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上藥包紮還是很快的，爲了讓帝姬殿下放心以及表明慎重，一個大夫親自來做這件事，還按照帝姬殿下的要求多裹了兩層，免得到傷口，疼。

“殿下覺怎麼樣？”知府大人關切問到，又看大夫們，“真不用再吃點什麼藥？”

“大人，殿下子好得很，不用吃藥。”大夫忍著脾氣道。

割破了手，只是割破了手，而已！

薛青將裹拳頭的手在眼前審視，道：“不用啦，我也不喜歡吃藥。”將拳頭手擺了擺，“去看看郭爺吧。”

裡面那位纔是要吃藥的重癥，大夫們急忙忙的進去了。

被子掀開，出年輕人赤的膛，傷太重不穿服更方便換藥，鞭打的傷痕最多，也夾雜著其他的傷，雖然這裡沒有段山，但天下的牢獄手段都差不多。

大夫們神鄭重，作沉穩但並不緩慢，越慢越疼，長痛不如短痛，已經發黃的傷布被毫不留的揭下來，粘連著，浸染了藥的棉絮過傷口，清洗其的腐......

兩個大夫分上下忙碌，頭上冒出細汗，但牀上的人始終不發一言，連都沒有。

“要是疼的話，可以喊出來。”一個大夫忍不住主說道。

“是啊，喊出來就不疼了。”薛青的聲音傳來。

這種哄孩子的話.....

牀上的年輕人依舊閉著雙眼一聲不吭，似乎本就聽不到。

大夫們也不再多說話，對於這種好漢，勸是辱！

“我可不騙人的。”薛青道，後腳步聲響，然後停下，有鎧甲撞的聲音。

“殿下。”胡將軍低頭單膝下跪，“臣有罪。”

知府也俯低頭道：“臣沒有制止刑訊供。”

薛青轉過看著他們道：“不是已經說過了，你們何罪之有，臣之本分。”

胡將軍和知府謝恩各自起。

“郭小爺英勇啊。”知府大人嘆道。

薛青神驚訝道：“他英勇嗎？小時候不喜歡讀書，總是跟人打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

呃？知府和胡將軍對視一眼，雖然郭子安始終不承認皇后陵塌陷跟他有關，跟薛青有關，但這邊郭子安剛要送去京城審，薛青就率兵殺進了黃沙道城.....不是同黨纔怪。

當然，現在不能說是逆賊同黨，而是忠臣勇義。

“郭家自然是英勇。”薛青道，神慨，“當初我就是託庇郭家，只是後來....”

後來被指爲帝姬替，並非真帝姬，曾經的護衛忠臣們都紛紛迴避，更不用說再後來爲逆賊奔逃.....

這麼說郭家不是同黨？郭家並不知道帝姬誰真誰假，也並非就認定了薛青爲真，所以皇后陵塌陷真與郭子安無關。

“但郭家還是我牽連。”薛青笑了笑，“你們不是一開始就戒備郭小爺和郭家嗎？所以一出事就認定他做的，是我的同黨。”

知府和胡將軍面幾分慚愧。

“我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爲它是黃沙道。”薛青道，看著知府和胡將軍，“這裡有大周朝最忠誠的將，我知道只要我能證明我是寶璋帝姬，你們一定能辨明真相，護我平安。”

知府和胡將軍瞬時直脊背。

原來寶璋帝姬是爲他們而來的！信任！倚重！

“臣！在所不辭！”他們齊聲道。

.....

.....

“騙子。”

聽著從外間傳來的話，郭子安聲音喃喃。

大夫們裹好了最後一塊傷站起來，聽到郭子安發出聲音，就算髮出聲也還是痛，喊出來不痛本就是騙人的話。

他們走出去，打斷了外間薛青與知府胡將軍說話。

“郭爺的傷都是皮外傷，慢慢養著就好。”大夫們回稟。

薛青道聲辛苦，又道：“那些傷的士兵們也要大夫們費心...”

