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依舊霾滿布,只是到了下午氣溫上來了些。這邊張紹生的葬禮一結束,蘇澈甚至還沒有離開墓園,就接到了曹敏琳的電話,約了過去聊天。蘇澈便依言去了,半道正好趕上安慕希閑了無事就湊在一起去了的烘焙店。
結果意外的是,烘焙店門前竟然圍了大群的人。這樣的景象卻并不是平日里生意興隆人頭攢的樣子,反是看著的混。還有些人在其間振臂高呼,外間的道路上還停了藍白相間的制式車輛,蘇澈因此略略有些意外,付了車資連找零都沒有要就著急往里跑。安慕希跟在后頭下了車,兩人到了門前才終于發現,有數個穿制服類似警察工商的人員在店堂里。店看到的滿是狼藉,平素擺的整齊的桌椅東倒西歪,茶糕點也砸了滿地,曹敏琳和幾個店員都被攔在里頭。
看到那群穿著制服的人,蘇澈自然的了回去,不敢冒頭。安慕希便拉著往旁側站了,融進一邊看熱鬧的人群里,倒是相得益彰看不出半分區別。
“我們今天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啊?”安慕希看著這陣仗也有些后怕,今天本來是要現場跟一堂手的,后來因為病人出現況,無法安排手,于是乎便空了下來。這才想著找蘇澈問問在哪里順便一道玩,聽說要來找曹敏琳才讓順路過來接自己。
安慕希原本的想法很樸素,們聊天,來混吃騙喝。
結果吃喝夢想沒完,反是見證了這麼出。自從一年多前出事之后,本能得就開始畏懼這種人多勢眾看著不怎麼善男信的場景。所以就是蘇澈這次不主往后,安慕希應該也會拽著的角不肯往前沖的。
曹敏琳店里這出筆錄做了大半個鐘頭,人員才先后撤離。在這麼個不算短的時間里,閑來無事的安慕希再次充分發揮了自己八卦外向八面琳瓏的特,已經從周圍吃瓜群眾那里問來了大概況,就是說有人在這家店里買的茶中吃出了蟑螂,這便帶了人回來砸店,鬧得這麼出。
曹敏琳的這家店在這附近已經開了許久,為人不錯做的東西用料也上乘算是有口皆碑,所以眾人都說這砸店的人出現的不一般肯定是有什麼目的。聽著安慕希和周遭路人攀談,蘇澈略略皺了眉。
看著警察等人離開后,便匆匆走進了店堂。
曹敏琳看著店員要打掃都沒讓,只趕了人離開,獨自趴在柜臺前垂了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推門的靜還以為又有人去而復返,便有些不耐煩的嚷嚷,“都說了你們走,這兩天歇業不開了,沒事別回來。我沒什麼,死不了的。”
“我……”蘇澈被這一哄嚇了一跳,一時有些喏喏。聽著聲音不對,曹敏琳才從柜臺前抬頭,看見是蘇澈,眉頭卻皺的更了。甚至帶了幾許責難,“你怎麼會來這里?”
