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末年煬帝荒醉酒而死，天下大，相州兵馬大將軍楚衛平叛，五洲兵馬圍攻，重傷而逃暈死在深山破廟裡，被廟裡的和尚相救。

楚衛死裡逃生心灰意冷，要拜大和尚爲師出家，大和尚拒絕，說其爲帝王之相，廟小不能收，與楚衛坐談三天三夜，授予天文地理兵法，贈白馬寶劍送出深山，後楚衛東山再起平天下大，登基爲帝建國大周，爲高祖。

“高祖登基後，重尋寺廟，再拜大和尚爲師，賜破廟爲皇寺，大和尚爲帝師。”

秦潭公的聲音在鐵籠裡慢慢響起。

“高祖對皇寺大和尚敬重信任，將五位皇子由皇寺大師教導，皇寺大師教導五年，高祖問大師哪位可堪當太子，大師笑而不語，高祖便寫下這封手書，由皇寺留存，待高祖彌留之際，大師送還手書，其上寫有....”

他的手指在徐徐展開的手書上，第一列的一個名字，義寧親王。

這是楚世祖的名諱。

“自此後這便爲了大周的皇室祖訓，皇子們由皇寺教導，皇寺大師在手書上寫下的皇子的名字，這位皇子就是得天授命的天子。”

秦潭公的手繼續拂過接下來一個又一個名字，直到最後一個，元祝親王。

他的手停下來，他脖子裡有鎖鏈捆綁在後不能彎，便默默的看著這個名字。

“元祝，殿下。”他念道。

這名字在場的侍衛並不陌生，正是先帝的名諱。

牢房裡安靜一刻，旋即有輕微的挲的聲響起，秦潭公的手在前空中輕輕的點了點，好似敲打桌面，鋪展在地上的手書元祝親王后的空白便隨之些許凹陷.....

“這一次還沒有名字寫上去。”他道，手一收，地上的手書嘩啦而起落他的手中，“會寫上誰的名字呢？”

先帝過世，大周只有一位帝姬寶璋，除了還能寫誰，四周的侍衛垂目木然。

“公爺，黑甲衛已經按照吩咐襲擊宋元，宋元指薛青爲逆賊，而薛青當衆說自己是真的寶璋帝姬，如今滿城搜捕薛青。”來人此時開口說道，面敬佩，“一切如公爺所料。”

秦潭公笑了笑，道：“先帝曾說天下爲棋盤，執棋人的覺真的很不錯。”

來人擡頭道：“那薛青已經逃離京城了。”

秦潭公道：“很好，棋子都擺出來了，誰輸誰贏，本公很期待。”手轉，手書輕輕作響捲軸，放袖子裡，雙手一甩，落在膝頭輕輕拍，“斟酒。”

兩邊侍衛一人執壺，一人捧杯，伴著嘩啦響鐵籠被打開，侍衛單膝下跪將酒杯捧上，秦潭公一手扶著膝頭一手接過慢飲，兩邊侍衛恭敬而立，明亮的火把照耀下縱然白囚，鐵鏈纏縛五，卻恍若依舊坐在皇宮的值房中，下鐵凳如同白虎皮。

.....

.....

寒風吹過，長安府街道上的人們起了脖子將衫裹，進臘月後一天冷過一天，只是至今長安府還沒下過雪。

沒有瑞雪就沒有年的吉兆啊，長安城的民衆面憂慮，不止是爲生計奔波的小民，那些權貴富豪人家也都變得屏氣噤聲，憂心重重。

長安府衙裡，知府李大人已經三天沒有走出過書房了。

守在外邊的小廝再也忍不住了，趁著送飯闖進去，發現書房裡冰涼，火盆已經熄滅了一天了，而李遠坐在書桌前無知無覺，手掐著額頭，看著桌案上堆放的的文書，只喃喃道怎麼可能呢。

“長安府史上還曾一冬天不下雪呢。”小廝忍不住說道，“大人不要上愁，現在還沒過年呢，說不定過年就下雪了。”

李遠擡起頭，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他，道：“過年下雪啊，那天就更冷了...”