胡將軍忙道：“殿下放心，都診治了，死難的也都裝殮土爲安，金本也已經先行墊付。”

死傷本是上報軍部然後朝廷出錢，但現在朝廷被賊佔據，那他就先自己履行朝廷的事務吧。

薛青贊胡將軍思慮周全，又道：“我本無意傷人。”

“殿下不要自責，殿下弓弦竹箭，長槍卸鐵頭，所有人都知道殿下無意傷人。”知府整容道，“如果非要責怪的話，就怪賊矇蔽害人。”

薛青道：“如今非常時期就不再糾結此事，撥反正驅除惡才能告這些死傷。”

知府與胡將軍應聲是。

“令兵此時已經到了京城，去往各地的信兵也必然將消息傳開。”胡將軍道。

薛青道：“接下來來我們黃沙道的人馬定然不，善惡難辨，胡將軍你要辛苦了。”

胡將軍肅容道：“殿下放心，末將誓死守好黃沙道。”

知府要說什麼，胡將軍先開口道聲請殿下歇息，知府嚥下要說的話一起告退。

室變得安靜。

換藥真的是令人很疲憊，終於安靜下來了，可以睡覺休息了，郭子安在牀上閉著眼，但並沒有能睡。

“你看什麼啊？”他悶聲道，睜開眼看到門邊盯著他看的孩子。

雖然不是悉的薛青的樣子，但這個樣子也不陌生，曾有過一面之緣......

想到那一面，郭子安又閉上眼。

薛青走到了牀邊，道：“看你膽子大啊。”

郭子安悶聲道：“不敢當，沒有你膽子大。”

薛青哈的笑了，用裹拳頭的手他肩頭，道：“誰的主意？把皇后陵弄塌？”

郭子安道：“沒有誰的主意，你能做的，我怎麼不能。”

上一次的皇后陵是弄塌的，薛青道：“不要隨便學我，我有被人打這樣嗎？”

郭子安再次睜開眼看一眼，道：“有。”

那時候比他可慘多了，如果不是車伕齊嗖的三碗藥，就死在黃沙道了。

薛青輕咳一聲，道：“我是說我沒有暴，你看看你做事不周全，被當做同黨抓起來打個半死，還要送去京城再被打個半死，生不如死。”

跟爭辯是沒有意義的事，郭子安閉上眼不說話了，但有些人不是你閉上眼就能結束說話的。

“那些兵書是怎麼回事？無關要的信息留著，關鍵的去了，似是而非的讓人懷疑，你是想去京城嗎？”

“你去京城幹什麼？學黃嗎？打算到京城遊街的時候振臂一呼嗎？”

“就算是學黃，你也沒必要被打這樣啊，搞什麼寧死不屈啊？”

“你是不是傻？你承認你是同黨不一樣可以去？”

聲在耳邊迴盪聒噪，郭子安反而覺得有些睏意了，算起來他跟說話並不多。

以前是男薛青的時候，看他不順眼，後來比武輸了迴避他，再後來得知是薛青，就更迴避了。

雖然陪同去了趟黃沙道，但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流，再後來去京城讀書，他去從軍，就再沒有聯繫了，他知道的消息都是從知知堂的書信中.....

真是煩，這麼一件事做了就做，哪有那麼多爲什麼這樣那樣的！

郭子安閉著眼伴著耳邊的說話聲漸漸睡去。

......

......

府衙裡的知府和胡將軍當然不能睡，他們最近本就沒有睡好過，太多的事要安排，太多的危險要綢繆，二人疲憊但又神奕奕，千斤重擔在，爲臣子不惜！

“適才你幹嗎阻止我說話？”知府道。

胡將軍道：“你要說的是不是那個小容？”

知府點頭道：“是啊，人都已經在府衙了，讓殿下見見。”雖然那小容不承認，但無可否認皇后顯靈就是引導的，纔有當薛青降臨城頭百姓們驚爲天人的瘋狂。

無利不起早，這小容肯定跟薛青有關係，所以斟酌再三把小容來了，就算薛青不主說他也可以藉著推薦讓們見見。

胡將軍道：“見什麼見，殿下連郭子安都不認是同黨，這些事殿下都不知，這些事都是郭子安以及那個小容正道真心肺腑的自己做出來的，就比如我們，今日的選擇難道因爲是殿下同黨嗎？那是因爲我們相信殿下是真正的天子脈。”

知府看著他，道：“你們當武將的也這麼能說會道？”

胡將軍呸了聲，道：“接下來可不是說話能解決的事了！”

他們可不相信讓令兵在京城朝堂喊一嗓子，把帝姬在黃沙道的消息傳開就四方頓服前來跪拜了，來的只會是朝廷的大軍。

撥反正從來就沒有那麼簡單，看看秦潭公和小皇帝的就知道了，除了靠說話，還有武力。

有人踏了庭院，材瘦削，肩頭微微傾斜，似乎習慣用一側肩膀出力。

“康大人。”胡將軍忙相迎，“您有什麼吩咐？”

