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也對，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記了。”沈夫人說起這話的時候，很有些尷尬，謝林氏是個護短的，上回沈夫人對夏芷瑜的不待見已然得罪了，是以這會兒一點兒也不想主說些什麼來緩解沈夫人所謂的尷尬，心中想的是，沈夫人要是實在待不住了，直接走人便是，鋪子大門開著，那是可進可出的。

早些年的時候，沈夫人還是能屈能的，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和氣方能生財。這些年隨著沈老板的生意日漸做大，沈夫人膝下又添了個健康聰慧的兒子，沈夫人很多時候看人都像是站在高的。這會兒突然讓紆尊降貴，確實有些為難了。

“那個……都說肖父是有福氣的，我上回瞧著令嬡長得和你家夫君極像呢！”

如果沒有早上那個莫名其妙上門向他們家謝璃提親的婆，謝林氏大約會笑著謝過沈夫人的夸贊，可經過那個奇奇怪怪的婆之后，在沈夫人提起謝璃的時候，謝林氏突然就警惕了起來，不多說什麼，只輕輕‘嗯’了一聲。

“要我說啊，這個子呢，生得好真不如嫁得好。你聽說過沒有，咱們新朝的太子妃啊，就不過是個小家的庶之。可人家本事，嫁進了宮里頭，那真是一朝飛上枝頭做了凰了。”沈夫人這話其實也算是試探之言，若是按照原來，沈夫人是真不會將謝弘文的‘謝’姓和那位太子妃生母聯系在一塊兒的，可疫癥之時，謝家人是由從駱府出的侍衛親自接送的，這樣的待遇可不是什麼人家都能有的。

“哦！”雖然極快地便反應了過來，那個所謂飛上枝頭的庶便是夏芷瑜，但謝林氏面上波瀾不驚，就好像這事兒和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唉，要真說起來啊，這兒都是債，我家那閨啊，轉眼也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可這京城之中呢，達貴人是真不，但顯貴的人家呢，都有些瞧不起商戶，其實我們有什麼可被瞧不起的呢？咱們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手上賺的銀子那都是辛苦經營來的，也不不搶的。這人生在世的，誰食住行的能缺得了銀子啊？后來我那夫君就說啊，咱們也不往上攀附什麼權貴人家了，不然人家一指頭都能按死咱們，我們就尋個也從商的親家便是，這樣大家都是商戶，也不存在誰瞧不起誰的問題了。秀蘭啊，你說這話說得對是不對？”

“我家兒年紀都小著呢，再等幾年考慮都來得及，我現在就想著多賺些銀子，在京城站穩腳跟。”

“早？其實也不早啦！時間過得可快了，幾年時間也不過就是一眨眼功夫。你不趁早把孩子的婚事定下來，等孩子到了年紀再想去找，不說能不能立馬找到合適的人選吧，大多數只怕都是被人挑剩下的了，這剩下的能有什麼好啊？最好是早早定下，等到孩子及笄前半年開始走六禮，及笄的時候順便把婚事給辦好了，那就什麼都不愁了，只等著做外祖母就。”

聽著這和早上的婆幾乎如出一轍的勸說之言，謝林氏捂著咳嗽了幾聲。想起之前謝林氏得過的病，本來靠著謝林氏近的沈夫人頓時往后急退了兩步，“秀蘭你，你沒事吧？”

“唉，不瞞你說，我這雖然從那個莊子上回來了，但其實我這病呢，并沒有完全好。大夫說了，我還是要按時吃藥的。這不，我昨天怕苦停了一天的藥，今天這口啊，就又開始覺得悶了。”

沈夫人匆匆告辭之后，謝林氏翻了個白眼，輕嗤了一聲。

“好好兒的，你嚇唬人家做什麼？”疫癥若是沒有好的話，謝林氏是不可能被從莊子送回來的。

“我們家璃兒才多大啊？就開始惦記著了，不嚇唬，嚇唬誰？”

對此，謝弘文卻另有想法，“這證明咱們把璃兒教得很好呀！”

“那樣的婆母，誰家兒嫁過去誰倒八輩子霉。再說了，你以為是單純看上咱們家璃兒了嗎？我看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麼說？”

“看上的呀，只怕是咱們家那位高嫁了的外甥！你是不知道啊，上回瑜兒來咱們鋪子里頭，剛好遇上了，看瑜兒那眼神，橫挑豎揀的，剛才居然主問起瑜兒來了，只怕是瞧見咱們這兒進出的那些駱府的人了。”

