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此刻卻有些瘋魔，一邊盯著桌上的紅蛋不放，一邊不停地想著，若是當初，關靜萱老老實實地接那個什麼潘小和腹中的骨，那的大孫子早就已經出生了。

便是關靜萱不肯接潘小，要是不執意退婚的話，現在這個丁就該是他們段家添的了，這個紅蛋就該是他們段家發的了。

想起現在這個兒媳婦，段夫人就覺得十分地憋屈，看著一天天的，比在營中當差的兒子還要忙。是個寡婦也就罷了，年紀還大，也不知道還生不生得出孩子來？

隔壁的關家才剛娶的新媳婦沒有多日子，今天就聽說新媳婦有喜了，明明是他們段家的媳婦先進的門，竟然還是被關家人搶了先。

“老爺，您說，咱們要不要給瑞年納個妾，妾不的話，通房也是可以的。”

“你又在瞎琢磨什麼？瑞年親才剛滿半年吧，你怎麼就能想著這麼著急地給他納妾呢？瑞年現在在他岳父底下當值，承他岳父的蔭佑，正是關鍵的時候，你要是得罪了你媳婦，回家這麼一告狀，瑞年能有好嗎？”

“告狀？憑什麼告狀，生不出孩子來，還有理了，既然生不出，我自然要弄瑞年找一個能生的進門。再說了，是瑞年明正娶的妻子，以后瑞年爭氣了，臉上不是也有的嗎？”

“你怎麼知道生不出？才半年罷了，親幾年沒有孩子的都大有人在呢。”

“我為什麼要跟親幾年沒有孩子的人家比？就比距離最近的關家吧，兒媳婦進門才兩個月呢，今天大夫已經進了門，確定有了孕了。關靜萱，當初看那個小板，還以為是個生不出孩子的命，沒想到居然是個能生兒子的，進門還沒一年，孩子都已經生下來了，還是個兒子。老爺，您聽著，就不眼熱？”

眼熱眼紅，自然都是有一點的。但段老爺以為，男子漢大丈夫，還是應已以前途為重。孩子麼，男子不管到了多歲，都是可以有的。不過是早晚，和從誰的肚子里爬出來的區別罷了。

沈小姐能不能生育，生出來的是兒子還是兒，段老爺都不是很在意，瑞年現在還很年輕，等他借著他岳父的力向上爬，爬到一定的高度，立了業，還怕沒有人，沒有兒子嗎？

段老爺想，他夫人果然就是個普通的夫人，頭發長見識短。很多時候，他和都說不到一塊兒去。的想法那般短淺，看的他時時刻刻都在后悔當年娶了進門。

“瑞年要不要納妾，想不想納妾，你是做不了主的。你得親自和瑞年商量。”

段夫人還是有些怕兒子的，出嫁從夫，老來從子，這些想法，也只敢跟老爺說，其實是希跟老爺說多了，老爺能接的建議，然后說服瑞年的事兒，就給老爺去辦了。沒想到，段老爺立場十分堅定，就是不肯上鉤。

今個兒沈若初回來的比平時都早，在正堂外頭，將段夫人和段老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沈若初聽得興致的，沈若初邊的卻媽媽憤憤不平。

“姑娘，老奴去教訓那個老婦。上沒把門兒的貨，這段瑞年娶您，那是他高攀了您，這會兒他倒是剛剛如愿地升了職了，他娘親就在這背后給您捅刀子，要找人和您爭寵呢！”

“爭寵？我爭他的寵？媽媽，您要是老糊涂了，不如還是回家養老去吧。”

沈若初此刻雖然笑著，說話的聲音雖然也很溫，但愣是給邊的翁媽媽嚇出一冷汗來。一愣，連忙膝蓋一彎，“砰”地一聲跪倒在地，“姑娘您繞了老奴吧，是老奴賤，老奴自己掌，只求姑娘不要把我趕走。”

