是吧，別怕，伯伯最喜歡乖巧的小孩了，你過來，伯伯跟你說說話。”徐哲沖著小孩招手。

　魏志見魏文旭不，上前主把魏文旭推到徐哲面前：“沒事，徐伯伯是很好的人，不要害怕。”

　魏文旭這才鼓起勇氣看向徐哲，小聲喊他：“徐伯伯。”

　徐哲微笑：“唉，真乖，是這樣，徐伯伯就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回答我這幾個問題就可以走，好嗎？”

　魏文旭緩緩點頭：“嗯。”

　徐哲臉上的笑容更深：“你剛才在唱什麼呢？能不能給徐伯伯唱一唱那首歌全部是怎麼唱的？”

　魏文旭看了眼魏志，回頭時著頭皮用念的方式把整首歌念出來：“北方有神靈，不缺糧不缺布，不缺油也不缺鹽，不怕打仗抓壯丁，不怕生活過不好。北方有神靈，路不拾，夜不閉戶，人壽年，安枕而臥。”

　這也是魏志第一次聽說這首歌謠的全部容，聽完后忍不住打量徐哲的神。

　徐哲神有所思，看著魏文旭問道：“你是從哪里聽說這首歌謠的？”

　魏文旭搖頭：“大家都在唱，我只是跟著一起唱而已。”

　徐哲微笑：“還有別的容嗎？”

　魏文旭小心翼翼地搖頭：“沒有了。”

　“好，多謝你給我背這首歌謠，”徐哲從懷里掏出幾枚銅錢，放在魏文旭手里，“拿去買點好吃的，我跟你爹還有事要聊，你去玩吧。”

　魏文旭抓著銅錢，臉上終于有了笑容：“謝謝徐伯伯。”

　說完，他蹦蹦跳跳地轉，跑了兩步后又忍不住開始唱“北方有神靈……”，這次才唱了一句，他意識到什麼，立即閉了，回頭看徐哲，在徐哲和魏志的注視下，忙不迭跑遠了。

　徐哲收回視線，神逐漸變得嚴肅，抬頭看著魏志：“這首歌謠不會無緣無故出現。”

　魏志回神：“師爺的意思是？”

　“背后有人在推這首歌謠在溪林縣流傳，”徐哲斬釘截鐵道，“如果不是有人推，這樣一首歌謠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就流傳開來。”

　魏志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徐哲目深邃：“眼下三方戰勢不明，有些小勢力在蠢蠢也很正常，可他們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宣揚出來？就不怕被打嗎？魏志，你以為呢？”

　魏志深吸一口氣：“屬下從未聽過神靈，只是不知這是一方勢力，還是指代北方的某一支勢力。”

　“嗯，”徐哲點頭，“‘神靈’二字，寓意頗深，若是有一方勢力為自己取名神靈，其中野心可見一斑，可若是指代北方的勢力，也有些奇怪，如今三大勢力，若是一定要分方位，朝廷在東，仁王在西，趙王在南，北方分在仁王和朝廷手中，這首歌謠單指北方，倒是有些奇怪。”

　“或許這才是這首歌謠的本意？讓人在朝廷和仁王之間搖擺，若是以東西為例，或許會直指某一方勢力，對那方勢力不利。”魏志猜測，低聲表達他的想法。

　“不會，”徐哲搖頭，“若真是這樣，這首歌謠就沒有流傳的必要了，除非朝廷和仁王打算聯手鎮趙王在南方的勢力，可朝廷和仁王勢力勢同水火，攜手合作幾乎不可能。”

　這樣一來，魏志也不其中意思了。

　而在兩人并不知道的地方，關于“神靈指代神靈鎮”的消息也在悄無聲息地流傳開來。

　“爹，我們真要搬走嗎？”

　溪林縣某的小屋，年輕的男子蹲下，抬頭看著已經垂垂老矣的老人。

　“你還記得你蘇伯伯嗎？一轉眼，我們都已經到了知天命的歲數了，”老人嘆氣，“爹年紀大了，不想別的，只是希你能好好活下去，你蘇伯伯寫信過來，說他現在正住在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想讓我帶你一起過去。”

　“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蘇伯伯的為人我很清楚，他這輩子別的不行，挑平穩的地方可在行，他就過平平淡淡的好日子，能被他稱為世外桃源的地方，一定是個好地方，”老人手，落在男子的臉上，“我們家就只剩下我們父子二人了，我也不想你為我們林家開枝散葉，繼承香火，只要你能活到爹這個年紀，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閉眼。”

　男子閉上眼睛，雖然心里還有許多話，卻依然點了點頭：“爹，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溪林縣的另一個角落。

　“聽說這段時間縣里小孩都在唱的那個‘北方有神靈’，指的是一個神靈鎮，聽說在這個神靈鎮上，什麼都有，要不然我們也去看看？”

　“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地方？估計是誰家大人編出來騙小孩的吧？”

　“去看看又不會吃虧，再說了，我聽說……”

　“什麼？真的假的？”

　“真的，你小點聲，縣衙里都瞞著呢，都不讓說，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一旦這件事傳到上頭，接手我們溪林縣的肯定是臨春府那位聞知府。”

　“可那位聞知府聽說特別喜歡抓壯丁？”

　“所以我們才要早做打算，先去看看到底有沒有神靈鎮，如果沒有，大不了費點時間，可要是真的有，我們也要趁早搬過去，要是繼續留在溪林縣，遲早有一天我們都得去見閻王。”

　“行，你等等，我去收拾收拾。”

　“別收拾多了，隨便拎個小包袱就。”

　“你就放心吧！”

　……

　雖然縣衙里一直在瞞，但趙圖失蹤的消息開始逐漸在溪林縣流傳開來，以至于溪林縣百姓的心思開始蠢蠢，生怕哪一天聞平就接手了溪林縣。

　趙圖雖然不算是個好，但對溪林縣的百姓來說，確實是很不錯的父母，也讓百姓們很愿意留在溪林縣，可事到如今，相較于趙圖的安危，大家還是更關心自己的小命。

　“消息泄出去了，可溪林縣的百姓們卻似乎并不關心他們那位好縣令的安危啊？”

　李二柱和魯英各騎著一匹馬，在溪林縣外停留徘徊。

　“上行下效，趙圖守城門，不讓任何一個難民進溪林縣，保護了溪林縣百姓的安全，同時也讓溪林縣的百姓們對難民生死漠不關心。”

　“嘖，要不是神使大人仁慈，我真不愿意讓他們去神靈鎮，還不如讓聞平把他們抓走呢。”

　魯英嘆氣搖頭：“這事也不全怪他們，如今天下這般形勢，誰不想明哲保，換是你……”

　“懂了懂了，你不用多說，”李二柱連忙說道，“我突然發生你變聰明后，就開始懟我了，你這可不好啊！”

　魯英笑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來人了……”

　李二柱拉著韁繩：“要不然直接劫走吧，省的麻煩。”

　魯英無奈：“我算明白為什麼你的忠誠度一直都沒有到百分百了。”

　李二柱冷哼：“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