謝弘文雖然也是很疼夏芷瑜的，但那是作為一個舅舅的疼，與他作為一個父親疼自己的兒并不沖突，作為一個父親，他自然是希因為謝璃本的優秀所以‘一家有百家求’，而不是想要通過謝璃獲得什麼了不得的帶關系而間接被看重，那樣對于謝璃來說是一種侮辱。

“這樣的人家，以后別來往了。”要說起來，謝弘文其實算是個好好先生，也就是和誰都能和平相的那種人，真正讓他厭惡的人其實并不太多，最多也就是不主來往罷了。

送到宮里頭的兒媳婦兒人選久久沒有回音，謝姨娘也不好去催促兒，畢竟兒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也不敢去催婿，畢竟這婿的份高得蠻嚇人的。所以謝姨娘最后只能來找謝林氏商量了。

“弟妹啊，你看看，這幾戶人家哪一家好些？”

謝林氏：“……”現在假裝自己不識字，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大姐，這婚姻大事吧，可千萬得要慎重，依我看呢，這些婆送來的東西吧，這里頭寫的況很多未必都是真的，還是得讓人親自去查一查再定。”

“這我也知道啊，可我手邊沒有得用的人手啊！”謝姨娘一副很苦惱的模樣。

謝林氏特別想要接一句，邊也沒有人手。

方上門提親其實是一特別傷面的事兒，但有一就有二，有人先開了這個先河之后，后頭的人再跟著做便平常很多，跟著做的人越多，就好像這事兒越該如此。甚至到了最后，不這麼做的人好像就是犯了錯一般。

夏家的門檻雖然不至于真被絡繹不絕的婆踩壞，但終于睡夠了的夏知瑾，就不免有些懷疑人生了。前門他是已經不敢走的了，因為好些被許以重利的婆雖然被請出門去等候消息，但終究是不肯死心的，這婚姻大事嘛，父母之命，妁之言，那是肯定的，可本人的意愿不也是很重要的嗎？所以好些自覺聰慧的婆都頂著大太在夏府門口守著，等著夏知瑾出來。

夏知瑾剛開始并不知道出門是這樣一件危險的事，他就覺得在家睡了幾天，已經睡夠了，想要出門去放放風，沒想到才一到門口，門口的家丁就異口同聲喊了句，“瑾爺好！”

家丁們話音一落，夏知瑾就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穿的花里胡哨的一群‘老人’團團圍住，每個人都著‘魔爪’往他懷里塞姑娘的小像，里就點了火的炮仗一樣，噼里啪啦一頓說，直聽得他耳朵嗡嗡，好容易清明了的腦子又開始混沌了起來。

夏知瑾最后才發現，除了宮里頭，已經沒有更安全的地方能讓他好好口氣了。

“后門也有人？”

親弟弟一邊搖頭一邊吐苦水，夏芷瑜卻只想笑，因為這個突然搖一變了京中佳婿人選的小弟，此刻真的狼狽得不行，有點兒像是剛剛開始乞討的乞丐。

“有的，一點兒不比前門。”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鉆的狗？翻墻了？”

夏知瑾不吭聲了，顯然離開夏府的過程并不怎麼好。

“其實吧，你這況已經算好了，你楚姐夫，知道的吧？他當時才慘呢，人本來好好地在家里的院子里頭坐著，眼睛突然就被從天而降的荷包和砸了，淤青了好久才散呢。”

夏芷瑜說完，夏知瑾下意識地了腦門，有些不解地問，“們為什麼要用荷包砸人啊？誰砸到了人就是誰的嗎？”

“你也被砸了？”夏芷瑜說著，手在夏知瑾剛才的地方了一下，能到一個鼓起來的包。

夏芷瑜：“……”笑出來的話，小瑾會生氣的吧？

“可能，這是現在京城流行的一種表達喜歡的方式？”

夏知瑾：“……”

“姐，我被砸了，你看著高興？我是你親弟弟嗎？是嗎？”

夏芷瑜手了忍不住上翹的角，“其實吧，你姐夫有個翅盔，我看著還好看的，不然借給你用幾天？”

夏知瑾的回答是，起就準備往外走。

“誒誒，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說正經的。這麼多婆上門，娘看樣子是想要娶兒媳婦了，你自己有沒有什麼中意的人選？”在夏芷瑜看來，家世相當是一點，但如果能兩相悅，那自然就更好了。

“姐，我才十五歲。”

“快十六了。”

“我上回考第一，這回又是案首。”

“嗯。”對于這一點，夏芷瑜也是覺得很驕傲的。

“我懂事之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讀書上頭了。”所以，他如何會有什麼心上人呢？