大約是真的很怕被趕離沈若初邊，翁媽媽的跪地聲頗大，扇自己掌也毫不省力，一個掌打得比一個響亮。

看到翁媽媽這番做派，沈若初的神非但沒有舒緩，反而眉頭還微蹙了起來。因為聽到了正堂之中傳來了人的走路聲。

“愚蠢！”對于翁媽媽的言行，沈若初說出了的判斷。

沈若初話音一落，翁媽媽如一灘爛泥一般撲倒在地面，因為已經預見了的結局。

“若初？你怎麼在這里？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在背后說人壞壞的時候，段夫人確實覺得很痛快，很解氣。但真的被當事人聽到了，段夫人多還是有些心虛的。因而問題就像連珠炮一樣地問了出來。

“我剛從外頭回來，正要回房，至于為什麼這麼早，自然是因為外頭待的沒意思了。”

段夫人本來還以為是昨天對說的話起了一定的效果，沒想到聽到的居然是這個原因，一時間，段夫人被沈若初氣了個仰倒。“你你你……”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若初看了一眼，角揚起一冰冷的弧度，繞過，徑直就往里頭走去。

“你看看，老爺你看看，這都是什麼態度啊？瑞年這哪里是給咱們娶回來一個兒媳婦啊？這分明是娶回來了一個祖宗啊！”

段老爺看了一眼，利落起了，也往后堂去了。

關夫人送到段府的紅蛋，最后沒有進任何人的，被段夫人讓人扔掉了。

聽說了這個消息后，潘云櫻去尋了關夫人，“婆婆，聽說隔壁把您替妹妹送過去的紅蛋給扔了呢，多浪費啊。早知道不送給他們，咱們自己吃多好？”

“你知道什麼呀？”關夫人神一笑，“扔掉就對了。”

關夫人其實讓人送紅蛋過去的時候，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關夫人并不怎麼在意，要做的，其實不是送紅蛋給段府，而是送兒順利產子的消息，就是去膈應他們的。紅蛋被扔掉了，說明是膈應功了。

能順利膈應到段府，別說幾個紅蛋了，就是幾筐紅蛋，也是舍得的。

潘云櫻有些不解，怎麼扔掉了反而對了呢？

“這事兒，跟你關系不大的，你現在有孕在，就別想那麼多了，你好好地養好子，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才是要。”不多時，想了想兒生產之時的苦，關夫人又立馬改了口，“還是算了，別生大胖孫子了，你呀，給我們關家生個健康的孫子就行。到時候啊，娘我再往他們段府送紅蛋去，哼！”

聽關夫人說這話，潘云櫻有些忐忑，好半天才地問，“那要是萬一，媳婦這胎是個兒呢？”

“兒？兒也好啊，先開花后結果。侄兒像姑姑，你生個長得像阿萱的孫兒給我，我肯定疼。不會比疼孫子差什麼的。”

“婆婆，您待我真好。”說著說著，潘云櫻的眼眶就紅了。

“呦，這就哭上啦？靜遠說你最近哭，我還不信呢，沒想到還真是真的。快別哭了，要是被人看到，還以為我這個惡婆婆怎麼磋磨你了呢。”

“啊？夫君還和您說這個呀。哎呀，真是丟死人了。”潘云櫻用帕子捂住了臉，再出臉來的時候，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只是眼眶依舊微紅，“您哪兒是惡婆婆呀，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能嫁進關家，是我潘云櫻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傻話，嫁進咱們家就是最大的福氣了？你的人生還長，你的福氣啊，還在后頭呢。”

“嗯，夫君說的對，婆婆說的，都是對的。”

“得，咱們家關靜遠，那就是個馬屁，這娶了你吧，還是個馬屁，該不會……”關夫人輕了潘云櫻的肚子，“該不會你肚子里這個，生出來之后，是個小馬屁吧？”

“婆婆，人家說的都是真話，您笑話人家。”

關夫人了的臉，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