康年走進來對知府和胡將軍施禮，二人也忙還禮。

“我按照安排帶著人前方哨探了。”康年道。

胡將軍道：“這種事還是讓我們來做吧，康大人你們五蠹軍當親保護帝姬殿下。”

康年笑了笑道：“有帝姬殿下自己，還有胡將軍萬衆兵馬，我們還是更適合做別的事。”

帝姬殿下自己的確很厲害，至於五蠹軍胡將軍也不陌生，知道他們的本事，哨探斷後突襲神出鬼沒，聞言也沒有再勸，只道：“康大人放心，我們必保殿下平安。”

康年轉，胡將軍親自送出去，言又止。

“胡將軍有話請講。”康年笑道。

五蠹軍除了首領篤被大家悉，其他人則是海中一滴水，無名無姓不被世人所知，胡將軍知道篤沉悶不茍言笑，眼前這個男人則看起來親和很多，還有幾分市井的嬉皮。

“篤大人沒來嗎？”胡將軍問道。

康年哦了聲，道：“篤大人已經不在五蠹軍了。”

不在五蠹軍了，也就是說.....胡將軍怔怔，康年手一拍他的肩頭，笑道：“不過胡將軍不要憾，應該能見到篤大人，說不定很快他就領兵來了。”

領兵來只怕不是敘舊拜見帝姬殿下吧，胡將軍苦笑目送康年而去。

......

......

腳步聲在街上響起，從馬車上跳下來的人讓街上的民衆歡喜的圍過來。

“小容姑娘！”

“小容姑娘你回來了！”

“怎麼樣？”

皇后陵塌陷小容引衆大哭，本要被胡將軍帶兵抓走，但被民衆阻止，爲了安民衆，知府命令將小容關在慈局，不得外出也不得人探視，就在適才被府用車拉走，街上的民衆揣測甚多。

大多數都認爲是帝姬殿下要見小容了，畢竟是皇后娘娘顯靈託付的人。

“你見到帝姬殿下了嗎？”

面對衆人的詢問，小容搖搖頭，道：“沒有，沒有讓我見帝姬殿下。”

不是嗎？民衆驚訝。

“府衙是說我幫工的事，古婆婆不在了，慈局的雜活讓我來做。”小容怯怯說道。

那帝姬殿下呢？皇后娘娘顯靈這麼大的事...

小容驚恐的擺手搖頭：“我沒有，我不知道，我沒有說過。”一如既往，急急忙忙的逃進慈局關上了大門。

民衆們倒也沒有意外。

“小容姑娘這是靈，自己不知道。”

“是了，自己不知道也無法控制。”

“不過，還是能給咱們相助啊，有大事聖靈神明會通過給咱們指引。”

“府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每次都是應驗的。”

“大家不要吵也不要嚇到小容姑娘。”

“這次真把嚇壞了呢。”

聽著門外的說話，腳步聲漸漸散去，著門的小容嘻嘻一笑，將小辮子一甩，如今這樣更好。

要是真見帝姬殿下，要麼被當做怪力神，要麼被奉爲上賓，這兩種結果都是不妙的，會被關起來被推到風頭浪尖，出了事第一個就會拿開刀。

別以爲小，看那些員們的眼神就看得出來。

還是藏在百姓們中間纔是好日子。

這次名氣大漲還能全而退，幫那個哥哥果然有好，小容搖著小辮子得意的在院子裡蹦蹦跳跳，好日子呀好日子。

好日子並不是人人都能過的。

長安府的大街上兵馬穿過蕭條的大街，引得很多閉的門宅打開人探出頭看。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是去老西門巷子。”

“啊那裡是郭家。”

哐噹一聲，郭宅閉的大門被踹開，一羣兵持械呼喝而進，裡沒有任何阻攔。

“大人。”搜查的兵奔到隨後而來的知府面前施禮道，“郭家的人已經潛逃，一個僕從也未留下。”

吳知府面鐵青又憤怒，什麼時候逃的？怎麼逃的？郭家的老爺一個人也就算了，連下人都走了，長安府如此城防嚴查竟然沒有察覺！

“吳大人，又抄家呢？”有大嗓門在街上喊道。

不用回頭看吳知府就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