“我……”接連被嚇了兩次,蘇澈一時連句話都不會說了,“我……過來,是,不是,好像你我。”
曹敏琳見這樣子,倒是后知后覺想起來是自己打的電話。略有些自嘲的輕笑了下,對著蘇澈倒也沒有流出什麼愧疚之,看著跟在后頭探頭探腦的安慕希,捋了把頭發指示道:“小丫頭,把那些東西扶起來,收拾個能坐人的地方。”
“Yes sir.”安慕希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走過來后先把上的書包卸了。隨即過去扶起了靠近門口的兩把凳子,一張原木小幾。隨后轉向曹敏琳,道:“好了。”
點了頭,倒是也不見外,招呼蘇澈等人坐下。安慕希卻沒停下手,之前畢竟在這兼職了小一年對這店里總有些買賣不仁義在的節,見了這滿是狼藉也不忍心。朝這曹敏琳擺了擺手道了句,“別理我。”
說著就在那扶桌子擺凳子,完后還去洗手間取了拖把笤帚整理衛生。看著這麼勤快,曹敏琳也不好說什麼,轉自看向剛剛遲疑著坐下來的蘇澈。
后者顯見得還是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睜著雙眼睛,怔怔將著。曹敏琳知道這是被自己剛才那番言行驚著了,手過去輕拍了拍的肩膀,寬道:“你別怕,我剛剛是被氣到了。”
“那,你現在,好點了沒有?”蘇澈依舊是怯怯的,從來沒看見過這個樣子。
看著蘇澈略有些異于平素的表現曹敏琳沒吱聲,倒是掏了煙出來點燃了,狠狠了一口。略微平復了下緒后,才又捋了把頭發道:“好不好的,也就這樣吧。你們剛站外面恐怕也聽到了吧,居然說我這店里吃了個蟑螂出來,借機鬧事呢。附近開了家面包房,這是明著搞了,我的店要暫封,東西都拿出去檢查。這麼一來,也是麻煩。”
一面說,一面看著蘇澈的神,不住又笑起來,“你干嘛,封的是我的店,怎麼你這麼一副表。”
試探道:“是不是……張竟天?”
這話一出口,原本還在忙不迭清洗打掃的安慕希也停了下來,專注的看向兩人坐著的位置。雖然全程沒說什麼話也刷不上什麼存在,但對這邊兩人的對話一直有在關注。
眼前烘焙店里桌椅雖然東倒西歪,地上也砸了不蛋糕茶的污漬,但周遭空氣里面包芝士的味道依然濃郁引人。即使這麼個時候,周遭的音樂也未曾停止,放著一首悠揚的法語歌曲,聲高音唱腔空靈而婉轉。
店堂里一時無人說話,被這歌聲充斥。
到了這歌終結,已經離蘇澈發出猜測疑問好半天了,曹敏琳這才略略意外的搖了搖頭,道:“這回真不是。”
“哦!”安慕希率先長出了一口氣,也覺得,要是什麼都是張竟天,他豈不是得忙死。
站著在那胡思想之際,曹敏琳突然站起了。
“走吧。”這回不單蘇澈意外,安慕希也跟著疑出聲,“去哪?”
“先吃飯,等到了晚上帶你們去開開眼界啊。”
其實按照正經來說,蘇澈這時候并不應該跟著兩人出去。畢竟張紹生剛土。可如同他的選擇,至死都沒有打算認回,蘇澈便也將心底那一的人倫徹底踩滅了。
最后,三人吃了頓火鍋。酒足飯飽七點多曹敏琳竟是將兩人帶到了一間酒吧,彎彎繞繞的在舊時的胡同里。紅漆木門,磚瓦石小徑蜿蜒,陪著五彩的燈,整個彩和中西方文化概念的對撞極為醒目。只是這片大多是酒吧街,這地方也并不顯得特別新奇。只不過對蘇澈和安慕希而言,是純粹的新鮮和大開眼界。
酒吧線昏暗,有鐳燈不斷閃過眼睛。蘇澈覺得不適,安慕希倒是玩的開心,本來就格外向又很能接新鮮事。雖然早知道酒吧,但平素那幫醫學院的同學因為課業,時間并沒有人帶來過。現在跟著曹敏琳才算是頭次開了葷,覺便似如魚得水。看臺上主唱在熱鬧的搖滾音樂聲中聲嘶力竭,和曹敏琳兩個人在看臺下順著人隨著音樂節點搖晃,哼唱。
半截休息時,曹敏琳拉著安慕希回到了卡座間,順便帶了兩個男人回來。蘇澈起座離開,往洗手間去。走出洗手間,看著天際朦朧的一彎殘月敗興的嘆了口氣。
扭頭看著后牛鬼蛇神混雜的酒吧,再向此的靜謐,不知怎麼就想到了昔年基督教堂后的木制小樓。被拆的完全沒有了昔日的蹤跡,在那一片喧囂的購廣場之下,湮滅在了歷史中。
除卻記憶,便是仿若完全沒有存在于這個世間。
就如同那些逝去的生命,匆匆一撇,什麼都未曾留下,也什麼都未曾改變。
殘月泠泠,世道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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