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長安城多了幾分慵懶，日炎熱，薄衫搖曳，走路都變得懶洋洋，但隨著端午節越來越近，城中的氣氛如同一場雨後的柳條鮮活起來。

“...要吃糉子呀...”

暖暖坐在院子裡裹糉子，一面回答薛青的詢問。

“還有什麼呢？”薛青問，沒有下手包糉子，因爲君子遠庖廚，作爲一個男孩子是不做這些事的，雖然不認同這個觀念。

“...吃白團..團..香糖果子...”暖暖一口氣報出來，一邊口水直流。

薛青笑著用糉葉拍的頭。

“除了吃呢。”問道。

“賽龍舟。”蟬的聲音從外傳來。

薛青看著院門口探頭的孩子笑著招手。

蟬捧著一盤子角糉進來。

“我娘剛蒸好的。”說道。

暖暖也顧不得包糉子忙端過來吃，當然不忘給薛青剝一個。

“到時候很熱鬧的，大家都去看。”蟬接著說道，“就在你們書院不遠。”

六道泉山下有一條小河，泉水匯其中，小河則在蜿蜒流淌匯一條大河中，河中引水渠，哺育著長安城四周的農田土地。

薛青點點頭。

“那自然要去看的。”說道。

“青子你不是要參加蹴鞠賽嗎？”蟬說道，“明日就開始了，準備好了嗎？”

張蓮塘長樂社的蹴鞠賽就在端午節前一天舉行，但相比於龍舟賽這些孩子們的比賽就不那麼引人注意，只是作爲端午節正日慶祝的預熱，地點也是在龍舟賽的河邊。

蹴鞠是大人小孩都玩的，但在年人進行比賽並沒有多久，原本是有一任知府的爺喜蹴鞠，當地的大家豪族爲了好知府，讓家裡的一些年輕子弟陪其玩蹴鞠，後來知府爺隨著知府調任離開，年們玩蹴鞠一直保持了下來，逐漸了長安城年輕人友的方式，尤其是還立專門的蹴鞠社，這樣除了社學同窗、詩社同伴，年輕人們還多了一種關係。

長安城有裴張王柳四大族、皇親國戚文武貴八大家，關係也是錯綜複雜，利益分分合合。

最先建立蹴鞠社的就是仙橋柳氏家的子弟，名曰五陵社，聚集了與柳氏關係親的一衆子弟。

“五陵年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啊。”薛青說道。

蟬驚訝的看著。

“青子你是在作詩嗎？”眼中驚訝，“上學這幾天就會作詩啊。”

薛青笑了。

“這應該是李白的詩。”說道。

雖然諸多不同，但有些名人還是出現了，比如李白，在這裡依舊是詩仙，只是五陵雖在，但長安卻不是那般有名的長安，這首詩李白有沒有做出也不太清楚，因爲要讀的書太多，詩詞這種事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接。

李白果然很有名，沒讀過書蟬也是知道，把薛青的詩又唸了一遍。

“原來是這麼來的啊。”說道，“青子你讀書了果然懂得真多。”

這當然不是這幾日讀書就懂的，薛青笑了笑。

“那蓮塘爺的長樂社呢？又是出自那句詩？”蟬又問道。

“這個，大約是知足常樂，或者長安城中得樂吧。”薛青笑道。

這句話蟬更懂，就是大俗話嘛。

“不如五陵社有氣勢呢。”有些失。

薛青將最後一口糉子放進裡，了手指。

“氣勢這東西麼，也不是這麼論的。”道，“大俗也是大雅，也更有氣勢。”

柳氏家族的五陵社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走的是高端線路，其中的員多是顯貴子弟，非四大族八大家不收，以份地位形的屏障讓人無法逾越，只能高高仰視。

但張蓮塘的長樂社就不同了，雖然張蓮塘出自張氏大族，但卻喜歡遊新貴甚至平民子弟，頗有幾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味道。

雖然只是年們蹴鞠玩樂，但其下也暗藏著意味深長，出各家族的選擇對抗。

生活啊在哪裡都不輕鬆，還好只是一個旁觀者，安安靜靜的看著順著大流就可以了。

薛青將吃過糉子黏糊糊的手了，站起來。

“我該去練武了。”說道，“蟬你要不要一起學？”

蟬掩笑。

“你怎麼學什麼就要我學什麼。”說道。

“學多些總是好的嘛。”薛青道，又一笑，“..不過什麼都不學也沒什麼。”

說罷擺擺手走出去了。

蟬手拄著臉看著的背影。

“薛青真用功呢。”嘆道，“長的也不難看...郭小姐怎麼不喜歡呢...”