大人想什麼呢，小廝不解，門外有披著一寒霜的老僕走進來。

“去，去。”他對小廝擺手。

這是前幾天說是替李知府回家送年禮的老僕，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是沒去啊，這不是他這個小廝能過問的，換了新的火盆來就被趕出去了。

老僕並沒有勸李知府吃飯，而是急急道：“大人打聽清楚了。”

李遠道：“說。”

老僕深吸一口氣，似乎要穩穩心神，但出口還是凌：“此事千真萬確，真帝姬是宋元的兒宋嬰，薛青是替，秦潭公認罪被抓，對當年謀害皇帝皇后的事供認不諱，宋元遇刺，然後薛青說自己是真帝姬，被指爲逆賊逃了。”

李遠倒是沒有詢問這混的話，三天了他已經想清楚的差不多了，此時要的不過是老僕這一句千真萬確。

“怎麼就假的。”他再次手掐額頭，“怎麼還了逆賊了？”

李遠低下頭看面前堆放的的文書中夾雜著一張告示，其上有兩個畫像，筆墨線條簡潔勾勒出一個清秀年，一個清麗，不管是男是，相貌都是同一人。

老僕低聲道：“京城的消息封鎖的很嚴，目前能知道的就是這些，的細節過程就不清楚了。”

李遠沉默無語，只看著桌上的畫像告示。

“老爺，不能再拖了，收到這麼多天了，還不張...”老僕道，嘆口氣，“咱們這裡是長安府啊。”

薛青是從長安府走出去的，朝廷第一時間就往長安府發了抓捕告示。

李遠道：“這怎麼的出去啊！”一字一頓，“青霞先生死了，薛青了逆賊了，讓我怎麼跟長安府的民衆們解釋！”

那是薛青啊，在這裡是詩詞神，最年輕的狀元，有有義的年郎，爲同學反過太監廖承，爲青霞先生金鑾殿鬥秦潭公，逆賊？

老僕低頭道：“大人，這些不用爲難了，自有新來的知府解釋。”

新來的知府啊，李遠看向桌案，在一堆文書中還有一封調令，要他回京城，高升了。

“什麼高升啊，不過是防著我們長安府，防著我們這些舊人與薛青好...”他擡頭道，“不放心罷了。”

老僕也擡頭，道：“大人你做了這麼多，是爲了帝姬殿下啊。”

李遠神一僵。

是啊，他一片忠心生死不懼，是爲了寶璋帝姬，是爲了匡扶正統，並不是爲了薛青.....

以前薛青是寶璋帝姬，他一片忠心相寄，現在薛青不是了，那他....

室安靜無聲，新火盆似乎半點熱氣也無，只覺得寒意森森。

李遠站起來，道：“收拾吧。”

收拾了就可以張出去了。

老僕應聲是，忙整理書案，到底也是心神不寧，一時手不穩撞倒一摞書冊，忙蹲下收拾，站在一旁負手看屏風的李遠下意識的轉過來，一眼看到散落地上的書冊中有幾封信，信上的字清秀，悉.....

那是薛青去參加黃沙道君子試以及在京城國子監讀書時給他寫來的信，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講述一些瑣碎日常。

知道他關切，所以就讓他知道在做什麼遇到什麼......

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舉啊。

紙張嘩啦響，老僕將幾張告示抖了抖，展開，冬日日下畫像上的清秀年安靜無聲。

“且慢。”李遠忽道。

老僕不解拎著告示看他。

“既然有新知府來，那就等新知府來了，再張這些告示吧。”李遠道，“新知府新上任新公案，還有，把消息控制好，免得引發民衆驚慌，也省的我再與長安府的民衆牽扯太多。”

啊，這樣嗎？老僕看看李遠，又低頭看手裡的抓捕告示。

.....

.....

