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月底的時候，程大夫人的院子裡氣氛比往日張一些。

啪的一聲。

屋跪坐的管事娘子們打個寒戰。

“這家如今是不用我當了是不是？”程大夫人豎眉喝道。

地上散落著被扔下的賬本。

“夫人，是二夫人親口吩咐的，實在是……”幾個管事娘子俯在地聲說道。

這話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怕落下一個挑唆兩房妯娌不和的話柄。

又是，這青娘怎麼越活越小了？

不肯來說，自己不能再當看不到了，要不然那次隨意裁賞，採買把玩，這次又隨意增添山珍海味，如果是自己的賬付也就罷了，偏偏都走的是公賬，下一次還不知道會幹什麼呢。

“請二夫人來。”程大夫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管事娘子們忙應聲是，收拾賬冊小心翼翼的魚貫而出了。

出了門都互相使個眼吐吐舌頭。

躲遠點吧。

程二夫人聽到大夫人有請，笑了笑。

“大嫂找你做什麼？”依著憑幾坐在地上看書的程二老爺隨口問道。

“或許幾日不見，掛念我了吧。”程二夫人笑道，站起來。

程二老爺哈哈笑了。

“那你快去吧，你們好好的坐一坐。”他說道。

看著程二夫人走出去，翻看書的程二老爺打個哈欠，聽得外邊有子的笑聲，秋日裡天高氣爽，笑聲聽起來格外人。

他放下書起走出去，沒多久外邊的笑聲沒了，院子裡的僕婦也沒見程二老爺再回來。

“誰在外邊呢？”一個僕婦抿一笑問道。

站在門口的一個僕婦撇撇。

“東院那位姨娘的人。”低聲說道。

“這位姨娘的眼可真尖。”先前那僕婦笑道。

兩個僕婦對視一眼無聲的笑了。

程二夫人帶著僕婦丫頭不不慢的走在路上，去大夫人那裡要經過荷花池。

“幾日沒見，這花就開了。”說道，一面看著花池邊的花。

“是，今年花開得早。”僕婦笑道。

程二夫人放慢了腳步。

“嗯，好，我瞧瞧。”說道。

後的僕婦們對視一眼，有些焦急有些不解。

不是程大夫人有事要找嗎？怎麼，還耽擱？

但他們還沒傻到出聲提醒，程二夫人又不是傻子！

“母親。”程七娘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程二夫人看過去，見程七娘等幾個孩子也在賞花。

“好好玩，仔細些，別掉水裡。”說道。

程七娘在那邊攏手喊了聲知道了，看著母親帶著人走了。

“真沒意思。”說道，將手裡的花枝扔進池水裡。

程五娘和四娘正給六娘挑花戴。

“聽說董娘子家辦茶會呢。”程六娘說道。

“那又如何，咱們又不能去，去了被人笑。”程七娘說道，在山石上坐下來，看著面前的花，“那個傻子什麼時候走啊？”

“別瞎說，往哪裡走啊。”程五娘說道。

“咱們家的花開的這麼好，董娘子家可沒有，辦茶會，我可以辦個花會。”程六娘眼睛一亮說道。

“姐姐，出去還被人笑，請人到家裡來看傻子嗎？”程七娘嘟說道，手扯下一朵半開的花爛了扔在地上。

“也是啊。”程六娘喪氣說道。

“幹嘛還不把送道觀裡去啊，我父親說了，當時道士說了，送到道觀是對好。”程七娘揪著花憤憤說道。

程六娘如有所思，看著滿院子璀璨的花。

“你們賞花呢。”男子的聲音傳來。

姐妹幾個看去，都驚喜的一笑。

“四哥哥！”

一個月沒見程四郎消瘦了很多，但看上去也神了，扶著丫頭站在一旁。

姐妹們圍過去問好。

“四哥哥，你還敢來園子裡啊，不怕再被鬼捉了去嗎？”程七娘笑道。

其他幾個姐妹忙嗨。

程四郎倒是無礙笑了。

“不怕，鬼怕惡人，上次沒捉走，這次不敢來了。”他笑道，了程七娘的頭。

“四哥哥，鬼，長得嚇人嗎？”程七娘來了興致，好奇地問道。

“不嚇人。”程四郎笑道。

“好了好了，讓四哥哥自己慢慢走走散散心，咱們那邊玩去。”程五娘說道。

程七娘雖然還想問有關鬼的事，無奈姐妹都走，又不願意被單獨丟下不待自己玩，只得不不願的跟著走了。

“公子，累了吧，我們回去吧。”春蘭問道。

“不累。”程四郎看著前方不遠，說道，“再走一走。”

春蘭應聲是扶著他，二人慢步而行。

來到那塊大山石旁，二人同時停下腳。

程四郎要說話扭頭看春蘭，見正呆呆的看著那塊山石。

…怎麼也看？

程四郎看過去，恍惚間見那子端坐淡然的垂視，一眨眼消散了去。

“春蘭，你來這裡求過鬼？”他忽的說道，“難道，你在這裡看見了什麼？”

春蘭打個哆嗦。

“奴婢，在這裡，遇到了給奴婢出主意，救公子的人。”說道。

程四郎哦了聲，心裡有些失。

也許那個子真的是他幻象所見吧，那時候他已經病了。

“那個周家的丫頭啊。”他說道，微微一笑，“還沒謝謝呢，就走了。”

春蘭點點頭。

“是啊。”說道，再次看那山石，奇怪的是，那個丫頭的形容倒是記不太清了，反而是那個罩著一皁紗的傻娘子清晰的浮現，晃晃頭，“公子，你纔好，我們回去吧，如今天涼了。”

程四郎說聲好，扶著轉慢慢的走了。

此時程二夫人終於在程大夫人面前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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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這裡的花開得好。”說道，看著屏風前擺著的一枝花。

“園子裡的都開了，你喜歡多采一些去。”程大夫人說道。

程二夫人接過丫頭捧來的茶抿了抿。

“咱家的雖然好，但還算不上最好，城中來了一個新花匠，養的好些名貴花。”說道，“人人都搶著買，我運氣好，佔到兩個，過幾日就送來了，大嫂到時候瞧瞧，定然喜歡。”

程大夫人聽到名貴二字，心頭跳。

“多錢？”口問道。

聽說那名貴的花有的價值千金！

“也不貴，三百貫。”程二夫人說道，“大嫂，到時候擺在院子裡，咱們也辦個賞花會……”

的話沒說完，程大夫人就拔高聲音喊了聲青娘。

程二夫人看著，不說話了。

“把花退了。”程大夫人深吸幾口氣說道。

“嫂嫂，你還沒看呢，看了定然也喜歡。”程二夫人微微一笑，著扇子，這是新買的象牙扇子，質地細膩，很是喜歡，“再說，這定金都給了，哪有再退了的事。”

程大夫人看著咬牙。

“好啊，既然你喜歡，你自己的錢，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吧。”說道。

“嫂嫂這話說的。”程二夫人笑了，搖著扇子，“都是家裡的人，家裡的錢，我怎麼就不能用了？”

“你！”程大夫人氣急喝道。

這大約是彭青娘進門以來，第一次這樣跟自己說話！

這是怎麼了？變得怪氣的！鬼上了嗎？

今日兩更，不好意思更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