孩子說道喜歡男孩子的事，總是人的。

的臉不由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看到一旁的暖暖，噯了一聲。

“你怎麼都吃了，小心肚子疼...”

“好吃嘛...沒有吃完呢，給爺嬸子都留了...”

..........

五月初四天矇矇亮，薛青一如往日睜開眼起，只是沒有穿上慣常的長衫，而是穿上蹴鞠社的服。

“千萬要小心呢。”薛母一路跟著送出來不停的叮嚀，“不要撞到了不要到了，躲著人躲著球。”

薛青聽得笑，還沒說話，門邊傳來哼的一聲。

“那還踢什麼蹴鞠。”

薛青和薛母看去，見郭子安著牆角在晨霧中....這孩子倒是等著一起走呢。

“子安爺啊，還請多多照顧青子。”薛母低聲說道。

“娘不用擔心，我是替代，不一定上場呢。”薛青笑道，拍了拍的胳膊，“我去了。”

說罷走到郭子安邊。

“走吧。”

郭子安冷笑不。

“走吧。”他說道，“我可沒等你，我等子謙呢。”

那好吧，薛青聳聳肩不再說話大步而去，跑的腳步聲在街上響起。

薛母看著站在原地的郭子安，想要再說幾句話好話，郭子安卻已經扭過頭，薛母便進去了，門前只剩下郭子安一個人站著。

.......

夏日的天亮的早，或許臨近端午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鐵匠鋪子依舊忙碌著，夏日裡如同蒸籠。

薛青甚至覺得這位打鐵的是不是一天到晚的不休息，從鐵匠鋪子前跑過，很快便來到賣魚鋪子這邊。

“大嬸...”這一次不待賣魚的婦人開口，主打招呼。

賣魚的婦人咿了聲。

“不要人家大嬸.”說道，“大姐呀。”

古今中外的人們都一樣，薛青笑了。

“大姐，我今天會參加蹴鞠賽呢。”說道，“你來看哦。”

薛青參加蹴鞠的事，郭家知道的人不多，也沒想告訴他們，但不知道爲什麼想告訴這位婦人。

大約是心裡還是有些小得意，以及面對悉的陌生人更放得開吧。

賣魚婦人再次咿了聲。

“好呀。”說道，“小哥你贏了要多買我的魚哦。”

薛青揮揮手跑開了，出了城放慢腳步，雖然不知道今天會不會上場，但保存力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

這是在古代的第一次社活呢，就像上學時參加社團一樣，薛青眼中溢出笑，慢步向蹴鞠比賽所在地走去。

天已經大亮，郭家也變的幾分嘈雜。

“母親，快點啦，去晚了佔不到好位置。”郭寶兒催促道。

郭大夫人一面往髮鬢上上珠簪，一面走出來。

“急什麼啊，又沒有多人看，怎麼會沒地方。”笑道。

這只是年們玩樂，在城中不算什麼盛事，且不是白打那種耍技藝的蹴鞠，所以不像龍舟賽那樣引全城人圍觀，只是參賽的年們的家人好友，以及一些好蹴鞠，或者趁著過節可以出門走有什麼熱鬧就去看的子們。

雖然有郭子安郭子謙，但以前郭寶兒都不去看，嫌棄一羣人追著蹴鞠跑又傻又無趣。

“這次怎麼想要去給子安他們捧場了？”郭大夫人問道，拉著郭寶兒邁出屋門，院子裡的丫頭僕婦們如水般涌涌。

“我呀，要去看看那個癩皮狗出醜。”郭寶兒哼聲說道。

郭大夫人咿了聲，這才知道薛青竟然也參加蹴鞠了。

“又是子安的安排？”微微皺眉，“你們不要胡鬧啊。”

話雖然這樣說但神態語氣卻並沒有多責怪，沒什麼可責怪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