柳家，廳堂溫暖如春，柳老太爺躺在搖椅上，一面看著隔壁兩個相撲娘爭鬥，一面聽著一個管事念京城來的消息，當聽到秦潭公被抓寶璋帝姬歸朝，一拍了聲好。

“原來是這樣。”他道，“就知道寶璋帝姬沒死，大傢俬下早就猜測過了。”又催，“還有什麼？”又幾分得意，“果然朝裡有自己人就方便。”

管事看著簡短的來信，道：“沒了，春爺就寫了這些。”

“就這些？那寶璋帝姬誰啊？怎麼出來的？這些朝堂上都會講到的。”柳老太爺皺眉道。

管事看著信末，道：“春爺說事關重大，急報回來，且朝廷不許多談，進出京城覈查很嚴，待隨後京城安穩了再詳細寫來。”

柳老太爺嗤聲道：“小孩子就是膽子小，朝廷不讓談就不說了？”

管事道：“小的讓人再打聽來。”

柳老太爺擺手道：“算了，再等等吧，寶璋帝姬歸朝是大事，免得我們打聽了嚇到春，膽子太小了，將來怎麼弄權？”說著哈哈大笑。

管事陪笑。

柳老太爺笑過了，轉著兩個金球，道：“雖然是大事，但寶璋帝姬歸朝跟我們柳家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我們老老實實的百姓嘛，天上神仙打架....”說到這裡一聲好。

管事看去，見那邊一個相撲娘使出一招殺手鐗，他忙也跟著湊趣掌好，廳堂裡很是熱鬧，先前的談話丟到一邊去了。

除了柳家，長安府許多人家都接到了京城來的消息，秦潭公被抓，寶璋帝姬歸朝的消息已經傳開，震驚猜測議論，但似乎因爲京城尚在戒嚴中，沒有更詳細的消息傳來，而長安府也開始了戒嚴。

而此時大周境，很多地方都如同長安府一樣戒嚴，不同的是城門口多了幾張告示。

一陣風吹過，在牆上的告示嘩啦響，捲起，其上畫像抖.....啪的一下，旁邊的守兵將告示拍平。

“看清楚，這就是逆賊。”他看著圍觀的民衆，“提供線索的，有賞。”

圍觀的民衆看著畫像指指點點，，有人上前，幾乎到告示上去。

“多賞金？”

伴著聲音，脂氣撲鼻。

守兵皺眉看著這個大冬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子，濃妝豔抹一風塵氣....哪家的私娼！

“走開走開。”他擡手用長槍阻擋。

那子後退，腰肢擺如柳，手帕揮嗔：“我看看多錢，兵爺，這些逃犯最喜歡躲到我們那種地方的，快要過年了，發個財。”說罷踮腳再次張告示，死死記住長相，這才扭啊扭的走開了。

這子走進城沒多遠，後馬蹄急響，回頭看去，見一隊兵疾馳，披掛嚴整，而隨之原本隨意進出的城門關起來....

“怎麼回事啊？”

“怎麼不讓進城了？”

“我要出城啊。”

“逆賊逃犯就在此地，將要嚴查，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兵們的呼喝聲也隨之響起，城門前街道上頓時嘈雜。

“原來那個逆賊逃犯到這裡了啊。”

“好嚇人。”

“看起來不嚇人啊，清秀的小孩子......”

避讓路邊的民衆驚訝的議論，那子神惱怒一甩手帕。

“真是討厭，沒財發了。”說道，扭著腰走開了。

城門關閉，城倒還是依舊，穿過兩條熱鬧的街道，便到了一條略僻靜的街道，街上一間小店，懸掛著羊湯二字，門前盤著大鍋，寒風中蒸汽騰騰，如雲如霧，讓小店裡坐著的一個客人變得模糊。

子扭著腰慢悠悠的走過，店裡啪嗒一聲。..

“這位小姐，進來坐坐啊。”有清脆的聲音隨之響起，“小爺剛發了一筆財，請你吃頓飯。”

子有些驚訝的轉頭看去：“誰？我嗎？”

一陣寒風吹過，散了熱氣，客人的形容也展眼前。

這是一個男子形，坐在桌子前，裹著黑的大斗篷，帽子也遮住了半張臉，只出漂亮的下。

桌子上擺著一碗羊湯，一盤子羊棒骨，他將一骨頭扔在桌子上，啪嗒一聲就是這個發出的，然後他又抓起一，放到邊，將骨頭像麻花一樣咬著起來。

嘎嘣嘎嘣嘎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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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大家一個驗，跟吃飯看春晚走親訪友癡傻呆坐相比，還是碼字最幸福！大家新年快樂，鞠躬祝福。

ps：更新時間不定，不要早晨等，好好睡懶覺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